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小廝著紅短襖大褂，口繡著旺福記三個醒目黃字，整齊地排兩排，在大門開之際，齊刷刷躬。

再看店鋪里面，喜慶的紅為主，裝修雖沒有大酒樓那般豪華，但是古樸大氣，著一子豪邁氣。

店鋪深原先有一排里桌，已經被撤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巨大的青石屏風，上面雕刻著千里江山圖，日月山川鳥奇珍，包羅萬象。

青石屏風上還有一副對聯，“火上定乾坤，鍋中融天地。”

磅礴大氣。

青石屏風前還有一方臨時搭建起來的臺子，上面蒙著黃布。

張富貴扯下了門前招牌上的紅布。

五個燙金大字首先闖眼簾，“旺福記火鍋。”

并且在牌匾的右下方，標注了“一號店”。

與此同時，顧衛道帶著一眾縣學學子排眾而來。

“各位，里面請。”張富貴哈哈大笑，朝店鋪里手虛引。

顧衛道和縣學學子率先進店，其他圍著的眾人面面相覷，然后也跟了進去。

“張老板，火鍋是何！？”

“是啊，從來都沒聽說過啊。”

……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李長安提前培訓好的小廝，熱而又練地引著眾人落座。

顧衛道和十八名縣學學子，分散五個桌子，圍坐在臺子附近。

張富貴并沒有直接解釋，“各位，今天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這幾天的大事做個了結，相信大家也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至于火鍋，顧教諭和縣學學子，會給大家展示。”

說話當頭，就有小廝端著五個紅油黃銅火鍋，小碎步跑過來。

眾人的目全都集中到了這五個奇形怪狀的小鍋上。

是這口小鍋，就覺有點東西。

黃銅導熱速度快，很快就開始咕嚕咕嚕冒泡。

一又香又麻又辣的味道彌散開。

“咕嚕……”

清晰的咽口水聲音響起，靠近顧教諭那桌子的一個男子，不好意思地朝四下尷尬一笑，“張老板，這就是火鍋嗎？”

“不錯，這就是火鍋。”張富貴笑道。

大堂里已經聚滿了人，門外還有人探著腦袋往里看。

香味四溢，不人忍不住咂。

“這什麼味道？怎麼一聞就覺要流口水？”

“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問題，你也是？”

“真奇怪了，我原本就不太吃的下東西，可是一聞到這個味道肚子怎麼就了？”

……

到都是低聲的議論。

不需要張富貴再解釋，五口火鍋端出來，又聞到香味，大家全都明白了。

顧衛道下了第一筷子，其余縣學學子才開始筷子。

這一筷子不得了，大家原本只是聞著味道想嘗嘗看。

可是現在一看，就連縣學學子和顧教諭都吃的不顧儀態，誰還忍得了？

饞蟲直接被勾出來了。

火鍋真有那麼好吃嗎？

一個個都長了脖子，看向已經熱火朝天開吃的縣學學子。

坐在邊緣桌子上的謝掌柜皺起了眉頭，心中泛起一抹不安，事好像有點不對勁。

“火鍋是個什麼東西？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

謝掌柜看向桌上一角，上面還把火鍋怎麼好吃寫了出來。

什麼牛肚要七上八下，吃火鍋配冰鎮酸梅湯更好，還有各種鍋底介紹。

一種從未出現過菜式，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怎麼針對？

這可比特菜更恐怖，一家大酒樓的特菜也就幾道，其中還包括特小菜。

可旺福記火鍋，卻直接把桌子都掀了，干脆弄出了一個全新的菜系。

謝掌柜是一想，心中便暗道不妙。

之前的布置一點用都沒有了。

酒肆經營的品類就這麼一點，大家賣的東西差不多，所以針對起來很方便，但擺在面前的火鍋怎麼針對？

大家賣的都不一樣，本不對路子。

“謝掌柜，這什麼火鍋看起來也很簡單。”

邊人湊過來輕聲道，“只要吃上兩次就沒有什麼了。”

“到時候多開幾家火鍋店，旺福記的生意自然會到影響。”

謝掌柜看向正準備走上臺的張富貴，心里總覺有些不對，搖搖頭，

“不好說，麻辣燙我們也不是不知道，容易得很，但就是學不出那個味道。”

“火鍋估計也是如此，味道不對，吃過幾次別人就不會再來了。”

“特菜之所以是特菜，不是沒人學，而是學不會，這才是特菜，也是招牌。”

旁邊人繼續說道，“既然火鍋有好幾種味道的鍋底，我們也完全可以開發出新的鍋底。”

“只要能把旺福記的客人吸引走一部分，就足夠了，到時候在臨縣多開幾家，旺福記的生意肯定會到影響。”

謝掌柜“嘶”了一聲，擺弄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的確如此，可以試試看，待會兒先嘗嘗火鍋到底怎麼樣再說。”

“我總覺張富貴還準備了后手，要不然他不會這麼大張旗鼓做這件事，肯定有什麼依仗。”

“無論如何，今天先把那一百兩拿到手，證明我們清月樓的百花釀才是臨縣第一！”

……

就在謝掌柜等人還在討論的時候，

不遠，李長安帶著柳知音混在人群里，卻發現里面已經沒有座位了。

有小廝剛想上前行禮，被李長安用眼止住了，這種時候，自己可不適合被大家關注到，悶聲發財就可以了。

二人站在角落里，看著人聲鼎沸的大堂。

“二郎，好多人哪。”柳知音踮起腳尖在李長安耳邊輕聲說，眉眼間洋溢著喜悅之。

香風襲來，李長安微微恍神，側頭回道，“今天過后，我們的旺福記肯定會名滿臨縣。”

因為說的話不能被外人聽到，兩人腦袋離得很近。

這時張富貴的聲音響起，李長安正準備抬頭看去，突然有人了一下后腰，李長安一個踉蹌。

下一刻，時間好像停止了。

李長安的眼睛瞬間瞪大，邊的讓他心不控制的狂跳。

李長安來不及回味，趕直起，把柳知音護在側，“咳咳……人有點多……”

柳知音微微一，俏臉頓時飛起紅霞，艷滴，笑眼里滿是意。

怎……怎麼會這樣？

柳知音眸子一點一點往上移，看一眼李長安的表，發現李長安正看向前面，但臉上也是微微發紅，心中的赧更甚。

慌張地把目投向前方，卻在不知不覺放空了，只是呆呆地看著，腦袋里不知想著什麼。

李長安心臟像是在擂鼓，自己前世也有過幾段，不是小白，可就這麼簡單的一次，僅僅只是親到了臉頰，卻讓他心慌不已。

你特娘的醒醒，這可是你嫂嫂啊。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強下心中的悸，李長安把注意力轉向臺上的張富貴。

此時張富貴把黃布掀開，黃布下赫然是一張張著紅紙的酒瓶，酒瓶都一樣，從外面看不出任何不同。

“想必各位都看到了，這些就是五天來大家送過來的好酒，一共四十三種。”

“紅紙下面著對應的酒名和送過來的人名，并且標注了號碼。”

“每瓶酒可分出三十杯，所以我會挑選出三十個人上臺評判。”

張富貴拿出一個箱子，“今天承蒙顧教諭和縣學學子到場支持，還請顧教諭及眾學子，助我完今日的評判。”

“有縣學學子，此次評判自然公正無疑，也省的大家伙說我張莽夫弄虛作假。”

此話一出，臺下眾人紛紛點頭，

“正該如此，有縣學學子評判，再合適不過。”

“只要祭出文箓，肯定可以確保沒有人說謊。”

……

謝掌柜面陡變，這個張富貴竟然讓縣學學子出手。

他本以為張富貴會和他一樣，多派些自己人，把自己的酒弄到第一。

可是謝掌柜萬萬沒想到，張富貴擺明了要公平評判。

這個張莽夫，真以為自己的酒是臨縣第一嗎？

真要比好酒，清月樓可從來都沒有輸過！

張莽夫，你自己找死，可別怪我。

在眾人的掌聲中，秦子昭在的三名縣學學子起，走上臺階抱拳道，“承蒙張老板看重，我等自然會秉公評判。”

說罷，三人出手掌，三塊散發著青銅澤的古樸文箓緩緩出現。

全場頓時雀無聲，在大堂里的眾人目炙熱。

這就是文箓啊，文人的標志，有了文箓才算是真正的文人，

李長安心澎湃，這就是文箓嗎？

自己腦海中的異變，會不會也和文箓有關？

這幾天無論自己怎麼想法子，那片布滿了裂紋，一直逸散著芒的黑暗，依然無法碎裂。

黑暗之前，白霧聚起的豎碑，也像是陷了沉寂，沒有一點靜。

臺上那三個人的青銅文箓，看形狀，就像是小的豎碑。

雖然上面看不出什麼花紋，但李長安卻能到二者的相似之。

就在李長安思索的時候，秦子昭等三人的聲音響起，煌煌如洪鐘，在大堂回，

“人無忠信，不可立于世。”

“文法——開誠相見！”

三道青銅華升起，連接到一起，化作一道幕，垂落在臺階上。

“過此門者，心口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