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惶恐，先皇詔，吾怎敢造假？”

長孫無忌當即否認了·詔造假，此等大事，承便等同於找死，先皇詔書，何人敢弄虛作假？更何況關乎大唐百年社稷，株連十族都難饒其罪。

見長孫無忌仿照先皇筆跡偽造詔，李牧塵真的怒了，且不說詔是何人所撰？死者為大，偽造死者之，本就是冒犯逝者生靈的大不敬的行徑。

唐王的詔也敢偽造，令人如何不怒？且看褚遂良氣的臉鐵青，為文縐縐的臣子，最是著重孔孟之道，儒家之髓所在便在於君臣禮法。

憤怒過後，李牧塵臉恢復如初，不憤不怒，不悲不切，面如常，非但沒有悲憤，臉上反而有著一抹狡黠的笑容，他說道：“長孫大人，而今你我各持詔，不知孰為真假？你我各執一言，且是如何是好呢？”

長孫無忌眉頭輕皺，他有覺，不知那小子搞什麼名堂，常人遇此事後，必然先慌不知所措的好，然則，他神不改，行舉未。

“什麼如何是好，什麼誰真誰假？很顯然，老夫手中的詔才是真的，而你不過是偽造詔企圖篡奪皇位的不孝之徒。”長孫無忌說道。

“慢著！！”

李牧塵舉起一隻手來，緩緩地從臺階上走了下來，一步步朝著他走了過來。長孫無忌見之，不由得呈現後傾姿態，做賊心虛之人，當別人凝視著雙眸，無論心裡素質再強的人，也總是會有著慌。

“你想幹嘛？”長孫無忌害怕地說，，他的本事可是略有耳聞，自己這把老骨頭，扛不住他的一掌。

李牧塵每一步踏出，仿若腳下生風，好一派帝王威嚴氣概，“長孫無忌，你還真是豁出去一張老臉，如若不是看在你是前朝老臣的分上，單憑你偽造詔一事便夠你斬一萬次腦袋都不夠。”

“如果你想說的只有這些，恕老夫不能信服，你說你沒有偽造，證據呢？如何能夠證明？”長孫無忌說道，事再次回歸了原點，他篤定李牧塵拿不出證據來。

而今兩個詔皆為太宗皇帝的筆跡，縱然眾人更加傾向於李牧塵，奈何無據可鑿，亦無法將長孫無忌就地正法。

“恭喜你，你贏了，朕沒有證據能夠證明詔的真假？你呢？又有證據能夠證明嗎？”李牧塵反問道。

長孫無忌偽造一事本就是子虛烏有，能夠拿出證據反而有鬼。不過，這就是長孫無忌想要的結果。

讓李牧塵繼承大統變的不再是名正言順，不再有合適的理由。如此一來，他便可聯合各方豪強，再次重組晉王勢力，順勢將其拉了下來。

李牧塵又如何猜不出他心中所想？既然老狐貍想要“鬥法”，那就讓他無話可說。他既然敢玩耍賴的手段，那麼自己就與他玩一場文字遊戲。

不等長孫無忌作答，李牧塵先一步說：“行了，你閉吧，朕知道你也沒有證據證明。既然你我都沒有證據，那麼朕就好好與你說一說。”

“長孫大人，可還記得你來此說的第一句話嗎？”

嗯？！

長孫無忌當然記得，話出自他口，方過片刻之久，他如何能夠忘記，只是他不懂李牧塵為何這麼問？此子狡猾無常，言語之中盡是陷阱，不得不令人謹小慎微。

“沒有忘記就好。”李牧塵哼笑說道，“汝見之首言，便提及‘篡改’二字，揚言朕與宰相篡改先皇詔，是與否？”

“哪有怎樣？！”

“長孫大人可是先賢之輩，‘篡改’之意無需過多言語的解釋。”他聽著李牧塵侃侃地說道，“方才之言，說我等篡改，可知篡改的意思乃是先皇詔上面修改其意，此為篡改。如你這般，可否是默認了宰相所宣讀詔的真實？”

李牧塵所行之法就是所謂的“咬文嚼字”，古代帝王最喜歡的文字遊戲，歷朝歷代，從不乏“文字獄”的案例。

偽造和篡改，其結果相同，而過程卻盡然不一樣。偽造，意為再造；篡改，乃為本來基礎上做的修改。

“先說我等篡改詔，而今又言偽造詔？長孫大人真是好本事，什麼話都出自你口，不覺前後矛盾嗎？”李牧塵說道。

如此這話，不經提及，眾人或不以為然，如此細品解剖之下，卻有著幾分道理。若是依照長孫無忌所言，先是篡改，而後又拿出偽造的詔，前後兩者之間自相矛盾，等同於自己打自己的臉。

“這……”

長孫無忌一時啞然，竟然不知該說什麼的話，明知是對方的巧言善辯，卻是不得敗勢其法。

李牧塵又說道：“父皇之詔存於翠微宮中，由心腹之侍親自看守，旁人無可獲得，而今長孫大人手握詔，可是從翠微宮中取來？又不知從何人之手接過來？”

詔，存於翠微宮中，不乏有好事人覬覦此詔書，想要奪取篡改之，怎奈重兵把守，尋常人等無法踏足半步。

長孫無忌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忘卻了這一點。詔的取得，必須經過先皇授意之人才可活獲得。

褚遂良為顧命大臣，由他宣布詔乃是天經地義之事，無論詔真假與否，由他公布天下才是正道。

就算長孫無忌的詔是真的，作為貶黜之臣，何以資格持詔書昭告天下呢？而詔出現在他的手中，本就是一件不合常理之事？

李世民生前將褚遂良和李牧塵召含風殿，相告之，眾人皆不知談話容為何，想來是囑咐後世之事。

如此看來，李牧塵所持詔為正統的可靠更大。

“你說你的詔是真的？難道父皇親手放置於翠微宮的詔是假的不？長孫無忌，你還真是厲害呀，為了晉王，不惜造詔，妄圖顛覆大唐帝國，汝犯之罪，乃是十惡不赦之大罪，事到如今，還不伏誅認罪嗎？”

無論是長孫無忌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真的，言語再多，經過細思推敲之下，很容易發現太多難以解釋的。

“我……”

“我什麼我，你是無話可說了嗎？還是覺得自己理虧本不配做人？”李牧塵赤地諷刺道。

“你……胡說……，你……口噴人……”

“我口噴人？你大鬧登基大典，誣陷當朝皇上，難道就不是口噴人？”李牧塵義正言辭地說道。

“朕繼承先皇志，而你為老臣，非但不懂得人臣知道，妄圖你讀了幾十載的孔孟之道，竟是連君臣之禮都拋至腦後，如此何以還敢自稱為臣？你本就是一個目無法紀的敗類！！”李牧塵怒罵道，當眾斥責老臣，這種覺還是非常爽的。

那些自以為是的老臣們，仗著追隨先皇有著十幾載，常以過來人自居，趾高氣昂的對晚輩說三道四，自己不過半斤的水平，卻還要裝很懂的樣子。

李牧塵的這番話，其為說給長孫無忌，實則說給那些半吊子水平的老臣。為老臣，頤養天年，兒孫之樂，夫複何求？

如此快意哉的事，總喜歡將自己置於囹圄之地，最後落得個悲慘下場。

“如今先皇病逝不過數日之久，為一朝老臣，私自返回長安則罷，不去靈前吊唁，你愧對父皇的恩德，更有虧於大唐的江山社稷。”

李牧塵越說越來氣，他將長孫無忌罵的一無是，最後氣不過，更是厲聲喝道：“來人吶，長孫無忌謀逆作，將其拿下，於午門外斬首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