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讓他省省心吧。”

夕瑤滯了滯，悶頭繼續夾蝦仁。

房裏一時安靜下來，孟君淮進來時，還道們間生了什麽不快。

“夕瑤怎麽樣了？”他邊問邊一個勁兒地朝玉引遞眼，在玉引開口之前，夕瑤搶先一步道：“沒事，我好的。”

而後擱下筷子，看看孟君淮又再度看向玉引：“姑母，您說讓我爹省省心，可答應讓我進宮的也是您……我想先弄明白，這件事上您到底覺得我對，還是家裏對？”

“我……”玉引卡了卡，隻能說，“我覺得你沒錯，但家裏也……”

“但家裏也確實是為我好，這我知道。”夕瑤認真地著他們，“可是我活得開不開心隻有我自己最清楚，能為我的日子負責的也隻有我自己。我應該孝順爹娘，但說到底我不是為他們而活的，對不對？”

“這話不錯。”玉引點了頭，夕瑤又說：“所以我現在在為自己做打算，我也認真考慮過，我願意自己承擔所有的後果，不論是甜的還是苦的。您可以站在我這一邊嗎？”

無比鄭重而誠懇地著玉引，明眸裏的芒讓一。

有點意外於夕瑤這個要求提的連個彎都沒拐，接著，又覺得這種方式似曾相識。

——自己也是這樣的。在與孟君淮的還沒有這樣穩固的時候，也會有許多需要著手解決的難題。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跟他商量，也可以因為擔心他不高興而繞過他去暗地裏使手段。

但總覺得還是多一份信任為好，大多時候都是坦坦地同他說，又或者雖然自己先行做了什麽事——比如罰側妃之類的，但也並不會刻意瞞他，而是在他看見後將原委跟他說個明白。

他沒有不辨是非地讓失過，這讓在那個時候覺得驚喜而甜。但時至今日，除了那份驚喜和甜之外，最讓印象深刻的，該是當時是怎樣的心緒。

——那時不隻是希他們夫妻間能多一份信任，更是自己願意給孟君淮一份信任。而如果這份信任在第一次時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應，之後大概就都不會那麽做了。

現下夕瑤把這份信任給了。

玉引略作沈，便點了頭：“好，姑母幫你，隻要你清楚日後可能會過怎樣的日子便是。”

“玉引？！”孟君淮略有些吃驚，剛想勸勸，卻見夕瑤籲著氣噙笑往後的枕頭上一靠，大出了口鬱氣的樣子。

他便暫且將勸語忍住了，看看玉引又看看夕瑤：“你們打算做什麽？”

“我想了個大概……”夕瑤倚在那裏悠悠地笑著，“姑父，您在翰林院有人嗎？或者街頭坊間說書的也可以……我想請他們幫忙！”

玉引和孟君淮靜下神來認真問了的打算，有點心驚地相互了，又都奇怪地覺得似乎可行……？

.

當晚，駙馬府。

自打窗戶紙破之後，孟瑜婧就沒有過夜還不見安遼回房的時候。

自己睡不著，便尋了本安遼寫的鬼怪故事來讀，直讀得哈欠連天，可算看見安遼進來了。

瑜婧一個哈欠收住，安遼正好擡眼看見，不愧疚道：“耽誤你休息了。”

“沒事。”瑜婧又打了個哈欠，擺擺手，“你和那些朋友有日子沒見了，自然該多聊聊，我也不困……啊……”

話沒說完又一個哈欠。

這還說不困？

安遼嗤聲一笑坐到榻邊，攬過妻子，解釋道：“他們還是有些正事的。說是有人想看話本，找到了翰林院去，但這話本他們不敢寫，人又不敢得罪，所以想請我拿個主意。”

畢竟他有駙馬的份在。

什麽事居然要請當朝駙馬拿主意……？

瑜婧提了神坐起追問，安遼就說：“因為這話本……是男之的故事，故事裏的主角是皇長子殿下。”

“嗤，瘋了不？”瑜婧懶懶地躺回去，“不寫就是了，編排哥哥是不要命了？”

“那你猜猜這話本是誰要的？”安遼乜著。

瑜婧蹙蹙眉：“誰？”

“謝家小姐之一，逸親王妃的親侄，打小在逸親王府給靜寧翁主當伴讀的一個。”

瑜婧一怔。

“差去翰林院的人還是逸親王邊的大宦，話裏話外明示暗示地說這雖是寫話本，但是所寫的事裏沒有一件是假的，讓他們不必擔心。”安遼說著一哂，“你猜故事裏有什麽？”

“什麽？”已然被提起興致的瑜婧立即道。

但安遼並沒有直接說，就那樣故意吊胃口似的依舊笑看著。瑜婧不得不自己先做思量，順著話本裏常見的發展走向絞盡腦地思量了一遍，帶著驚異遲疑著問：“和哥哥青梅竹馬……？”

“噗。”安遼噴笑，“那倒不是，你哥哥的青梅竹馬你能不知道？”

“那是什麽啊！”瑜婧急了，再度撐爬起來，一把撲到他上，作蠻橫的同時口吻端然在耍賴，“你快說！我困死了我熬不住了！”

“好好好我說我說……”安遼笑著就勢將抱住，正了正，道，“我看到故事裏提及皇長子送了一匣江蘇織造貢進來的帕子，十二月花事為題，這不是你之前尋給殿下的？”

“啊！”瑜婧驚呼出聲。

那何止是尋給哥哥的，而且還是哥哥主讓尋的。後來哥哥也承認他喜歡上了一位姑娘，喜歡到放不下，不得不用遴選皇子妃的事自己把忘了。

合著是謝家小姐？怨不得哥哥前幾天都在清苑！

現下謝家小姐主要這話本，是也中意哥哥？

瑜婧心頭一喜翻就下了榻，草草踩上繡鞋便往案邊走。

“瑜婧……？”安遼楞了楞，“你幹什麽？”

瑜婧已然拿起了案頭的玄霜：“幫你研墨。”

安遼依舊不解：“研墨幹什麽？”

“趕幫把話本寫了啊，這事你在行！”瑜婧的口氣焦灼且坦。

安遼：“……”

這事他是在行，可是現在都快半夜了啊？！

他也困啊！

“能不能先睡覺？”駙馬遲疑著問公主。

公主溫地做了退讓：“那先列個提綱？”

☆、第182章算計

小半個月後，一場令人唏噓的故事傳遍京城，驚了孟時衸一跳。

他設想了夕瑤可能會做的各種事，且認真地一一想了應對的辦法，但他怎麽也沒想到會玩這麽一手。

聽說街頭坊間、酒肆茶樓都在說這個故事，以至於他的堂弟們進宮問安時見到他都忍不住好奇，一天之已有三兩個小心地問他：“殿下，您和謝家小姐……”

這讓孟時衸有些崩潰。

他自然明白這是謝夕瑤幹的，但他卻不好差人了這故事的傳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來是現下也晚了，他可以不許說書的繼續說，但擋不住已然聽說了這個故事的百姓口相傳。“口相傳”還最容易傳出五花八門的版本，還不如讓大家都去聽夕瑤願意讓他們知道那一版。

二來，那故事還寫得十分有分寸。他聽了個大概，不得不承認那都是實，而且正如夕瑤說的，既沒有丟謝家的人，更沒有折損皇威——這樣的故事本是讓百姓覺得上位者有人味的，強給了，不就適得其反了嗎？

所以孟時衸一時也沒什麽轍，左思右想之後先差了人出去，尋了個完完整整的話本回來看，看完之後更氣得哭笑不得！

故事寫得也忒誠實了，裏麵一點彎都沒拐地直接挑明了兩個人對對方的慕之。還明說了他因為抱恙多年，不肯拖累於，所以忍痛割斷不肯娶，而還在癡心等待，不懼守寡，隻覺能跟他廝守一天是一天雲雲……

孟時衸不出宮門都能猜到百姓們讀完這個故事會是什麽反應。

現下京裏肯定在大嘆他們是一對投意合且互相但因現實緣故不能就一段滿姻緣的苦命鴛鴦！

孟時衸運著氣在東配殿裏轉了幾個來回，而後又定住心。他想了想，夕瑤這麽做該是想用京中百姓的呼聲對他施，那他扛住力絕不鬆口娶就是了。他不答應，父皇絕不會下旨，百姓的呼聲再高也沒用。

於是他就這麽冷著這件事，不理會故事在京中傳得有多廣，也不在意宮的宗親們好不好奇，任憑旁觀者對他們的故事落淚。

與此相關的事他隻做了一件，便是將京中尚未娶妻的年輕男子列了個單子，又擇了幾個自己清楚品的出來，最後揣夕瑤的喜好，圈定了幾個。

然後他去求了父親，央他寫道聖旨。若夕瑤始終不肯退讓，萬不得已之下他就把這道聖旨拿出來，直接將嫁了。

會很生氣、會不喜歡，但也總比嫁給他強。

不論怎麽樣，憑的出，饒是再不喜歡，夫家也還是會好好待一輩子，怎麽說也比嫁給他然後守寡強。再說，還有句話日久生呢。

如果因此怪他，那就由著恨他一輩子好了。

皇帝聽完他的懇求之後沈默了一會兒，嘆息道：“真要如此？謝家教出的兒，大多都是很好的。”

“正因很好，所以不想誤。”孟時衸這樣道。

.

清苑，夕瑤養好病後琢磨著給姑父姑母當一天的“丫鬟”，因為覺得自己這陣子給他們添的麻煩實在是太多了。

尤其在故事傳開後，父親幾乎日日上門想拎回去，回回都是姑父在前頭跟父親耗著，怪不好意思的。

而且吧……之後還得再給他們添個有點大的麻煩！

是以玉引有點懵地傻看著夕瑤一大早就過來服侍更盥洗，用過早膳又去給明婧講功課，待得孟君淮忙完事過來用午膳時，還親手端茶送水……

玉引本來就擔心因為□□不順憋出病，一見反常就很張。於是在夕瑤搶在琥珀之前去備膳後漱口的清茶時，拽了拽孟君淮：“夕瑤怎麽回事啊……”

孟君淮正筷子夾冬筍，眼也沒擡：“孩子懂事嘛，好。”

“什麽好！你別心這麽大！”玉引瞪他，“你從前見過這樣嗎？我覺得不不對勁啊！”

他就說：“那你去問問？”

“問了會不會讓更難過啊？”玉引有點猶豫，孟君淮就笑：“不問你再擔心也沒用啊。”

然後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