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了。」
蘇木蓮的神,既像是一個譫妄的瘋子,又像是一個獻祭的聖徒。
明明被人五花大綁,蜷在角落裡,卻用某種至高無上的審判,發出最終裁決的口吻說道,「你和呂雅,在不久的將來,註定會毀滅龍城!」
「等等——」
呂雅實在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地問道,「我曾被無數人指控過無數罪名,但「毀滅龍城」這麼嚴重的罪名,倒還是第一次。
「請問,既然是「不久的將來」,木蓮小姐,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了,不,更準確說,我親經歷了。」
蘇木蓮道,「我在無數個噩夢中,親經歷了那個被你們毀掉的,無比可怕的未來!」
孟超和呂雅一陣沉默。
只不過,兩人沉默的原因,卻有著天差地別。
「你……夢到的?」
呂雅難以置信,「就因爲你夢到了我會毀滅龍城,所以你心策劃,準備謀殺我?這,這聽上去可不像是什麼、理智的決定!」
「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看起來瘋狂到了極點,但如果你們也有著和我一樣的經歷,和我一樣從牙牙學語開始,就在無數個夜晚,被無比真實的噩夢吞噬,在末日烈焰的熊熊燃燒中,一次又一次死去,我發誓,你們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蘇木蓮古井無波的臉上,流出了在承最痛苦的傷病時,都不曾流出過的恐懼,聲道,「不,我可以肯定,那不是噩夢,而是未來,真實存在的未來,只不過被我用某種無法解釋的理由,提前看到了而已!」
「你真是……」
呂雅啞然失笑。
然而,當看到孟超無比嚴肅的表時,笑容卻有些凝固。
「說下去。」
孟超眉頭鎖,一字一頓道,「木蓮小姐,請你將整件事,從頭到尾,事無鉅細,原原本本說給我聽。」
蘇木蓮眼底綻放出了一縷希的芒。
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我聽到你們的名字時,嚇了一大跳嗎?」
孟超和呂雅對視一眼。
兩人同時點頭。
他們和蘇木蓮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巢城深,麻風村和金牙幫等幫派即將展開火併。
那時候,他們和蘇木蓮一起,爲了拯救麻風村乃至整座巢城,並肩作戰,齊心協力。
一開始,蘇木蓮對他們充滿了信任和激。
但在聽到他們的名字之後,的態度卻瞬間轉變,對他們充滿了源自細胞深的,彷彿本能的恐懼。
這種恐懼,甚至比害怕當時正在巢城肆的妖神「漩渦」更甚。
當時孟超的確有些奇怪。
但之後,各種衝突和戰爭,一波接著一波,修煉、謀劃、戰鬥,佔用了他的全部時間和思考空間,令他無暇顧及這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因爲,那並不是我們的第一次相遇,或者說,那並不是我第一次聽到你們的名字。」
蘇木蓮喃喃道,「在那個重複無數次的恐怖夢境中,我早就知道你們——在夢中的龍城,你們的權勢和力量,比今天更加強橫百倍,你們不再是爲龍城衝鋒陷陣的馬前卒,而是高高在上的龍城文明掌舵人!」
「木蓮小姐,請你描述得再清楚一些,那是個什麼樣的噩夢,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孟超的表無比嚴肅,甚至有些猙獰。
「我,我也不知道,記憶有些混了,我甚至
分不清,那究竟是真正的夢魘,還是被某種神力量,注我腦域深的未來信息。
」
蘇木蓮面茫然之,繼續道,「應該是幾年前,甚至更早,我開始無休止地做一個怪夢。
「一開始,這個怪夢就像是所有的夢境一樣,斑斑駁駁,模糊不清,無論睡夢中再怎麼清晰和真實,一覺醒來,都會煙消雲散,雨過天晴。
「我已經忘了那時候的夢境,究竟是什麼樣子。
「只記得一副衝擊力極強的,濃墨重彩的畫面。
「畫面中,一萬顆火球在龍城上空炸,彷彿一萬個太從天而降,他們噴出來的火焰,就像熊熊燃燒的瀑布,瞬間將整座城市,都淹沒在翻滾、咆哮、不斷膨脹的火海里。
「整座龍城——無論中央商務區那些閃閃發亮的天大廈,還是有錢人和至強者居住的環境宜人的別墅,還是雜無章,狹窄仄的巢城,統統被炸產生的衝擊波,轟得四分五裂,瞬間碳化, 碎裂了齏。
「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們,更是瞬間,化作一縷縷畸形扭曲的青煙,伴隨著最後的慘聲,歸於永恆的虛無。
「這個噩夢實在太真實,也太可怕。
「每次從噩夢中驚醒,我的心臟都像是要撕裂膛,逃之夭夭,必須在被汗水溼的牀上,驚魂未定地上十幾分鍾,才能稍稍平復心。
「如果僅僅是這樣一段噩夢,或許,我還不至於如此絕。
「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斷重複的夢魘中,出現了新的場景和信息。
「我好像夢到了被末日烈焰毀滅之前的龍城,去到了毀滅之前的一天,一個月,一年,甚至好幾年前,眼睜睜看著全龍城人民的家園,一步步走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你能看到整座龍城的未來?」
蘇木蓮的表實在太真切,當說「一萬個太從天而降」的時候,呂雅彷彿都能到那種烈焰纏,焚燒乃至骨髓得痛楚。
的表也漸漸嚴肅起來,頗爲認真地確認道。
「我不能看到別人的未來,只能從自己的視角出發,看到自己的未來。」
蘇木蓮道,「只不過,都一樣,我和所有人在未來的盡頭,都被熊熊烈焰,燒灰燼了。」
「有點意思。」
呂雅眼底,漸漸放出了變幻莫測的芒,饒有興致道,「未來的你,變了什麼樣子,還有,你說我和孟超是龍城文明的掌舵人,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或者他,當上了生存委員會的議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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