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布》

南海，州。

此時，五個南海王，以及海越人的首領阮河，盡是坐在了正堂裡。商議的事，自然是和結盟的對象有關。

除開趙棣與合州王，其他的人，都傾向於東陵。畢竟現在再怎麼看，似乎也東陵勢大一些。哪怕西蜀和東萊聯手，在恪州前線那裡，依然討不到什麼便宜。

另外，從地利上說，南海剛巧在楚州之後，有路來往，以後不管是馳援或者運糧，都非常方便。

從人和上說，海越人那邊，和山越人一帶水。雖然現在有些，但同是越人的關系，以後也會慢慢融。

“趙兄，局勢便是如此了。與東陵聯手，方是最好的選擇。”說話的人鄧禹，原先是珠州王的胞弟。攻伐滄州，珠州王戰死之後，便由他繼位。

鄧禹的話，很快得到了一陣附聲。

在場的人，只剩下趙棣與合州王伍正，一時沉默不語。比起其他人來說，他們兩個的目，能看到更遠的地方。

只是現在，東陵的優勢太大了，最近又得了糧王相助，約有問鼎中原的實力。

“趙兄不說話，還請速速決定。左王那邊，已經派了六撥使臣過來。若是再磨蹭，只怕左王要生氣了。”鄧禹繼續開口，一副言辭誠懇的模樣。

“再者說了，西蜀的路子，向來是不喜世家的。但趙兄，伍兄，還請二位想想，古往今來，這樣的泥子政權，幾乎都湮滅在歷史中了。”

“唯有像左王這樣的，更像是新朝的正統。”

趙棣心頭冷笑，這還沒決定呢，已經一口一個“左王”了。要是先前的珠州王還活著，定然會支持西蜀的，可惜了。

“趙王。”鄧禹說完，海越人的首領阮河，也睜開眼睛淡淡開口。

“趙王，其他的事我海越人不摻和。但趙王須知，這次和東陵結盟，是我海越人回歸故土最好的時機。若趙王執意投去西蜀，那麼，這南海五州裡，恐怕又要鬧起兵禍了。”

比起鄧禹，面前的阮河，已經是赤的威脅。

趙棣面無表。能做到南海盟主，他可不是什麼嚇大的人。想了想，他剛要開口，卻不料這時候，旁邊的伍正，小心地起，扯了扯他的袍子。

趙棣立即會意。

“諸位，此事明日再議。還請諸位放心，南海五州同氣連枝，定然會有一個最明智的選擇。”

在場的其他州王，包括阮河在，雖然心底不滿，但礙於趙棣的盟主份，只能點頭應命。

……

“伍兄，你是說，西蜀的使臣來了?”走到偏僻的角落，趙棣臉大喜。

伍正點頭，“正是，我也是剛得到消息。西蜀的使臣，已經到了州。擔心鄧禹那邊的人鬧事，我並沒有明說。”

“伍兄妙計。”趙棣點頭。因為抉擇的事，如今的南海盟，頗有了分陣營的意思。趙棣並不想，看到這種局面。

比起中原的其他割據政權，南海盟雖然弱了些。但不管怎樣，正是因為五個州團結在一起，才能形一不容小覷的力量。

“趙兄，你我一同過去，見見西蜀的使臣。我聽說，這使臣有些不得了，擔心東陵探子發現，隻帶了不足十人的護衛，一路抄了南林山脈外的小道，跋山涉水而來。”

“這倒是個人才。”

沒有再多言，趙棣和伍正兩人，

在護衛的領路下，小心翼翼地抄了近道，往州城外，一座偏僻的驛館走去。

……

坐在驛館的房間裡，李桃並沒有任何焦急之。他閉目靜靜等著，他知曉，這一次出使南海盟，對於整個西蜀而言，何其重要。

若是無法說服，攔住南海盟投向東陵的勢頭。那麼在以後，西蜀一統江南的戰略，會變得更加吃力，遙遙無期。

“先生，有人來了。”這時，在門外的隨行護衛，小聲地開口。

“知曉了。”

李桃睜開眼睛，又理了理上的袍子，才儀態款款地走了出去。此時已經是夜漫天，只看到驛館的人，李桃穩步迎了上去。

“這位便是西蜀使臣?”

“正是，西蜀李桃，拜見趙王，拜見伍王。”李桃躬行禮。年紀雖然算不得古稀，但也將要年逾五十，長途跋涉之下，卻依然不忘使臣本分。

伍正有些好奇，“你居然識得我。”

李桃出笑容，“當初趙王伍王都，我西蜀萬人空巷，如同年關一般喜慶。某正好在都當值，自然是見過的。”

這番話，讓趙棣和伍正二人， 臉都有點歡喜起來。

“聽說先生這一路……從南林山脈的小道，跋山涉水，辛苦至極。只可惜，礙於現在的況，無法給先生備下接風大宴。先生若是不嫌，我即可讓人備席，權當我三人小聚了。”

“好說了。”李桃點頭，“此行算不得辛苦，南林山脈的小道，亦是我向主公提出。為的，便是在今後的時間裡，打通西蜀和南海的通道，兩家人能經常往來。”

“通道的事，原來是先生之計，佩服。”趙棣面一驚，對於李桃的態度，又熱絡了幾分。

在恪州前線，尚有戰事。東陵乍看之下，勢不可擋，居然能力西蜀和東萊的聯軍。

但趙棣一直相信，他認識的徐蜀王，不會是簡單的人。這場戰事，遲早會有一個逆轉的時間。

不管是地利，或者人和……如這些東西，一下子就能看穿。真正要看遠的地方，應當在天下大勢裡。

他曾自問，若他當初也是個釀酒徒起家，能否像徐布一樣，打下六州半的江山。

他發現，本無法做到。哪怕他一開始有了五萬兵馬，天下大義，同樣無法做到。偏偏，徐蜀王做到了。

這就是很值得思量的地方。

“先生請。”趙棣呼出口氣，做足了姿態，迎李桃屋。約莫是為了讓李桃放心，此時的趙棣，難得霸氣了一回，又補上一句。

“先生放心，在南海五州，我趙棣是兵勢最盛的盟主。若有人敢對先生不利，吾的長劍，便是殺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