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燭閃爍，齊譽輕手輕腳地支開了畫架。

這一次，他畫了一套真正的《歲寒三友》圖，即：松、竹、梅。風格上采取后世流行的‘古風’韻味，看起來典雅怡然。

說起《歲寒三友》，齊譽不想起了往事。

這套作品早先時曾答應過姐夫，只是后來不了了之了。不過，在這期間，自己醞釀了不，只是沒有利用上，所以現在畫來并不吃力。

之所以是畫一套而不是一幅，主要是擔心價值不足，也是為了保險起見，所以才增加了作品的數量。

要知道，套作品可比單幅作品的附加值大多了。

事關一家的未來，穩妥最好。

既然想要釣魚，最好能一次功，如果魚了鉤，想要它再咬可就困難多了。

在放下畫筆時，耳邊已經傳來了五更響，雖然上疲憊，但心里卻很踏實。

作畫是耗神耗力的，現在覺有點了。

而桌子上正放著幾塊糖，這是兒很大方才貢獻出來的，用的話來說，這是給爹爹干活的獎勵。

好吧……

看著睡姿跟小青蛙似的兒，齊譽滿是幸福，輕笑著給掩上蹬掉的被子。

娘子也睡了，但還在夢中蹙著眉。

……

天才剛剛亮，柳荃就早早起來，安排著早點。

早餐比昨天盛許多，有小彤喜歡吃的蟹籽燒麥，還有蝦餃及丸。

這是故意在關照自己？

看娘子的眼神應該是了。

剛放下碗筷，店小二就過來敲門了，他言稱，有位吳德利員外來訪。

魚，果然來咬鉤了！

居然猜準了！

齊譽第一次有了種賽諸葛的覺，似乎就差那麼掐指一算了。

接下來，就看是怎麼忽悠了。

？？

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忽悠呢？

應該涉才是！

齊譽整了整衫，端著倜儻走出了廂房。

而店家也給他行了個方便，安排了一間沒人住的空房借給他會客用。

“在下齊譽見過吳員外。”

那位年近六十的老鄉紳聞聲轉過頭來，很和煦地拱了拱手，道：“好說，閣下就是齊公子？”

“正是！請~~”

……

二人寒暄了幾句，算是認識了。

“聽梁寬說，公子有意買下老夫的宅院，可有此事？”吳德利開門見山問道。

齊譽笑道：“員外的那座房舍構筑大氣，布置完全，確實不錯。”而后，他又話音一轉，嘆道：“只可惜在下倉促舉家來此，上沒有帶足現銀，也只得而興嘆了。”

即使沒錢，也要表達的含蓄一些嘛。

都懂得……

吳德利打了個哈哈，很善解人意地說道：“出門在外，誰還沒個不方便的時候？這也是人之常，公子不必自責。”

呃……我自責了嗎？

我這謙虛！

“若是時不我待，也只能與員外的豪宅失之臂了，惜哉呀惜哉！”齊譽無奈地嘆道。

掉書袋？

吳員外納悶的，這書生只顧自己搖頭晃腦，怎麼就是不上道呢？

莫非是梁寬那廝沒把求畫之意表達明白？

好吧，那我來。

“咳！我觀公子儀表不凡，想來也是大戶人家的子弟，既然囊中，為何不靈活地變通一下呢？”吳德利提醒道。

變通？

這當然可以！

于是，齊譽就話里有‘畫’地說：“我只是一介書生，上除了一些丹青典籍之外，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這種語還休的節奏實在令人難，只撓得吳員外心里更了。

算了，那我還是主一些吧。

“咳咳！公子說起丹青，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了，嗯，聽梁寬說，公子的手里尚有彩繪畫？不知這事是否屬實？”

呵呵……

“僥幸偶得之，確實有一套。”齊譽裝作上道了。

重點：一套？

什麼意思？

猶記得，在那場采拍會上，自己可是全程參與的，所有畫都是單幅作品，哪來的套一說？

對于吳員外的疑問，齊譽囫圇地說了幾句：“是這樣的，在采拍會還沒開始之前，我就設法得到了這幅畫作，也就是現在手里的這套，更是眾畫中唯一套的作品。”

哦，原來如此。

這句話可就大有文章了。

吳員外心道：既然他可以提前購畫，那就說明他和庾大人的關系非常不菲。還有就是，套的作品說明了什麼？那價值高呀！

看來這位公子的家里不僅有錢，還有像庾大人那樣的人脈。

別的畫可以作假，但彩繪畫卻做不了假，因為沒人會畫！

想通了此節，吳德利不由得又高看了他一眼。

“不瞞公子說，老夫此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你手里的彩繪畫。如果你愿意割，可以將畫折價與我，算做是購宅用的銀子，上咱倆多退補，公平易，你看如何？”吳員外終于憋不住了，直接說了出來。

“這似乎……可行呀！我怎麼沒想到呢？”

“……”

買賣嘛，就看誰占有主權了。

經過友好協商，齊大郎從善如流的接了建議。

傾，早有準備的柳荃聞召即來，并按照相公事先的安排取來了書畫，而后又斂衽一禮地退去了。

柳荃也奇怪的，這員外賣畫不去書坊，怎麼來到客棧里洽談了？

也罷，賣上個點銀子夠店租的也是好的。

……

《歲寒三友》緩緩打開。

畫風典雅，神韻不凡，確實是套難得的佳作。

可是~~~有點奇怪！

吳德利的臉上布著困：這幅筆墨似乎才干不久啊，怎麼看都像是新茬子啊。

對此，齊譽卻是一筆帶過，并解釋說：這是由于客棧里的氣太大，返了。

哦，原來如此。

吳德利雖然看不懂畫作的好壞，卻也有著自己的判斷法門。隨后，他取出來自己的那件收藏，專門對比印章的吻合度，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套作品確實是出自傳說中的興言先生的手筆。

當然！

別看我那個印章是木頭所刻，可就是由于瑕疵太多，你們想仿還仿不來呢！

接下來就是磋商如何折價的問題了。

吳德利本就心，索也不再打太極了，直接端出了誠意：“不瞞公子說，當初在采拍會時，老夫的出價是一百……哦不，是八十兩銀子。呵呵，我就按照這個價錢來作參考吧……嗯，這麼估算的話，你這套畫的價值應該在二百兩多一點的樣子。這樣，除了我那房產之外，我糧倉里還有五十石待賣的糧食，也都全部折價給你，以抵畫資。如何？”

這若是放在平時，齊譽定然會盡力爭取最大化的利益。但現在卻是不同，要懂得適合而止。若自己真得甩出個高價來，人家最后拿不出，還不是自己被打臉？

還是見好就收吧！

于是……齊譽在嗚呼哀哉痛惜了一番之后，勉強的同意了。

！

吳德利比齊譽還要著急，在談妥之后就拉著他去衙門過契。

他說，現在已經冬，北上京就要抓了，萬一突然下了雪，想走也走不了，所以還是盡快的好。

齊譽表示理解，并全力支持。

過程很順利，吳員外在給典吏使了些銀子之后，很快就辦好了過戶手續，然后就是房屋的接和囤糧的接。

此外還有一個古今通用小儀式——接鑰匙！

皆大歡喜！

在和吳德利作別后，齊譽開心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非常爽朗，就像是加速版的驢一樣。

……

懷著愉悅的心，齊譽哼著浪里個浪走回了越來客棧。

進客棧時，正巧到柳荃點晚餐，好像又是清一的素菜搭配。

“小二，過來！再加上一只和一條糖醋鯉魚，對了，還要加上一盤水蒸蛋，嗯，記得要多放糖！”

“好嘞！”

小二應著跑下去了。

嗯~~

無緣無故，怎麼加這麼多菜？

“相公，你是不是饞了？哦，我差點忘了，你都好幾天沒吃過了。”柳荃一笑，道。

“我不饞，只饞你。”齊譽笑地打了個風趣，然后又賣起關子來：“今天咱們早點睡覺，明天一早時，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去哪里？”

“到時便知！”

聽這話的意思，莫不是……郊游？

唉，去就去吧，憋在客棧里也是唉頭嘆氣，散散心也好。

……

晚餐時間到了，小彤分著的各個部位：“吃這個，娘親和肚子里的小弟弟吃這個，我吃這兩個翅膀。爹爹還是吃頭，補腦子的。”

呵呵，齊譽抱過閨，連連親了幾口。

是啊，今天自己有這麼睿智的表現，或許就是吃頭吃的呢？

小彤笑著，連連躲閃：“爹爹的胡子扎扎……”

而后，一陣哄笑。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待一家人吃完了早餐，齊譽就催著家里人收拾行李。

此外，他還退房了。

退房？后面住哪兒呀？

柳荃眼睛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心里也砰砰地跳了起來。

周氏卻是一臉茫然，心想，莫非是兒子覺得這客棧不好，想要換一家？

小彤天真爛漫，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幫著娘親收拾東西，跑來跑去。

諸事妥當后，齊譽就尋來了一輛馬車，載上行李后，就朝著新宅的方向走去了。

隨著馬夫的一聲迂……

到家了！

按照齊譽的安排，馬夫在卸下了行李之后就直接離去了。

怎麼……停在大街上了？

全家人都是一臉茫然。

忽然，鐺的一聲！

齊譽一笑：“娘子請看！這就是咱家的大門鑰匙！”

而后，他又指了指后的豪宅，出了一副‘快夸我’的表。

柳荃卻是不解風，并沒有夸贊，反問道：“你是說……這房子是咱家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