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走出大將軍府，臉上洋溢著笑容，為了袁家世子，自此他和袁譚、袁熙的份關系，也就徹底確立。

他才是未來袁家的繼承人，是袁家基業的執掌者。

袁尚回到府上，更換了一衫，就往龐統居住的客棧去。

鄧山坐在車轅上，道：“公子，您如今是世子，要去見龐統，實在是不必親自前往。小人覺得龐統不僅是丑，還年輕，這樣的年輕人，哪里需要您親自登門拜訪。您讓小人走一趟，通知他來就了，何必親自來呢？”

袁尚笑道：“你家公子年輕嗎？”

“年輕！”

鄧山立刻就回答。

袁尚道：“你家公子厲害嗎？”

“厲害！”

鄧山一聽到這話，立刻就回答，臉上洋溢著別樣的彩。換做渡之戰時，鄧山一提到自家公子，就心中苦連天。

因為袁尚遛狗斗，那就是大紈绔子弟。如今的袁尚，卻是不一樣，前所未有的不一樣，而且如今的袁尚才學出眾，是鄭玄弟子，就是年輕人的榜樣。

鄧山追隨袁尚，與有榮焉。

以自家公子為傲。

袁尚笑道：“龐統雖說年輕，能力比我更強，你說值得親自拜訪嗎？”

“不可能吧！”

鄧山一副不信的樣子。

他如今是袁尚的鐵桿支持者，誰還敢說袁尚不是，鄧山肯定要據理力爭的。

袁尚笑了笑，并未再解釋什麼。馬車徑直到了龐統居住的客棧外面，袁尚下了馬車，徑直到了房間外叩響房門。

不多時，房門打開。

龐統看到袁尚來了，躬道：“龐統，見過世子，請。”

袁尚為世子一事，已經有了告示，所以龐統也是知悉。

“請！”

袁尚點了點頭。

兩人聯袂進，在房間中各自坐下。

龐統問道：“世子來訪，有什麼事嗎？”

袁尚微微一笑，道：“我來，請士元兄出仕，為我謀劃。”

龐統聽到袁尚的話，并未急著回答。他思索一番，道：“在下有三個問題，請世子釋疑。”

此前在鄭玄府上，龐統見識了袁尚的厲害，縱橫捭闔，步步，使得崔琰、辛毗相繼被拿下，這般手段令龐統也是驚艷。

袁尚的才學，也令龐統心中佩服。縱然龐統自己，也認為不及袁尚。在龐統看來，在才學上，或許諸葛亮能和袁尚一較高下。

只是袁尚來招攬，龐統卻要考校一番。

君擇臣，臣亦擇君。

袁尚微笑道：“士元有什麼問題，但說無妨！”

此刻袁尚的心，心更是升起希。龐統沒有直接拒絕，而是提三個問題，就意味著招攬龐統是有機會的。

龐統眼中掠過一道，問道：“渡之戰，已經是過去。如今回過頭來看，世子如何看待大將軍袁紹和曹之戰？”

袁尚有些意外。

龐統的問題，實則是復盤這一戰，以及看袁尚的觀點。

袁尚思索一番，道：“渡一戰，雖說最終打了個不勝不敗，實際上，算是我袁家落敗。這一戰落敗，看似曹以弱勝強，有偶然分，卻是偶然中有必然。”

龐統聽得眼前一亮。

這個觀點不一樣，讓人耳目一新。

在荊州時，龐統、徐庶、諸葛亮時常聚在一起，也曾談過渡一戰，各自都有推演，都做了詳細的分析。恰是如此，龐統才借助這一事，考校了解一番袁尚的看法。

龐統子微微前傾，道：“為什麼是偶然中有必然呢？”

袁尚說道：“渡一戰，拋開戰場上的廝殺較量，我的關注點在于人事。在我看來，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政治又源于利益的爭端，利益又源自于人事的爭斗。歸結底，這場戰事，可以說是雙方人事布局的較量。”

龐統眼神更是明亮，袁尚的話，極有意思。

這是新觀點。

他和袁尚談，甚至有和諸葛亮、徐庶等人高談闊論的覺，更是讓龐統興。

龐統子微微前傾，仔細傾聽。

袁尚繼續道：“所謂袁曹之爭的戰爭，是雙方利益的各自訴求和爭斗。回歸到爭斗上，就看各自之間的人事況。”

“曹一方，武系人員，以曹洪、曹仁、夏侯惇、夏侯淵等宗親力量為主，輔以于、李典、張遼等人。文系人員，主要以荀彧、郭嘉、荀攸、程昱、陳群等人為主。”

“曹所在的兗州，雖說是四戰之地，可他的武將鎮守四方，他率領嫡系和我袁家一戰。涉及到文上，幾乎都是潁川派系，且曹本極為厲害。”

“曹其人，用兵高明，稱之為兵法大家也不為過。”

“他駕馭人的手段，更是老辣。”

“所以曹這一系的人，一方面是曹睿智果敢，敢拼敢殺。就拿渡一戰最后來說，烏巢一戰，如果曹不親自帶兵督戰，未必能焚毀烏巢糧草。”

“這是曹，敢拼的一方面。”

“另一方面，只要是曹的決議定下，曹一方的謀士，所有人勁兒往一使，都擰一繩，沒有拖后的人。”

“這是曹人事安排的勝算。”

袁尚侃侃而談，這樣的一個切點，讓龐統心下驚訝，別出心裁。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袁尚繼續道：“說回我袁家的況，父親的秉，耳子，自以為是，優寡斷，又極容易到影響。這一點，就不多說闡述。”

“譬如最后烏巢被焚毀后，已經到拼命的階段。你不拼命，就得輸。父親的安排，僅僅派遣張頜、高覽前往，不親自前往督戰，前線沒有主帥坐鎮，張頜、高覽以及眾將士，怎麼可能全力以赴？”

“不可能的。”

“越是關鍵時候，越需要自己人親自坐鎮，才能靠譜。”

“再說袁家人事上的況，潁川派系是郭圖、荀諶、辛評、辛毗等人，這些自潁川來，有自己的訴求。追隨父親的舊部，是許攸、逢紀、陳琳，這是一早就追隨父親的，這些人又有自己的訴求。”

“最后是冀州本土派系，田、沮授、審配等人，也有自己的訴求。甚至更為復雜的，還是相互之間部更有矛盾。”

“縱觀整個戰事的過程，就是各個派系，都有自己的主張。冀州派系希打持久戰，潁川派系力主決戰。至于許攸，見針，表達自己的立場。”

“一個個，不斷的進言。”

“甚至于為了達到自己派系的目的，不斷設置絆子。田、沮授的建議被否定，就高呼父親不采納他們的建議，冀州要亡了。”

“郭圖為了對付潁川派系，不斷構陷田、沮授。審配方面，也不放過對付許攸的機會，最終導致了許攸背叛，釀烏巢被曹襲。”

“雖說許攸背叛，是偶然發生，實際上，這是一種必然。是各大派系為了爭斗，從而形的結果。即便沒有許攸，也會有其余人發生。”

“這是偶然中的必然。”

袁尚侃侃而談，繼續道：“所以我認為，渡一戰，又回歸到了人事的爭端上，牽扯到各自利益的爭奪。縱觀袁曹雙方，曹軍能擰一繩，袁家卻是不可能。”

“實際上，袁家作為更為強大的一方。不論采納哪一方的建議，只要真正徹底貫徹下去，都足以取勝的。畢竟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各自派系的建議都有道理，都為自己爭取利益。”

“可惜父親，難以決斷。”

“朝令夕改，不斷反復，以至于是難以決定。甚至于，任由各大派系爭斗。”

“最終，形了失敗。”

袁尚緩緩道：“這是我對渡一戰的看法，終究這一戰，還是落在到人事上。當然，也就是我最后力主突襲曹大營，斬殺曹洪，迫使曹撤軍，打了個不勝不敗。”

龐統聽完后，他依然驚訝不已。

厲害！

實在是厲害！

這位袁家的三公子，真是有著一雙察世事的雙眼。

可謂看了冀州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