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超想到了自己在聖山神廟深，陷沉睡時，看到的“一萬種未來的可能”之中，有一個未來的自己，就是變了半人半，猙獰和威武並存的形態。

不啞口無言。

好吧，呂雅是對的。

正所謂“債多不愁，蝨多不”，就算真是“叢林妖，怪王”，而且真的心懷惡意，也備將惡意付諸於行的能力。

充其量，也僅僅是導致龍城毀滅的一萬個原因之一。

還未必是最重要，最致命的那個原因。

人類，萬之靈，地球之王，異度天災，從來都是最擅長自我毀滅和彼此殺戮的種族。

就算沒有怪，沒有聖，沒有任何高於人類的神魔和來自外部的威脅，人類也能憑藉自己的力量，創造出一個或者無數個無比恐怖的末日，在熊熊燃燒的烈焰中手舞足蹈，同歸於盡。

“你確定，真要和我一起去？”

孟超凝視著呂雅，“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哪怕在太古蹟深，變筆墨無法形容，人類也無法想象的怪，甚至，有可能承永無止境的折磨和痛苦？”

“是的，我已經準備好了。”

呂雅的表格外平靜，雙眼卻格外有神，“我有種預，‘武神’雷宗超並不是神錯，而是知曉某些藏在太古蹟深，不爲人知卻極有可能改變未來的。

“唯有破解這個，纔有可能拯救龍城，並且更加深刻地瞭解和拯救我們自己。

“不用懷疑我的立場——哪怕我真是叢林妖，是復興怪文明的火種，我也不希自己的種族，和龍城文明一起，被一萬顆太凌空炸的烈焰，徹底燒灰燼，不是嗎？”

看著呂雅無比真誠的雙眼，孟超似乎明白了，爲什麼“武神”雷宗超會在留給他的信封裡面，塞進去一枚幣。

或許，在關係到龍城生死存亡的戰略問題上，那些心計算，反覆推演，用無比冰冷的理智做出的決定，和用拇指輕輕彈出一枚幣，隨機做出的決定，在功和失敗的概率上，並沒有太大差異。

未來不可預測。

人類只能鼓起勇氣，頭也不回地走下去。

“那就走吧。”

孟超回目，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角微微翹起，像是爲終於不用孤軍戰，稍稍鬆了一口氣，“讓我們一起去太古蹟最深，徹異界最大的！”

……

當兩人搭乘的可以用靈能來加速的螺旋槳雙翼機，如同穿雲的利箭般飛上煙霧翻騰的天空時，周圍的空域已經滿了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裝甲飛艇。

所有裝甲飛艇的晶石引擎都激盪到了極限，發出鋼鐵巨般的咆哮，確保即便在懸停狀態，仍舊能在短短三五秒加速到衝刺狀態；所有炮門用統統開啓，黑黢黢的炮口繚繞著一圈圈五十的靈焰，確保隨時能激發出，連低階超凡者都要退避三舍的死亡火焰。

不知是否巧合。

所有裝甲飛艇，都按照各自塗裝和歸屬，在燃燒的天空中，排列了涇渭分明的兩大陣營。

懸停在東南空域的裝甲飛艇上，大多塗裝著九大超級企業和關聯公司的標緻，艇也相對狹窄、迅猛、輕盈，吊艙四周有多個可供人員進出的登機口，主要以運輸和投放可自主飛行的超凡者，依靠超凡者實施空中格鬥和火力投，爲主要戰鬥模式。

西北空域的裝甲飛艇上，大多塗裝著赤龍軍的戰徽，艇相對厚重、龐大、堅固甚至有些笨拙，以犧牲速度和靈活爲代價，

換來了強悍到瘋狂的火力，猶如一頭頭雙目赤紅的鋼鐵刺蝟，即便飛艇上沒有半個超凡者，依靠全員由普通人組的駕駛和戰鬥班組，也能轟出排山倒海的靜。

九大超級企業和赤龍軍，兩大陣營的裝甲飛艇，各自佔據半邊天空。

儘管他們的晶石引擎，都發出震耳聾的轟鳴。

轟鳴之後的沉默，卻越來越令人覺窒息。

這種詭異的窒息，讓孟超想起了宋金波剛纔說的話。

他說，普通人委員會將龍城人分兩類。

不，不是超凡者和普通人。

而是娶得到老婆的，和娶不到老婆的。

更準確說，是有能力、有資格產下子嗣，延續脈，並且讓子孫後代，活得比自己更好的。

以及沒能力、沒資格產下子嗣，延續脈，即便走了狗屎運，勉強有了後代， 後代大概率也混得比自己更加糟糕的。

很明顯，隸屬於九大超級企業，由清一超凡者組的企業武裝，是來自前者，屬於前者，也必將爲前者而戰的利刃。

除了中高級軍之外，絕大多數基層兵都由普通人充任的赤龍軍，則天然是屬於後者，忠於後者，也被後者無限信任和依賴著的武裝。

兩支涇渭分明，卻同樣殺氣騰騰的武裝之下，龍城的大街小巷，特別是九大超級企業總部大廈、研發中心和絕世強者的私人會所、私人修煉中心的外圍，都被數以百萬計的普通市民圍得水泄不通。

孟超啓超凡視覺，看到所有普通市民邊，都閃耀著星星點點的芒，猶如蟄伏在黑暗中，沉默的巖漿。

不，那不是火把和手電筒。

而是手機、平板、可視手錶、戰通訊、頭戴式通訊等等移終端。

通過這些移終端，所有人都在一刻不停，拍攝和分，整座城市每一個角落，風起雲涌的實況。

靈能研究和符文科技的不斷突破，使得龍城在穿越半個世紀後，重新進了萬互聯的大信息時代。

數以千萬計的普通人的思維和意志，通過網絡連接在一起，匯聚連神境強者和超級企業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力量。

孟超正在思考，該如何面對這力量。

宋金波向他發來簡報。

截至目前，據盟會員的審訊記錄，牽扯到的“大人”，無論深度還是廣度，都遠遠超出了所有審訊者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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