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哥兒變了的。”殺婆子似是歎息,又似在生氣。
“上一,莫不是讓那些家丁,把腦子捶傻了?嘖,連酒都買不起了,要自個來釀了。”
“十五兩銀子,三日後我便來取,你不出,便跟著那口賤婢,一起去死吧。”
殺婆子起了,緩緩往破院外走去。
那五個勁裝大漢,似乎覺得不夠解氣,離開之時,偏又用哨胡敲了一頓,將院門都打斷了。
司虎罵了句娘,便要抄哨衝去,卻被徐牧用手攔住。
以他們現在的力量,本沒法對抗整個州城的灰暗利益鏈。
“徐郎,對、對不起。”薑采薇紅著眼睛,從屋子裡走出,聲音帶著濃濃哭腔。
“你要謝牧哥兒,換其他夫,老早打完樁子就賣了!”司虎憤憤不平,嚷了句之後,跑到一邊開始收拾。
“徐郎,今夜屋睡。”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如蚊子般細微。
徐牧何嘗不知道,薑采薇想以相許,估著他要是進了屋,便會是一場春宵。
但他不想,他和薑采薇現在,並非是恩,而是被捆綁在一起。
先前是苦籍,現在是十五兩。
徐牧隻覺得,兩人似乎被綁得越來越了。
“我睡牛棚就行,這兩日就不要出去打柴了。”
“徐郎,我會賺銀子!”
“聽我說。”徐牧歎著氣,“留在屋頭裡,替我多壘幾個土灶,最好搭一些木欄,遮住院牆。”
私酒的生意剛剛起步,徐牧可不想太多人知道。
“奴家……知曉了。”
薑采薇還有些惴惴不安,畢竟十五兩銀子,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無異於是登天的數字。
“去睡吧。”
“我先前收了你的銅板,便是答應了,不會賣妻。”
薑采薇轉過,任著淚水順著臉龐淌落。
……
一大早,徐牧便吩咐司虎把幾個酒壇堆好,尋了架老木車後,便嘰嘰呀呀地往街市推去。
州城裡,釀酒的老鋪子不,幾乎壟斷了城裡的所有生意,尋常百姓釀私酒,也只是用來自己喝。
像徐牧這樣剛有幾壇,便推到街市做買賣的,之又。
“一壇三兩。”
三兩,只是徐牧起步的價格,若是名頭打出去,只會漲得越來越多。
“一個夫釀了酒,還一壇三兩,這倒是稀奇,老酒鋪的二月春,百年的字號了,都隻敢賣二錢銀子。”
“強賣麼?”
等到日上三竿,已經有不來往的人,圍在木車前,在其中,亦有不,認出了徐牧的夫份,一時更是好奇。
徐牧笑了笑,在木車板上列開一排小酒杯,挨個倒了些進去。
瞬間,醇香的酒氣,一下子撲圍觀的人鼻子裡。
“這酒香兒,有些不錯。”
“列位,這一杯不收銀子。”徐牧拱手抱拳,目抬起,看向對面的富貴酒樓。
私酒要打出名頭,首選的目標,便是州城最大的富貴酒樓。
“我飲了!”
“來,共飲一杯!”
如徐牧所想,蒸餾過的私酒,無論是口味,還是灼侯的爽,都比普通發酵酒要好得多。
沒等多久,木車前的人群,已經臉漲紅,激地熱鬧起來。
“喂,替我舀二兩。”
“我舀半斤!”
“這酒喝下去,好似做了仙。”
“酒不可估價。”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四壇私酒,便賣去了三壇。
捧著六七兩銀子的司虎,像孩子一般歡呼起來,差點沒抱著徐牧親上兩口。
“還有一壇呢!喂夫,
還有一壇呢!”來晚的人,手慢無了,自然不肯乾,紛紛指著木車上最後一壇私酒。“這壇子,有人先要了。列位若是喜歡,幾日後可再過來。”徐牧語氣平靜。
司虎鼓起眼睛,抄起哨,兇神惡煞的模樣,終於讓憤憤不甘的人,退後了一些。
待人群終於退散,徐牧依然穩穩而立,沒有收檔的意思。
對面的富貴酒樓,一個材臃腫的中年胖子,也沉默地站了許久,最終招了招手,喊來一個走堂小廝。
“我東家說,讓你帶著酒來一趟。”小廝仰著鼻子開口。
徐牧舒出一口氣,也不介意,囑咐了司虎一番,抱著最後一壇私酒,跟在走堂小廝後面,走富貴酒樓。
古人有雲,酒香不怕巷子深,對面的富貴酒樓,看了這麼久,終究是會好奇,忍不住的。
“你釀的酒?”
酒樓的胖子掌櫃周福,瞇起眼睛飲了一杯之後,神變得驚喜,卻又很快掩藏了去。
“有些了,說到底,還是比不上二月春。”
“周掌櫃真是行家。”
徐牧淡淡一笑,抱著酒壇便往外走。
這一下,到周福急了,他可沒想到,面前的這個小夫,居然是滾刀的主。
州城裡,哪家酒鋪子不得著臉來結,畢竟富貴酒樓日常所需的酒,至是上百壇。
“稍等,先稍等。”周福乾笑一聲。
“這樣如何,每壇酒一兩銀子,有多我要多?”
“三兩,一文都不賣。”徐牧笑著搖頭。
“太貴了些,州城裡可沒多人吃得起。”
窮人是吃不起,但那些富商宦,不得日日泡在酒壇裡。
“周掌櫃若不要,我便去另一家酒樓看看,免得都耽誤時間。”
“等、等等!”
周福咬著牙,想不通面前的小夫,哪裡來的底氣。
不過,確是好酒無疑。若是被其他酒樓佔了先機,搶了生意,這損失就可怕了。
“我先要五十壇。”
“沒問題,十日後來取。”
周福怔了怔,“十日?這有些太慢了的,二月春的老酒鋪,三日便會送一批。”
“好酒所需的工序,可不是那些老酒鋪的酒能比的。”
“這……好像也是。”
“周掌櫃,勞煩先付一筆定金?”
周福不悅地皺起眉頭,“你要多。”
“三十兩銀子。”
“三十兩!你是個夫,若是拿了銀子便跑,我哪兒找去?”
“周掌櫃若是不願意,自然會有另一家酒樓願意。”
徐牧也懶得囉嗦,抱了酒壇,便想著往外走。
“給給!三十兩!小夫你要是敢騙我,我有的是人,殺你全家!”
將一袋銀子丟在桌上,周福聲音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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