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小東家吧?”為首的一個老夫，一邊說話一邊吸著鼻子，搗鼓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冷冷的話。

“我等便在這裡，幫你守了大半天的莊子，怎的，不給點雇工費麼?”

徐牧和司虎相視一笑。

這等訛人的作，他們可太明白了。

“笑甚！”老夫氣急，“若是不給銀子，我等今夜，便一把火燒了你的莊子。”

“牧哥兒，讓我去吧，我許久不打架了。”司虎垂著臉，哀求得。

“東家，我等也去！”

陳盛和周各帶了些人，眼下還沒回來，只剩周遵三個，臉上卻毫無半點怯意。

都是在邊關，用刀殺敵的吊卵好漢，膽氣已經練出來，和面前的這些夫，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馬車頂，弓狗抱起了彎木弓，僅有的一隻眼睛滲出，只要徐牧一聲令下，他定然會短時之間，殺幾個夫。

連著馬車裡，陳盛周遵的那些婆娘，也有些恨恨地抓起了木長弓，用蹬了弦，走到徐牧後邊。

“怎、怎的?”老夫驚了驚，料想不到眼前的這幫人，居然如此威風。

“我去年一年，便攏共殺了八個人，小東家你最好別惹我。”老夫咽了口唾，腳步不知覺往後退了幾步，卻不慎踏到一個空壇，整個人一下子摔倒下來。

驚得他慌忙又爬起，抱著哨，一時子便了起來。

“條兒，他們有刀有劍！”

沒等老夫回神，余下的那幫夫好漢，便匆匆提了帶，一下子都往外跑去。

隻消一會，便只剩老夫，面發白地站在原地，想跑，兒卻瘋狂打抖，邁不得半步。

能帶刀的東家，即便放眼整個湯江城，也不多見。這一，真算踢到鐵板了。

“周遵，你安排好人，把莊子先清理好。”

“東家去哪?”周遵怔了怔。

已經跳下馬車的弓狗，也沉默地昂起頭。

“去走走，我帶著虎哥兒便。”

走出幾步，徐牧又驀然回頭，喊了一聲“徐長弓”。

弓狗頓了許久，才急忙從地上急急爬了過來。

徐牧有些皺眉，“以後站著走，吊卵的好漢，切莫像狗一樣爬著。”

“東家……知曉。”

徐牧語氣微微一松，“留在莊子裡，活兒便不用做，以後你負責巡哨，若有人想進莊子，便先問清楚話。”

“東家，我生得醜，怕嚇著人。”

徐牧神不變，“不醜，你提弓箭的模樣，英勇無雙，煞了很多人。”

弓狗愣了愣，哆嗦著垂頭，衝著徐牧的人影，一個大大的鞠躬。

“司虎，把人提著走。”

徐牧剛了口，司虎已經扛起那位嚇壞的老夫，先一步走出了莊子。

弓狗撐著子，咬了牙關，將自己如同蝦一般的駝背子，一點點了起來。

隻了半寸位置，便已經有滲了出來。

我徐長弓，這輩子，隻做人，不做狗。

著走出莊子的那抹人影，弓狗的神，變得越發堅毅起來。

……

“小東家，你且好生說話。”被司虎扛著的老夫，在半空胡蹬著。

“怎的?就憑你去年一年，攏共殺了八個人?”徐牧聲音發笑，哪怕摁死一窩螞蟻，放到夫裡，也敢說滅了十萬大軍。

他可是太了解了。

“小東家，我兜裡尚有二錢銀子，你且拿去，放了我如何。”

“嗚嗚，小東家，我今年六十有四，家中有三個癡兒，都等著我找食來喂。”

“吾妻又患偏頭，

日日只能複煎藥渣。”徐牧聽得一頭黑線，“帶我去找你家堂主，自然會放你。”

“你找堂主?”

“不可麼?”

“可、可！”老夫眼睛裡，閃過狡黠的。

“小東家，你直去二條街，再拐左頭的巷子，便尋見我家堂主了。”

徐牧沒有半分遲疑，循著老夫的方向，和司虎一道，沉沉踏步而去。

轉眼間便了窄巷，兩頭刨著牆的野狗，見有人來，剛要吠上幾聲，被司虎鼓起眼睛一瞪，居然夾著尾，匆匆翻了牆頭跳走。

“小東家，你往前再走百步。”老夫出了笑容。

今日剛好是堂會，原本還想訛了銀子趕回，卻不曾想踢了鐵板。

但鐵板又如何，堂口上多的是打渾架的好漢。

“司虎，把人放下來。”

司虎悶悶地應了一聲，直接將肩膀上扛著的老夫，一下子丟在了地上。

痛得老夫齜牙咧，掙扎起起，撒了便往前跑。

不多時，巷子兩頭，響起了打哨的聲音。

悶沉的腳步，聲聲耳。

不到幾個眨眼的功夫，巷子的兩頭出口，盡是堵滿了一個個的夫，手裡盡皆握著哨。

為首的一個黑臉糙漢，隻穿了一件褂衫，一雙眸子，盯著面前的徐牧兩人。

“黑夫哥，便是他倆！小渡口那頭剛來的小東家，銀子不給，還打人。”

老夫怒不可遏，自覺面前的陣勢，徐牧是沒法子逃了。若是他細想一番，便會大吃一驚，若徐牧沒有本事，又如何敢走這等堂口。

“你是堂主?”徐牧抬起頭， 淡淡一笑。

黑夫的大漢，面容微沉，“大莫吞天，好漢是來殺場子的?”

殺場子，即是踢館，放在夫們的黑話裡，等同於搶食的意思，雙方會不死不休。

“不是，來拜堂口。”徐牧語氣依舊平靜。

黑夫皺了皺眉，抬了抬手，讓堵在兩頭的人，緩緩退去幾步。

“你拜堂口，帶的是什麼生意。”

城附近一帶，屬湯江城最為特殊，以釀酒業為生，偏偏城裡的四大戶，都各有護院家丁。不管黑事白事，都杜絕夫手。

所以，湯江夫們的活路，這些年越來越難。

“我造私酒。”徐牧躊躇了下開口。

“小東家，整個湯江城都造私酒。”

搖了搖頭，徐牧並無半分被打斷的不悅，“我造的私酒，日後必然會大銷。每一壇，分半錢銀子給列位。”

“半錢銀子?上月，四大戶加在一起，也不過賣了二千壇。那豈不是說，你賣了二千壇，我等便能分一百兩了?”

在場的夫，都哄然大笑。

沒有人相信，一個外來客能在湯江城裡，虎口撈食。

“不止一百兩，我的生意會越做越大。我只需列位在小渡口一帶，撐我的莊子。”

徐牧還是語氣不變，慢慢站起了。

說實話，雖然穿越而來便是夫，但他並不喜歡這等營生。但沒法子，要想從四大戶手裡搶食，只能善用一切力量。

“在湯江城，我徐牧的酒坊莊子，要把四大戶的老牌子打爛。”?

本書首發來自17K小說網，第一時間看正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