慕俞晚洗過澡, 穿著睡回到臥室的床上。
坐在床沿,再次點開手機,盯著簡季白最后發來的那條微信。
是不是應該回點什麼?
指腹點開輸框, 臉一紅,又退出來, 回什麼好呢?
視線不經意瞥了眼手機上方的時間, 已經快十一點了。
慕俞晚四下看看,簡季白怎麼沒進屋呢?
遲鈍地回想了一下, 剛才進來時,好像把門反鎖了。
慕俞晚剛才鎖門不是因為簡季白不說實話而生氣,事實上, 心還有點慶幸自己剛才問的時候,簡季白什麼也沒說。
從來沒認真捋過的事,今晚這些太突然了,有點不知所措。
猜測到簡季白可能喜歡自己的一瞬間, 腦袋發懵, 下意識逃避, 只想自己一個人冷靜一會兒。
于是就把門鎖了。
簡季白剛才給告白, 如果又發現自己把他鎖在門外,是不是還傷心的?
慕俞晚想到這里,趕趿著拖鞋去把臥室門打開。
門口, 一個形拔的男人背靠著墻壁,臉頰被酒染了些紅, 細碎短發垂落眉骨,他閉著雙眼, 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落寞。
臥室里的照在廊下, 他約似有所覺, 緩緩睜開眼,朝這邊看過來。
慕俞晚抓著門把手,對上那雙深沉的眼眸。
四周寂靜了一瞬,慕俞晚想說什麼,所有話又卡在嚨口說不出來。
臉頰莫名其妙的,有點發燙。
低垂眼瞼,看著地面上燈投下來的纖長影子:“我剛才在洗澡,不是故意鎖門的。”
其實還是有點故意的,這麼解釋時有點心虛,不敢看簡季白的目。
下一瞬,男人偉岸的姿攏了過來,一團暗影將籠罩。
慕俞晚更張了,抓著門把手的指節力道收。
聽到低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然后呢?”
慕俞晚不解地啊了一聲,這才又抬頭看他。
什麼然后呢?
簡季白靜靜凝向,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說:“我喜歡你,你呢?”
慕俞晚指尖瑟了一下,眼睫微微抖。
“我……”抿了抿,聲音小下來,“我沒想過。”
“那現在想。”簡季白抑著,憋了這麼多年,沒想著今天晚上會說出來。
如今已經搞這樣了,早就沒有挽回的余地,他深吸一口氣,“喜歡還是不喜歡,你給我個痛快。”
他有些咄咄人,慕俞晚不知道說什麼好。
“很晚了,明天再想,先去睡覺吧。”努力讓自己保持淡定,手去拉簡季白的手臂。
簡季白避開的,角無力地扯了下:“你不愿意回答,就是不喜歡了?”
慕俞晚抬眸,看到簡季白紅了眼眶:“你還是忘不掉祈文津。晏頌說你和祈文津的事過去那麼久了,又是婚前的一段,我不應該那麼在意,可是我怎麼不在意?你是為了和我聯姻才沒跟他在一起的,你心里恨我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喜歡上我?”
他介意的從來都不是喜歡過別人,而是和祈文津的分手和他有關。
是他同意聯姻,才拆散了慕俞晚和祈文津,所以婚后無論他做什麼,慕俞晚都很難喜歡上他。
心里早就知道的答案,可是如今直白面對時,簡季白心上還是狠狠疼了一下。
“你睡吧,我今晚睡書房。”他神冷淡下來,徑直往書房的方向去。
慕俞晚盯著他的背影,不知道是委屈還是憤怒,忽然沖他發脾氣:“簡季白,你站住!”
看著男人的腳步頓住,慕俞晚鼻子泛酸,“我們結婚這麼多年,甜甜都上兒園了,你從來沒提過的事,今晚你突然說喜歡我,我還得立馬回應你,不回應就是喜歡別人。我就不能自己好好想想嗎?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啊!”
簡季白錯愕地轉,便見豆大的淚珠從眼眶里掉下來。
慕俞晚很在他面前哭,簡季白無措地折回來,手想幫眼淚,卻被一把揮開。
簡季白忽然把人抱住,自責地哄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你不喜歡我,是我太著急了。”
慕俞晚聲音帶著哽咽,又氣得在他前捶了幾下:“我從來沒有和祈文津在一起,你問都沒有問過我,憑什麼冤枉我?”
簡季白形稍怔,不可思議地看:“你說什麼?”
慕俞晚臉上還掛著淚痕,抬手抹掉,心平復下來:“我去睡了,你要去書房就自己去。”
轉往屋里走,簡季白跟上去:“我又不想去書房了。”
并隨手把房門關上。
慕俞晚沒說話,去床上躺著,關掉自己床頭的那盞燈。
簡季白朝那邊看一眼,走過去想說什麼,最后先去了浴室。
洗了個澡折回來,床上的人沒了靜,閉著眼睛,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躺下來,睡在旁邊。
室燈全部關掉,周遭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真切。
簡季白側首向旁的人,結了:“晚晚。”
沒人回應他。
真的睡了嗎?簡季白想著慕俞晚剛才在門口的話。
和祈文津沒有談過?那為什麼卓聞彥那麼篤定,還說全校都知道?
沒喜歡過別人,更沒有記著祈文津很多年。
簡季白角瘋狂地往上翹了翹,把往那邊挪。
見慕俞晚沒靜,又大著膽子靠近一些,挨著。
長臂自然地攬過去,把人摟進懷里。
他剛閉上眼睛,邊安靜躺著的人忽地用力推了他一把,似乎不滿自己靠他太近。
看來沒有睡著。
簡季白仗著天黑看不見,厚著臉皮再次把胳膊過去,抱的比剛才還,任由怎麼掙扎都掙不開。
懷中的小人還不安分的,用牙齒咬他的手臂。
簡季白沒見這麼對自己發過脾氣,手臂被咬疼了也不惱,心里竟有點高興,還很不要臉地去親,含糊不清地喚:“老婆,我錯了,你別生氣。”
他的吻順著耳一路輾轉,又捉住那兩片的瓣,溫又討好地吮著。
慕俞晚被他的無賴手段搞的招架不住,心底一片。
就在放松的空擋,他的舌趁機頂開的齒關抵進去,更深地吻住,極盡纏綿。
慕俞晚唔了聲,嘗到他舌尖殘存的那抹酒香,腦殼嗡嗡的,緒有些迷。
被簡季白放開時,慕俞晚被親得幾近缺氧。
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男人的吻卻又落在的脖頸,去親上的每一寸。
原本以為,他會想要和自己好好聊聊,沒想到只說一句和祈文津沒有在一起過,他就什麼也不問了。
好像別的什麼都不重要,知道這一句,他就很開心。
他一高興,就要做那種事。
這會兒也不在意沒說喜歡他的事了,變臉真的比翻書還快。
慕俞晚口起伏著,想了想,還是主開口:“祈文津的爸爸是祈民良,你知道這個人吧?”
簡季白手指掠過上的睡,挲著腰上細膩的,陡然聽到這話,他神稍頓:“炒那個?”
慕俞晚點點頭:“嗯,就是那個新聞上炒很厲害的祈民良。”
簡季白把的睡往上,吻著含糊地問:“你找他炒呢?”
他們倆沒在這種場合下聊過天,慕俞晚還不適應,子瑟了一下,繼續說:“那時候慕家很艱難,我爸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就想著,找祈民良炒能不能快速賺錢,彌補慕氏集團資金上的不足。”
“靠你學炒能救慕家?”簡季白把的兩條抬起來,評價兩個字,“天真。”
慕俞晚想拿腳踹他一下,不過從來沒對人過,只敢自己腦子里想想。
咬了下:“那時候年紀小嘛。”
“然后呢?”簡季白扶著的腰,呼吸收斂幾分。
慕俞晚悶哼出聲,回想著當年的事,斷斷續續地說:“祈民良怎麼可能輕易教我炒,我只能從他兒子祈文津上下手了。嗯你輕一點。我每天早上定鬧鐘給他送早餐,他特別難搞,每天想吃的東西五花八門,有時候要去距離好遠的地方去買,我天不亮就得起床。”
抓著床單了口氣:“連著送了一個月之后,他好不容易答應帶我去見他爸,那天我在學校咖啡廳里等他,和他一起去他家。結果沒幾天,他爸因為一些作違規,被調查了。”
“沒多久,祈民良找人要把祈文津送去國外,祈文津走之前突然跟我告白,說喜歡我,還要我跟他一起出國,我沒答應,他就在我們宿舍樓下等了我很久,傳的學校沸沸揚揚,都以為我追上他以后把人甩了,祈文津傷心之下才出國的。”
簡季白額頭上染著細的汗水,憐地親親的額頭,聲音啞的像是被砂礫碾過,眸中有化不開的:“怎麼不澄清?”
慕俞晚擰著眉,臉頰泛著不自然的紅:“這種事不好澄清的,怎麼跟大家說呢,說我之前給祈文津送早餐,是因為我家里生意出了問題,找人家幫忙,祈文津出國是因為他爸犯事了?
祈文津也算是真心想讓他爸教我的,后來的事他自己也沒預料到,他家已經很慘了,我不能公開在論壇上去說這些事的來龍去脈,揭人家的傷疤吧?所以我只跟親近的人解釋過,其他人怎麼傳,想著也沒什麼所謂。”
“小傻瓜。”簡季白親了親的眼角,輕聲說了句,語氣里帶著點無奈與寵溺。
慕俞晚低聲反駁:“你才傻。”
“嗯?”男人突然加快,慕俞晚漸漸聊不下去,再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
–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及至半夜才停歇。
慕俞晚緩和了一會兒,側目看向倒在旁邊呼吸沉重的男人:“你怎麼知道祈文津的?你婚前調查我?”
“我有個朋友跟你一個學校的,你在瀾大咖啡廳等祈文津時,我就坐在旁邊。”
慕俞晚愕然了一下,一直以為自己和簡季白是領證那天才見面的。
那天早上,簡季白去慕家接,第一次看到他,材瘦高,眉目清雋。
慕俞晚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喜歡別人,還答應娶我?”
簡季白角微:“那怎麼了,聯姻而已,我又不在乎你喜歡誰。”
“哦。”慕俞晚點點頭,尾音上揚,默了會兒又問,“那你后來怎麼又在乎了?”
簡季白一咬牙,翻過來:“誰讓你一天到晚的——”
他頓了下,湊在耳畔緩慢吐出幾個字,“勾引人?”
慕俞晚臉頰微熱,下被他輕輕起:“你還沒回答,到底喜不喜歡我?”
慕俞晚不好意思地避開他的視線:“不是說了,我沒想好。”
語落,聽到簡季白笑了聲。
抬眼:“你笑什麼?”
簡季白看著,想到剛才的狀態,一雙漆黑的深瞳在燈下淬著點點星芒。
他食指輕點著的瓣:“笑你比誠實。”
慕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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