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如此，孟超還是口而出：“不行，你怎麼能去，給我老實呆在這裡！”

“爲什麼？”

呂雅雙眼亮晶晶地盯著孟超，“你是怕我在太古蹟深遭遇不測；還是害怕，怪主腦的力量仍舊潛伏在我的，萬一到了太古蹟深，遭遇不可思議的事件，我會再次轉化叢林妖，引發不可預測的後果？”

“……”

孟超也不知道，自己擔心的，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

或許，兩者都有一點。

“如果是前者的話，我覺得大可不必——無論我是否深太古蹟，風險都是一樣的。”呂雅說。

“怎麼會一樣？”孟超皺眉。

“道理很簡單，跟隨你一起去太古蹟深尋找‘武神’雷宗超，固然是步步殺機，九死一生的事，但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同樣不能保證100%的安全啊！”

呂雅攤了攤手，“我想，就連你都不能保證，此刻的‘武神’雷宗超，還在太古蹟深活蹦跳吧？

“或許他已經變了一堆白骨，或者畸形扭曲的怪，甚至陷永無止境的虛無，所謂‘搜救’，只是你們的一廂願而已。”

孟超默然。

不得不承認，呂雅說的，纔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

“就算武神還活著，你也不可能保證，搜救行一定會功，你甚至無法保證自己的生死，你極有可能死在太古蹟深，孟超，你會死的！”

呂雅的目愈發灼熱，聲音也多出了幾分異乎尋常的。

“我不會死的，至今天不會。”

孟超咧，笑得無比苦，“如果蘇木蓮的預言是真的，那麼，距離我的死期，至還有十幾二十年呢！”

“如果蘇木蓮的預言是真的，那爲什麼沒有預測到自己的刺殺行會失敗，以及‘武神’雷宗超蹊蹺失蹤這兩件事呢？”

呂雅繼續道，“總之，探索太古蹟的危險係數太高，就算有蘇木蓮的預言，我都不相信你一定能全而退。

“而龍城當前的局勢，你也看到了，八個字，風雨飄搖，一即發。

“萬一，我是說萬一，‘武神’雷宗超和你，一老一新，兩位最有可能得到各方支持，穩定局勢的神境強者，雙雙隕落在太古蹟深，你覺得龍城的局勢還能穩定下來嗎，龍城文明還有未來可言嗎？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現在的我，只是一個手無縛之力的普通人，我不覺得自己能熬過你和武神雙雙隕落之後，那段無比漫長的秩序崩壞、弱強食、無法無天的腥混——要知道，我這一路走來，得罪的人比你還多，我可不覺得真到了天下大的時候，那些磨刀霍霍的仇家和競爭對手，會輕易放過我。

“左右都是一個死，我寧願和你一起深太古蹟，至這樣，還能將命運掌控在自己手裡，還能在臨時前，再和你並肩作戰一次，甚至有機會窺探到，藏在異界深，縱貫億萬年的！”

孟超陷深思。

呂雅的話提醒了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生命並不完全屬於自己。

萬一，他真的消失在太古蹟深，超星集團、蔚藍聯盟乃至整座龍城，都該怎麼辦？

該死，所謂的末日記憶，所謂的夢魘，所謂的預見未來的能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爲什麼他、“胡狼”卡努斯和蘇木蓮，三個人會在三場噩夢中，看到三種截然不同的未來呢？

而這三種未來中，竟然沒有一種，提到他曾經進過太古蹟最深，

去尋找‘武神’雷宗超的！

所以，未來究竟是否能夠預測？

又是誰，將這些該死的未來，塞進他們的腦子裡？

“如果，是後者呢？”

孟超聽到自己，故意用冰冷的語氣問道。

“如果，你是擔心我的怪之力，尚未驅除乾淨的話，那就更應該把我帶在邊，寸步不離你的左右了啊！”

呂雅彷彿早就料到孟超會這麼問，笑瞇瞇道，“別忘了，我雖然失去了力量，卻還是超星集團的首席執行以及蔚藍聯盟的核心員，還是你最最親的戰友——這些份，足以幫我做很多事。

“如果，我真的還是叢林妖，你就不怕，自己和武神雙雙失陷在太古蹟深之後，我會打著你的旗號，在龍城興風作浪？

“說不定，我在外面還有很多黨羽，說不定，‘披著人皮的怪’早就滲到了龍城的千家萬戶，說不定，那個‘普通人委員會’裡，就有不披著人皮的怪，隨時等候我的召喚呢？”

孟超面無表地盯著呂雅。

“當然，你也可以提前向有關部門反應，把我關押起來，順便調警和軍隊，逮捕整個‘普通人委員會’，對那些‘自私自利，不顧大局的普通人’，都進行最嚴的審訊和調查。”

呂雅眨眨眼，“搞不好，真能從千千萬萬普通人中，找到幾頭怪呢！”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龍城的局勢已經危如累卵，如熱粥。

這時候以“可能潛伏著披著人皮的怪”爲理由，大肆抓捕普通人委員會的員，簡直是最愚蠢的自取滅亡。

孟超忽然覺得，呂中奇是對的。

他的孫呂雅，就算失去全部武力，變回千千萬萬的普通人之一，照樣有辦法，自由舒展自己的意志。

“所以，你究竟是不是叢林妖？”

孟超忍不住，再次問出這個問題。

而這次，呂雅的表，卻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不知道。”

呂雅一字一頓，無比認真道，“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還殘留著怪之力，也不知道，明天的自己究竟會是什麼樣子，是100%的純人類，還是叢林妖，更不知道，到了明天的明天，我究竟會拯救還是毀滅龍城。

“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呢？

“沒有人，在這個世界上，沒人能夠預測，明天的自己究竟是誰，明天的明天，自己又會將周遭的世界，變什麼樣子。

“孟超，難道你就能保證，未來的自己，永遠都能保持100%的純人類份，你給龍城帶來的，永遠都是希和拯救，而不是絕和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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