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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配》 第66章 碎嘴

陳萱把砂鍋裏燉的大兒給魏年吃了,第二一大早,魏金在廚房裏把砂鍋翻了個底朝也沒找著第二個大兒,還問來著,陳萱雖知道魏金難纏,也半點沒瞞著,“昨兒阿年哥累了一,晚上了,我就撈了給阿年哥做了湯麵。大姑姐,我一直聽阿年哥他時候,你可疼他了。大姑姐,你不會生我氣吧?”陳萱敢做這事兒,就做好了被魏金罵的準備,不過,還是開腦筋,雖然不怕被魏金罵,但能不挨罵當然最好了。於是,陳萱先按著昨兒想的法子,讚頌了魏金一回。

魏金原是有些生氣的,那倆大兒,是魏金想留給自己兒子吃的。不過,聽陳萱這麽一,魏年也是親弟弟,魏金眼皮往上一掀,瞥陳萱一眼,哼道,“他們幾個,我誰不疼啊。以前咱家可沒這麽好的條件,一個個的,吃喝拉撒都是我帶著。到現在一個個的娶了媳婦,就忘了大姐啦。”

李氏是個順人,忙,“這可不敢。”

“是啊,阿年哥常跟我,要敬著大姐。”陳萱覺著可能的確是讀書能使人聰明的緣故,像這樣的話,換了以前的,再如何也編不出來的。魏年絕對沒跟陳萱過這樣的話啊。

魏金哼一聲,長脖子往鍋裏瞧一眼,臉上浮現不滿,問拿著鍋鏟翻糊塌子的陳萱,“怎麽見到的攤這糊塌子啊,你不會做別的了?”

一個熱騰騰香噴噴的糊塌子出鍋,蔥花兒的香混各著麵蛋、油脂的香,直引人垂涎。魏金卻依舊沉著臉,陳萱無師自通的回了一句,“阿年哥,大姐喜歡吃糊塌子,我多烙糊塌子。”

魏金鄙視的瞧陳萱一眼,,“就知道傻聽話,不會個腦子,這一聽就是阿年拿謊話騙你,我早上吃的是油餅兒,他自己吃糊塌子,這是讓你早上做他吃的哪。真是笨。”最後給了陳萱一句評語,陳萱低頭不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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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金擺擺手,失的瞅了這倆笨弟媳一眼,搖搖頭,出門買油餅兒去了。

陳萱深深的鬆了口氣,一顆懸在嗓子眼兒的心總算落地了。

王家三舅爺是個俐落人,當吃過早飯就搬到了王府倉胡同兒的宅子裏去。那宅子,年後陳萱隔個十半月的就會去打掃一次,李氏也提前把三舅爺要用的東西大略都備齊全了,所以,如今安置起來,倒也便宜。

王大舅待三舅爺安置下來,見外甥樣樣都好,妯娌間的也好,就告辭回老家去了。魏老太爺苦留不住,主要是,鄉下還有春種之事,魏老太爺也怕耽擱時令,隻得魏時給王大舅租好馬車,又闔家吃了一回酒,送走了王大舅。

陳萱則一直忙著種草莓的事。

這一回種草莓,有了去年的經驗,陳萱沒有一次的全都種滿,最早的草莓當然是院子裏草莓園裏的草莓苗兒,這是去年就長過草莓的苗兒了,在草墊子下熬過了嚴冬,開春暖後也一日比一日的神抖擻。然後,第二批就是在去年凍死的草莓苗之後,補種的種子了。第三批是前院菜園那裏,今年啥菜都沒種,都是種的草莓。最後一批是王府倉胡同這裏的草莓。每一批的日期都是不一樣的。陳萱給各自做了牌牌,每個牌牌編了編號,然後,陳萱用去年買的白紙了個本子,上麵專門用來記錄草莓的生長況。

但其實,每個批次裏,每一畦的草莓,種植時間也是有些微不同差距的。

所以,陳萱幾乎每隔個三五就要種一回草莓,在家時還不大顯,因為陳萱都是一早一晚的忙,平時家裏的事一點兒不落的幹。到王府倉胡同兒這裏就明顯了,陳萱出門要走路過去,把草莓種好再走回家,回家就得同李氏忙午飯。陳萱在家的時間了,做的事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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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草莓不是種好就沒事的,種好隻是開始,陳萱要盯著出苗兒的況,澆水的況,還有草莓生長的況。所以,幾乎出門。

魏年幹脆給陳萱包了一輛黃包車,讓每坐車過去,不要再用兩條走路,也太遠了。偶爾一回個車回家,陳萱在北京時間久了,也不會舍不得這車錢。可這樣包車的事兒,不陳萱心疼錢,就是魏老太太也不大樂意,直陳萱氣。魏金也,“我也就回娘家坐坐車,阿年真是疼媳婦。”

陳萱悶著頭,一句話都講不出。魏年,“在我跟前能會道的,怎麽在媽和大姐跟前這麽沒用!”笨妞還是笨妞兒,關鍵時刻不頂用啊。

陳萱聲,“要不,我還是走著過去吧。阿年哥,我覺著,包車不大好。家裏老太爺都是走路去鋪子裏哪。”

“王府井離咱家就三兩步的事兒,跟王府倉那邊兒一樣的?從咱家到王府倉胡同兒那邊兒起碼得十裏地!”魏年瞥陳萱一眼,“甭把心思擱在這些零狗碎上頭,包一個月的車也就四塊錢,你這靠兩條走,難道不覺累?我你這兩晚上念書的進度都不如以前了,學數學越來越慢。”

“沒有,我都是按計劃來念的,從沒有念。”

“那我給你出道數學題。”魏年立刻給陳萱出晾數學題,陳萱果然想許久沒算出來,魏年立即道,“看,變笨了吧。你白太累,晚上力就不濟。我勸你還是悠著點兒吧,你管媽和大姐怎麽,們再碎,就們來找我。”

原本,按陳萱的子,寧可走路也不想聽魏老太太和魏金這些怪氣的話的,可是,也很擔心自己學習效率降低,好容易這剛變得聰明些,要是萬一再變笨了可怎麽辦?其實,每走路到王府倉胡同兒那裏,累不累的,陳萱自己知道,去的時候十裏地,回來的時候也是十裏地,一來一回就是二十裏。陳萱雖然自做慣了活,到底不是鐵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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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不論學習還是種草莓,都是極要的事,哪一樣都不願意耽擱。這樣包車來回,的確能給陳萱節約大量的力和時間。陳萱也就厚著臉皮坐了。

其實,李氏特別佩服陳萱的淡定,要是換了一到頭兒的被老太太和大姑姐怪氣的,早撐不住了。可陳萱,就像沒事人一樣。陳萱不知道李氏這樣想,要是知道,得李氏誤會了。陳萱心理素質也遠沒到那份兒上,不過是擺出一慣的木訥臉,裝個聾子罷了。

魏銀卻是聽不下去,魏銀一句話就讓魏老太太和魏金閉了。魏銀待屋裏沒旁人,才同魏老太太的,“去年一斤草莓一塊錢,媽你就省這一月四塊車錢,二嫂來回的跑吧!二嫂又不是鐵打的,等二嫂累病了,耽擱了草莓的事兒,就好了。到時王府倉那裏一年三百塊錢的房租收不回本,虧的全算媽你的。”

相較於這每月四塊錢的車錢,當然是草莓的大頭兒更要,魏老太太也是老謀深算了,“每多走幾步路就能累著?”

“累不著累不著?我是把醜話先跟媽你在前頭。要是媽你不信,我去跟二嫂,讓把黃包車的錢退了?”

“錢都了,還退什麽退?”魏老太太雖然認為陳萱是個結實人,來回用腳底板走路也不會累著,到底草莓的事業更為要,家裏為草莓的事兒,格外在王府倉租的宅子,一年就要兩百多塊錢的租金的。到底,魏老太太不想在草莓上承擔任何風險。於是,別別扭扭的,也就把這事鼻子認下了。

魏銀隻要解決了魏老太太,魏金這張碎還不在魏銀眼裏。魏銀也就是平日間不願意多,可也不能太欺負人。二嫂自進門兒,每勤勤懇懇,沒有哪一點兒不好。二嫂老實,難道就得挨欺負?魏銀再看不過眼去,魏銀把這事解決後,還同陳萱了一回,“以後媽不會再了,二嫂你就每坐車去坐車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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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萱心裏過意不去,“阿銀你比我還,倒要你為我這點事心。”其實,陳萱對於魏老太太和魏金的怪氣也習慣了,也沒當回事。

魏銀卻不這樣看,魏銀正道,“這是應當的。”

陳萱認真的點點頭,想著自己一定要把草莓種的特別好特別好,才不辜負魏年給包車、還有魏銀替出頭的心意。

陳萱有空還拿著那的數學題教魏年,“阿年哥,這道數學題怎麽算啊?”陳萱並不是一有不會的問題就請教饒子,總會自己先想,想不出來再問人。

魏年看一眼陳萱一整頁的計算筆記,微有些心虛,“這是個定理,馬上就能學到了。等學到的時候,隻要背下來就了。”

陳萱氣笑,“阿年哥你就會糊弄人。”

好在,陳萱當真好脾氣,不然,換個人,定得把這演算本子拍魏年臉上。陳萱從屜拿出課本來,準備繼續學習了。魏年先收了的書,與陳萱道,“媽和大姐都是碎,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你也不要總自己啞忍,該話時就話,該講理時就講理。你厲害些,們就老實了。”

陳萱想了想,“原本,我想著,老太太和大姑姐在家閑著沒事做,再不們碎話,那不得憋出病來。今,卻是讓阿銀替我出頭兒了。以後還是我自己吧,不然,我總是悶著,也不好。”

魏年有些好奇,跟陳萱打聽,“你怎麽忍老太太和大姐那兩張碎的?”

陳萱險沒魏年這刻薄話逗笑,不過,陳萱可不是魏年這樣的促狹人,老老實實的回答,“們一我,我就在心裏背書或者做算題,其實,們的口沫橫飛,我一點兒都沒聽到。”

魏年驟然暴出一陣大笑。

陳萱給魏年笑的都不好意思了,真是的,阿年哥非要問又不好不實話。了實話,還要被阿年哥這樣笑。陳萱瞇眼盯著魏年笑的前仰後合的模樣,也不知魏年傻笑個啥!陳萱魏年,“總別人笨,好像你多聰明似的。你笑什麽呀笑,有什麽好笑的?”一點兒不覺好笑。

魏年一手撐著炕桌兒,笑的直不起,直擺手,“你可別招我笑了。”還問他笑什麽?他笑一降一

“別笑了,我有件事想跟阿年哥你商量。”

“看。”魏年稍止住笑。

陳萱瞪一眼魏年那花枝的樣兒,認真的,“阿年哥,咱家的香椿樹開始芽了,這香椿芽兒,第一茬兒是最香氣濃鬱的。我想著,給文先生和焦先生家都送些。你好不好?我心裏總覺著,人家兩位先生待咱們都好,咱們雖沒什麽貴重東西,這也是咱們的心意。可又擔心,就送一把香椿芽兒,是不是顯著簡薄?”陳萱就是這樣的子,別人對的好,都清清楚楚的記在心裏,一時一刻都不能忘。

“這有什麽簡薄的?你不曉得,咱們院兒的這株香椿,因年頭兒長,芽兒的時間也早。我聽,香椿芽兒一般都得穀雨,如今這剛剛春分,就開始芽兒。現在外頭市麵兒上的香椿芽兒,多是子貨。子貨也新鮮,隻是哪裏比得了咱家這株老椿。子貨賣的可不便宜。再,文先生、焦先生都不是拘泥人,你也了,這是咱們的心意,東西不論貴賤,心意在這裏了。放心吧,兩位先生不會嫌棄的。什麽時候你摘下來,放到個幹淨的竹籃裏,你寫張卡片,我人送去。”魏年還提醒陳萱一聲,“許叔叔那裏也別忘了,他也這一口。”

“這我怎麽能忘,咱兩家住的近,我都是當時摘了,當時就送去的。香椿芽兒都是越新鮮越好吃。”把香椿的事兒商量好,陳萱再不肯耽擱半點兒時間,學的似乎比以往更加帶勁兒不,還瞧著時間,一直學到把商量事占據的時間補上,這才休息了。

躺在炕上,睡前,陳萱想,阿年哥問是如何忍魏老太太魏金碎的。

老太太和大姑姐碎的事,陳萱雖能應對,還真沒認真想過這事。陳萱就是覺著,這麽忙,每要種草莓,要學習新知識,以後要為有學識的人。每每想到自己的理想,陳萱就覺著,那些上輩子讓心驚膽的碎子,那些在上一輩子讓畏懼的人,其實,也沒什麽大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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