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超和呂雅面面相覷。

兩人都無法理解，聖陣營已經遭了如此毀滅的打擊，龍城的末日又將如何降臨？

“就在我們節節勝利，眼看即將佔領敵人最重要的聖神殿之時，一條可怕的預言，卻在龍城外悄然蔓延開來。”

蘇木蓮聲道，“據說，聖陣營還有一樣終極武。

“只要獻祭足夠多的生命，他們就能向天穹之外的至高神祇發起請求，請求至高神祇徹底毀掉這個世界。

“那時候，一萬顆太就會從天而降，將大海燒乾，將山川河流都變翻涌的巖漿，將棲息在天地間的一切生靈，都燒灼熱的灰燼。

“之所以聖陣營一直沒有用終極武，是因爲他們無法控制這種武的摧毀範圍和級別。

“一旦至高神祇認定大地上的污染，超過臨界值，摧毀範圍很有可能是整片異界大陸，甚至整顆行星。

“從怪山脈到圖蘭澤，從聖之地到永夜深淵，從大氣層到地底百米，無論九環魔法師、神境強者還是末日兇，都難逃天火的侵襲。

“當持續燃燒九九八十一天的天火終於熄滅時，無論聖陣營的敵人還是他們本，都將化作歷史的塵埃，下一個文明的誕生，要從細菌的進化，用億萬年時間，重新開始。

“你們應該能夠想到，當時的龍城人，從領袖到普通民衆，對這種荒謬絕倫的‘預言’，都是不屑一顧，嗤之以鼻。

“連九環魔法師燃燒生命，都無法阻擋我們的鋼鐵洪流。

“想要靠如此異想天開的謠言，欺騙我們停止戰爭？怎麼可能！

“龍城文明的戰爭機已經運轉到了極限，不再是任何人，哪怕爲領袖的呂雅，可以輕易停止。

“於是，龍城文明以及混沌陣營的盟友，按照既定計劃，對聖陣營最後的堡壘，也就是傳說中聯通著‘之海洋’的聖神殿總部，發起了總攻。

“就在聖神殿總部，

遭數百門列車炮以及數以千計的裝甲飛艇的狂轟濫炸，在隆隆炮火中土崩瓦解的同時，後知後覺的人們，纔在恍惚凝視突然閃亮的天空之時，絕地意識到，荒謬的預言，變了殘酷的現實。

“一瞬間，天空的亮度提升了足足十倍，明明是昏昏沉沉的黎明，突然變了夏日正午，刺眼的白晝。

“接著，天空彷彿脆弱的白紙，被橘黃的烈焰燒出了百上千，千上萬的裂和窟窿。

“上萬度高溫，如同粘稠般的，順著這些裂和窟窿，飛流直下，傾倒在城市、田野、山脈、海洋，以及棲息在城鄉山海之間的人類、人、矮人、靈、骷髏、食人魔、魔法師的頭頂。

“正在捉對廝殺，盤腸大戰的碳基類人智慧生們，都被從天而降的毀滅之炎，瞬間變了一道道黑的、模糊的、立的影子。

“那些生活在高樓大廈之間的人們，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前，在周圍的牆壁上，留下了活靈活現的剪影。

“然而，用不了半秒鐘，這些殘留著斑駁剪影的牆壁，連同牆壁所屬的巍峨壯觀、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都和脆弱的人類一樣，灰飛煙滅，然無存。

“這就是我在最終毀滅之前，看到的畫面。”

蘇木蓮說完。

如同一抹古老的幽魂，怔怔地看著孟超和呂雅。

孟超艱難吞嚥了一口唾沫，覺掌心汗津津的，滿是涼意。

他完全可以據蘇木蓮的描述，想象那副慘烈而絕的畫面。

因爲同樣的畫面，也曾在無數個漫長的黑夜中，浮現在他的眼前。

呂雅雖然不像孟超一樣，擁有末日夢魘的經歷。

但瞇起眼睛，觀察了蘇木蓮很久，也意識到這件事並不簡單，至，蘇木蓮沒有撒謊。

“所以，你想要改變未來？”

孟超聽到自己用機械般的聲音，一字一頓道，“你想要不惜一切代價，改變龍城被毀滅的命運，哪怕，這代價是自己的名譽乃至生命？”

“是的。”

蘇木蓮滿臉都是殉道者般，既狂熱又平靜，矛盾統一的表，“我相信，任何人擁有和我一樣的遭遇，都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即便你在夢境中看到的，被末日烈焰毀滅的未來，在某種程度上，是真實存在的，我們也有更好的辦法，去改變它？”

孟超微微皺眉，一邊思考，一邊道，“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早點告訴我們這些事，比方說，大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而不是等到事變得不可收拾，再使用‘刺殺呂雅’這麼激進的手段？”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們會相信嗎？”蘇木蓮反問。

孟超很想說，自己一定會相信的。

轉念一想，如果不是他也有著類似的經歷，換任何人，恐怕都很難相信和接。

“就算你們相信也沒用，因爲我們第一次在巢城深見面的時候，我本不記得這麼清楚的細節。”

蘇木蓮繼續道，“事實上，剛纔和你們描述的，是我用了足足數年時間，絞盡腦，反覆串聯和梳理，才勉強整理出來，沿著時間軸發展出來的‘未來歷史線’。

“其中有大量信息和線索，都是最近三五個月，甚至最近三五天，才從我的腦海深浮現出來，變得越來越清晰的。

“在那之前，關於未來的噩夢，就像是一副副出自神病患者之手，五彩斑斕，畸形扭曲的油畫，而這副油畫還被邪惡的魔法師賦予了生命，在我腦中不斷蠕，不斷翻涌。

“那就好像，我只能隨機接收到一枚枚四分五裂，前後顛倒，班駁不清的‘未來記憶碎片’，僅僅是一段刺耳的慘，一副燃燒的畫面，一場盛大的慶祝，或者我在未來，親會的錐心刺骨的痛覺。

“在那時候，除了末日終將發生之外，我和你們一樣，對末日的起因、經過都一無所知，又該怎麼和你們開誠佈公呢？”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