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悠閑,看過不醫書。
因著陛下子嗣艱難,還特地看了看關於婦科和孕產方面的知識,不說通醫,這點簡單的小伎倆還是能一眼看出來的。
不過馬齒莧也只是個別寒瘦弱的孕婦食用容易胎,旁人食用全當清熱解毒,倒是沒有大礙。
柳沁一聽蘇輕窈的話臉兒就白了,不是害怕,而是氣的。
「這吃裏外的賤胚子,居然敢背主。」柳沁氣的都哆嗦了,「奴婢這就出去把抓回來,找惠嬪娘娘給評議則個。」
蘇輕窈拍了拍的手,倒是一臉淡然:「不急,會如此我早就知道了。」
柳沁見夾起餃子就要繼續吃,不由更急:「小主,這來歷不明的東西可不能吃!」
蘇輕窈看這麼為自己打算,心裏卻格外舒坦。
敲了敲瓷盤,指著那盤餃子道:「你瞧這手藝,明顯就是在膳房單的,既然是膳房出來的食,定沒有任何問題。」
說罷,頓了頓又說:「宮裏面並不是位份就能決定一切,想要給別人做手腳只有兩種可能。」
柳沁被平淡的語氣所吸引,滿心的怒氣一下子就散了,認真看著蘇輕窈,眨眨眼睛:「哪兩種?」
蘇輕窈讓把瓜蛋花湯放小茶爐上熱,又用銀簪挨個試了,證明餃子確實無礙,才繼續吃。
「一是出絕對出,前朝後宮都能說得上話,這樣的出了事陛下都要給面。二則是有最獨一無二的盛寵,得陛下到心口裏,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被懲罰。你說,這兩種如今宮中可有?」
柳沁想了想,搖了搖頭:「還真沒有。」
蘇輕窈倒是吃馬齒莧的餃子,一口氣吃了十個才停下,慢條斯理喝蛋花湯:「第一條,其實宮裏如今正好有一位,卻是慈寧宮的那一位。開心陛下有後嗣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出手坑害兒子?第二條宮中暫時沒有,將來……不太好說。」
柳沁聽這麼一分析,便也徹底放下心來。
小主說得對,在宮中沒有絕對的權利或恩寵,許多事都是無法辦到的。就比如今日這一份馬齒莧餡的餃子,也是那人目前能用的最能見效的一招了,還得賭小主確實懷孕而又寒。
這麼低的概率,也不知為何要做這一手。
柳沁低聲呢喃:「這是圖什麼?」
蘇輕窈放下筷子了,起消食:「為什麼?為了將來陛下膝下的儲君,不是別人肚子裏出來的。」
柳沁沒想會突然說這麼深的事,被嚇了一跳,忙拽了拽袖:「小主快別胡言。」
蘇輕窈笑笑又點了一句:「當日咱們從乾元宮回來,陛下給了那麼厚的賞賜,估計旁人都誤會了。我未曾侍寢這事只你我跟乾元宮的陛下近侍知道,旁人是無從得知的。但人心難測,他們或許覺得我得了陛下歡心,現在不把我按死,將來恐怕要讓我踩到頭上去。」
「怎麼能甘心呢?」
現如今的主位娘娘們,哪一個不是在宮裏熬了三年的?們陪著陛下守孝二十七個月,除了位份升了,卻沒有一個得一兒半。
不說誕下皇嗣,就連有孕都不曾,這事本就有些怪異。
這樣的況下,他們肯定不願意把機會讓給後來人。
蘇輕窈道:「恐怕不止我這裏,所有新宮妃都嘗過這馬齒莧做的菜了。不拘是什麼,反正膳房能做,們就敢給咱們吃。」
柳沁進宮后一直在尚宮局當差,因為上頭有同村的老鄉關照,一直沒過磋磨。後來跟了蘇輕窈,又因小主子和善,日子過得也很舒坦。
除了蘇輕窈位分低總要被人拿,太出格的事卻也未曾到過。
今日這一樁,卻是在心裏狠狠添上一筆,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們現在位卑言輕,又經過侍寢一事,真得比以前更謹慎一些。
柳沁心裏有了打算,不由問:「那柳葉……」
「柳葉你不用管,」蘇輕窈笑笑,「過不了多久,恐怕就要被調走了。不過調到哪裏去,我倒是有些好奇。」
柳沁陪著在屋裏轉了幾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小主說這事到底是誰做的?」
蘇輕窈想了想,指了指旁邊的後殿:「那邊可能牽了線,既然作為嬪娘娘都只能牽線,那背後出手之人,恐怕就是上頭那幾位了。」
上頭不過就三位,一個貴妃兩個妃,也出不去旁人。
柳沁心裏有了數,道:「奴婢知道了。」
現在們什麼都做不了,哪怕被人欺負到頭上,也只能笑著忍下。可柳沁心中卻對小主有莫名的信心,總覺得過不了多久,們就能翻。
兩人剛說完話,柳葉正巧就回來了。
一進來就往桌上看,見那一盤餃子被吃了一多半,頓時眉開眼笑:「小主,今個兒餃子好吃嗎?奴婢特地求來的。」
蘇輕窈抬眸,淡淡瞥了一眼:「好吃極了。」
這一盤餃子吃下去,那個給送餃子的「好心人」就消停下來,平平淡淡過了幾日,轉眼就到了五月上。
今年夏日來得早,才五月初,日子就炎熱起來。
偏殿狹窄仄,窗戶不大又不太通風,冬日裏如果炭火足還略好些,到了春夏就不太好過了。蘇輕窈住慣了桃香閣,再加上如今年輕火力旺,每天熱得難。
明明春日還沒走遠,蘇輕窈便有些苦夏,也不過就熬了幾日,整個人便瘦了下來。
原本是桃兒圓臉,這幾日竟了尖下,瞧著顯得越發羸弱,竟有些西子捧心的架勢了。
見這樣,柳沁簡直心疼壞了,每日都琢磨著怎麼讓涼快些,不停使喚柳葉去打涼水擺在屋子裏。蘇輕窈還沒覺得如何,倒是把柳葉折騰壞了。
終於,這樣的日子熬到五月中旬,柳葉先熬不住了。
蘇輕窈原先就說過柳沁,現在柳葉在這還能給柳沁干點活,走了就沒人使喚了。但柳沁始終覺得不安好心,生怕坑害了自家小主,這才變著法子給找茬。
現在終於等到了尚宮局的姑姑,柳沁心裏一松,不覺得以後會辛苦,反而滿心歡喜。
臥房裏頭熱,蘇輕窈也沒請姑姑進去,只柳沁煮了茶出來外廳,笑著請那姑姑吃:「大熱天的,勞煩姑姑跑這一趟了。」
那尚宮局的姑姑瞧著年紀不大,也不過三十幾歲的樣子,單眼皮,長得有些刻薄。
不過倒是還算客氣,先對蘇輕窈福了福,才輕聲細語說:「最近各宮都在調換人手,小主這的柳葉也在名單上,臣今日前來,就是來調換的,還請小主行個方便。」
雖然宮中這些大伴姑姑品級都比選侍高,但哪怕只是選侍,也勉強算是宮妃,在們面前大伴姑姑們也要自稱一句臣,也是為了顯示尊重。
蘇輕窈便笑笑,轉頭對滿臉喜意的柳葉道:「既然姑姑來領你,你就去吧,到了下個地方好好做事,別給我丟臉。」
讓柳沁準備些碎銀給柳葉,就當了斷主僕誼:「去吧,我這裏沒什麼好的,耽誤你了。」
那姑姑見蘇輕窈面上淡淡,似是一丁點都沒生氣,竟覺得比許多主位娘娘還要大氣。
等柳葉下去收拾行李的工夫,那姑姑竟跟蘇輕窈熱絡起來,被拉著淺淺坐在凳子上,舉起杯子吃茶:「今日吃小主一碗茶,他日若有所需,儘管這小丫頭去尚宮局我便是。我□□花,小主且記牢。」
一聽這名兒,柳沁就忍不住笑了。
春花姑姑倒也不在意,只說:「早先進宮時人多,教導我的姑姑起名起得頭痛,便給起了這麼一批土名,倒也沒什麼不好。」
蘇輕窈沒笑,卻認真道:「這名兒多好?春日盛,花兒麗,最是燦爛不過。」
春花姑姑一愣,舉起茶杯敬了敬:「多謝小主誇讚。」
柳葉早就想走了,行李都是收拾好的,不過一炷香的工夫就出來,一點都沒有要離開舊主的不舍。
春花姑姑掃了一眼,就讓去外面等自己了。
「小主這缺人手,臣回去便幫小主相看,若是有適合的再給小主領來。」言下之意,便是知道柳葉看不上選侍位份低,要給蘇輕窈找個踏實的過來。
蘇輕窈倒是有些意外,這回柳葉提早離開邊,卻結了春花姑姑這個善緣。
蘇輕窈站起來,也舉起茶杯敬了敬:「那我就提前謝過姑姑了。」
柳葉走了之後,蘇輕窈這裏就安靜多了。
雖說只剩們主僕二人相依為命,可日子卻彷彿更舒坦些,哪怕比以前忙碌,柳沁臉上也時時掛著笑,顯然是真的厭惡柳葉。
一晃就到了五月底,各宮開始用冰。
柳沁好不容易使銀子找了一個角房的小黃門,跟他說好每日中午把冰送到側門,那邊陛下又重新召寢了。
蘇輕窈正在屋裏著冰山的涼爽,跟柳葉念叨改日冰些綠豆水來喝,就聽到一把陌生的嗓子:「碧雲宮蘇選侍,今夜乾元宮侍寢。」
這一聲,直把蘇輕窈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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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選侍:又來?幸福來的太突然!
大家都以為只有自己是「特別」不被待見的那一個,見不得別人被待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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