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焱懶洋洋靠在禮堂大門口, 旁邊筆直立著裴言之，兩人招待著來賓。

本來裴言卿也該在，這會不知道跑哪去了。不過他哪怕站在這，也心不在焉的。

婚禮已經快開始了, 這會沒什麼人來, 蘇焱半瞇著眼睛, 姿態有些慵懶地眺著遠方。

突然被遠方的人影吸引了視線, 他眼神微頓。

來者穿著一襲紅長，黑長卷發被咸的海風吹得高高揚起, 出白凈姣好的臉。

但人走路的步調和外貌不太相符，走起步來和走t臺似的, 邁著大步，紅擺隨著風搖曳, 沒一會兒就走到近前。

蘇焱和裴言之對視一眼, 見他狀似沉思, 顯然也不認識這位是誰。

人氣勢洶洶的模樣，很有些來者不善的意味。

蘇焱不自覺放平, 筆直站立著，眼神從人眉目上掃過。

是標準的鵝蛋臉，皮白皙，但打扮隨，出席婚禮連妝也沒化, 明亮眼睛下還能看清黑眼圈。

人眉目淡淡, 看清站在門口的兩人后，又往后退出幾步，像是在確定地點。

真是…奇奇怪怪的。

蘇焱耐著子道:“士，請出示請柬…”

顧淼沒什麼表, 一眼沒看他，又探頭往里看了眼，皺著眉問:“新郎呢？”

蘇焱:？

他深深看了眼人，眼神警惕起來，“你找新郎干嘛？”

“我不找他找你嗎？”這種很拽的話，偏偏被人說的很平淡。

“你說的新郎，是裴言卿嗎？”裴言之客氣地問了句。

“嗯。”顧淼微微頷首，抱臂站得筆直，大有人不來不走的意味。

“那有請柬嗎？”

“沒有。”顧淼回答。

大婚的日子，穿著件紅子，沒邀請函上來就找新郎，眼下還一圈黑眼圈，除了搶親搞破壞他想不到別的可能。

裴言卿哪來的風流債！

一想到這種況，蘇焱表越發難看，他審視地盯著顧淼，一字一頓道:“您…有何貴干？”

來這里除了參加婚禮還能干嘛？

顧淼沒有說話，像是看傻子般瞥了眼蘇焱。

蘇焱心中堵著一口氣，他警示道:“新娘是我妹妹。”

我看你敢不敢來。

聞言，顧淼低眼，瞥了放不遠的電子屏幕。

上面放著新人的婚紗照，畫面上的孩罕見得漂亮。

顧淼托著腮，肅著張臉點評，“很漂亮。”說完，又淡淡將蘇焱從頭打量到腳，“看不出是你妹妹。”

蘇焱:“……”

絕對是來找茬的！

他嘖了一聲，眉眼忿忿，勉強保持著客氣道:“士，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來這里…”

話還沒說完，就被聲打斷，顧淼瞥了眼不遠走來的裴言卿，從包中拿出個紅包，在男人走來后直接塞他手里。

“請柬沒找著。”顧淼一掃旁邊的蘇焱，抬了抬下:“這是你大舅子？”

“他不讓我進去。”

裴言卿淡淡朝顧淼點頭，又沖蘇焱道:“這是我在國的師妹顧淼，最近剛回國，九月開始正式在附院麻醉科任職，臨床經驗富，你平時可以多向請教。”

蘇焱:“……”他這輩子就沒這麼無語過。

裴言卿又和顧淼說:“這是蘇焱。”

聽到這說教般的語氣，顧淼這才認真打量了蘇焱一眼，“他到底是你大舅子還是你學生啊？”

裴言卿:“都是。”

“我還以為你要孤獨終老。”顧淼表難得有了些波，又看了眼電子屏上稚的孩:“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裴言卿:“……”

他輕咳一聲，沖蘇焱道:“按照顧淼的資歷，你可以喊一聲老師。”

“你帶顧老師進去吧。”

顧淼慢悠悠的目落在他面上。

蘇焱了，臉憋得通紅，半晌也喊不出口。

萬千緒過后，他忍氣吞聲地手指向前方，“顧…老師，您跟我來。”

顧淼跟在他后，看了眼這個年紀不大脾氣卻刺頭的青年，笑了聲:“這平時，你是不是得喊你妹一聲師母？”

蘇焱腳步一頓，側的拳不自主握。

怎麼就有人說的每一句話，都這麼不中聽呢？

他皮笑不笑地過頭，“論起來，裴老板更應該喊我聲哥。”

“也是。”顧淼點頭，“但能娶到這麼一個天仙似的妹妹做老婆，喊爸爸都行。”

蘇焱:“……”

句句準打擊，專挑他蘇焱畢生痛。他上一次這麼無語還是上次。

好不容易將人帶到座位，這里坐著的大多都是附院的同事。

見著來了個生面孔，紛紛多打量了顧淼好幾眼。

直到麻醉科一個醫師辨認半天，才一拍手，站起和顧淼握手，“是顧淼嗎？”

顧淼欣然點頭，“是，您好。”說完又沖周圍的所有人點頭致意。

在座好幾個都知道麻醉科要來個海歸博士，好幾篇著名期刊論文都有的署名。

“幸會幸會！”醫師語氣激，“以后就是同事了，我的榮幸。”

蘇焱就靜靜地看著他們寒暄，相比周圍人的熱，顧淼的態度始終如一，不過分熱，親疏有度。

顧淼一看就很參與這種場合，非八面玲瓏的人，甚至可以說，不擅長社。

想起每句話都能氣死人的態度，蘇焱笑了聲，轉離開。

-

距離婚禮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蘇念念凝神聽著司儀苦口婆心地和再次重復了一遍所有的流程步驟，握了手中的花。

直到站在致的大門前，等待外面的司儀一聲聲報數，每一聲都如擂鼓在耳邊敲響，激起心尖陣陣波瀾。

“哥哥。”蘇念念扭頭，看向旁邊筆直站立著的蘇焱。

他向來桀驁的眉眼認真而專注，聽見的聲音，蘇焱聲線是難得的溫，“怎麼了？”

挽住蘇焱的手，依賴地看著他:“我有點張。”

“你一會拉我一點。”

按理說，牽著新娘走這段路的更多是父親。

但蘇念念指定要蘇焱，其余誰也不要。

蘇焱笑，想像往常一樣手頭，但見著致的盤發，怕弄，終究還是收回了手。

他吐出一口氣，“這有什麼好張啊，不就走一段路嗎？”

“哥從小牽著你走多路了？”

蘇念念吸了吸鼻子，眼圈泛紅，哽咽道:“可我舍不得你。”

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看蘇焱的反應，大門突然被打開，眼前的道路，如夢如幻般，盡頭，俊的男人長玉立，安靜地等著。

裴恬開道，像個小靈一般，歡快地抱著花籃撒花，陸熙跟在蘇念念后牽著擺。

道路布滿鮮花，吊燈明亮耀眼，周圍賓客滿堂。

蘇念念看著自己，一步步，堅定、又踟躕地步道路盡頭。

裴言卿黑眸澄澈，如水般的目溫地落在上。

“蘇丫丫。”蘇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些沙啞，“哥松手了。”

蘇念念覺自己手腕一松，被裴言卿如玉的指尖拉住，攥，再到十指相扣。而他向來干燥溫涼的手心此時帶著滾燙的。

司儀開始念誓詞，莊嚴又肅穆。

蘇念念的手被男人握得更，現場一片安靜。

“裴言卿先生，你愿意迎娶蘇念念小姐為妻子嗎，從今往后保護、尊重、安，就如你自己一般，不管是富裕還是貧窮，是健康還是疾病，都始終如一，直到你生命結束。”

蘇念念忍不住看他，清雋眉眼認真而莊重，他偏過頭，細細的視線落在眉眼，飽含著萬千緒。

就這一個眼神，蘇念念被看得眼眶微熱。

是真的能確定，他給的如海水般包容又厚重的，澆平心中所有不安。

裴言卿著，一字一頓道:“我愿意。”

司儀再次問了蘇念念這個問題。

蘇念念鼻尖通紅，重重點頭:“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重要的事說三遍。”

裴言卿笑了，也沒等司儀說話，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抬起蘇念念的下，額頭和相抵，炙熱的吻落在上，一下又一下含吻。

當著眾人的面親吻，耳邊盡是男人的呼吸，蘇念念的臉暈染地通紅。

司儀角笑意放大，他打趣道:“看來我們的新娘太，新郎等不及了啊。”

臺下一片哄鬧，眾人都在鼓掌調笑。

在最前邊站著，vip待遇的裴恬“呀”了聲，裝模作樣地捂住眼，煞有介事道:“小孩子不能看的。”

話是這麼說，但那捂住眼睛的手出條，出兩只興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臺上。

一直看著的陸熙哂了聲，直接出手按在裴恬的手上，將那兩只出來氣的眼睛重新擋得嚴嚴實實。

裴恬:“……”

而在另一邊，蘇焱找了個位置坐著，低頭捂住眼睛，一眼也不看臺上。

他選的位置很安全，沒有人。

蘇焱吸著鼻子，猛地掉了眼淚，裝作自然地掀起眼瞼，結果一看過去，還在親。

他眼淚流得更兇了，還越來越不干凈，連鼻涕也流了出來。

太窩囊了。

而顧淼借口上廁所，悄悄換了個位置。

醫院那些人太熱，和他們打道客氣來客氣去，太累。不如換個位置多吃點東西。

一邊吃東西，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臺上。

臺上兩個人都夠賞心悅目，就和看偶像劇一樣，看他們接吻還下飯。

結果正看到興頭，前排突然坐了個人，擋住全部視野。

顧淼皺眉，有些無語，很想讓他滾蛋。

咽下口中的糕點，正要出手拍拍前排那個兄臺，結果看見這人肩膀一聳一聳的，像是在哭。

顧淼仔細辨認半晌，發現這人，好像是那個蘇焱。

連名字都和犯沖的刺頭。

出的手倏地頓住，轉而了幾張紙巾。

顧淼拍拍蘇焱的肩，見他作一僵，慢慢轉過來。

如死亡般寂靜，兩人對視幾秒。

蘇焱的表從哭變比哭還難看。

顧淼渾然不覺般，將紙巾遞給他，“你到旁邊去哭不？”

“擋著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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