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芒有些郁悶，不知道蔣清規這個聰明的腦子里現在都在想些什麼，似乎自腦補了很多東西。咕噥了句:“有話說你就說嘛……待會說行不行？我去換個服。”

 蔣清規一愣。

 他掃了眼上，確實，穿著睡……所以剛剛是想回去換個服，不是想躲他？

 他后知后覺地理解到了正確的意圖后，訕訕地松開手，“哦。”

 謝星芒皺皺眉，真是的。要麼不出現，一出現就這麼奇怪，這個人到底什麼時候能夠恢復正常？

 跑回去換服。

 自己也有一個帽間。雖然比不上媽媽的那個大，也沒有那個豪華、擁有各種升降配置，但是絕對是夠一個小孩兒使用了。

 啊，記得小時候的蔣清規還跟說，以后他也給安排一個大大的帽間。雖然爸爸在旁邊幽幽懟了一句:“用不著，等長大了我會給。”但是還是覺得那個時候的小蔣清規可真可。一點都不像現在這樣……這麼討厭，唔。

 謝星芒很快就換完服回來。——簡單利落的運裝，很方便活和運。

 其實已經算是磨蹭了。

 因為在下樓前，一想到他就在樓下，而且是奔著來的，說是有話要和說，所以扭了一會兒，有點兒張和不自然。

 等站在他面前后，更加扭。

 “你要說什麼……你說吧。”

 蔣清規眸微有些深。好幾天了，這還是他們頭一回太平地說話。昨天下午那次嗆聲、兩個人都恨不得嗆死對方的對話被他忽視，不計其中。

 用的話來說，那就是他現在終于恢復正常了。

 他說:“你先吃早餐，待會再說……不急。”

 兩個大人早就已經吃完了，謝問琢不太愿地被盛苡帶走了，傭人也都離開，餐廳被留給了這兩個小家伙。

 蔣清規讓吃早餐，自己也沒有離開，而是拉開邊的椅子坐下。

 謝星芒乜他一眼:“你也沒吃？”

 “吃了……早餐？現在是中午，那我也吃一點？”

 “吃唄，我有那麼小氣嗎？一頓飯也不讓你吃？”

 蔣清規抿了。

 謝星芒:“……”

 只用了一瞬間就心了，那一刻覺得很過分，將人欺負得太狠了。可是明明……怎麼能說是欺負的人呢？

 “蔣清規，你到底要說什麼，你先說。一邊吃一邊說。”

 蔣清規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剛才在等睡醒的途中更是反復地想過了很多遍。他今天來不是和吵架的，不是和互嗆的，而是來解決問題的。采取爸爸昨晚提供的方法，結合實際，解決問題。

 他盛了兩碗粥，一碗給，一碗給自己。

 “你最近在生我什麼氣？”他問說。

 謝星芒覺得他很莫名其妙，“拜托，這個問題不是應該我問你嗎？”

 才想問！

 都要被他氣死了，好幾天過去，口的氣在發酵，發酵得快要把氣炸了。

 結果到頭來他卻問，在生他什麼氣？

 謝星芒眼看著就要撂筷子不干。

 卻被蔣清規突然出手揪住了袖。他的神看上去頗為惹人憐——不是刻意營造出的，偏又是這種不自覺流出讓人知到的，才人更加心疼。

 “我確實……”他開了個頭，卻又覺得難以啟齒。

 “你說，你為什麼突然不理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很莫名其妙。”謝星芒輕聲說，不忍心重聲控訴。也委屈，平白無故的就被生了氣。

 他看著，漸漸低了聲音，“是你先……只顧著理他，不理我。后來也是……你就那麼喜歡他麼？”

 他不解，也想不通。

 自那日起，他就想不通。

 還不待回答，他心里就已經過了一遍跌宕，重重吐出一口氣后，自己接上自己的話，“這樣吧，你說，他哪里好，我哪里不夠。你提出來，我改正。”

 謝星芒迷茫地他:“你……在說誰？”

 蔣清規眼神復雜。到這時候了，還不肯承認，還在遮掩。

 “謝星芒，你——”他屬實有被氣到，“我又不是來跟你生氣的，你告訴我，你希我改正哪里，哪里需要改進。你不說的話，我又不知道你喜歡的是什麼樣的，怎麼去變你想要的樣子？”

 謝星芒迷迷蒙蒙，被他說得暈乎乎。

 雖然但是……

 好好聽的話。

 蔣清規這人什麼時候這麼會了，說話怎麼這麼好聽呀？

 “我又不知道你喜歡的是什麼樣的，怎麼去變你想要的樣子？”

 忍著笑，只后悔這里沒有錄音設備，不然真想錄下來無限遍地去反復聽。

 見他瞪，輕咳一聲，終于回了神。細細回想了一遍他的話，又回想了一遍這幾日……謝星芒后知后覺地提出一個名字:“你說的不會是徐深吧？”

 蔣清規繃著個臉，面無表地想——

 嗯，連人家的名字都知道了。

 看來這幾天他們發展得不錯。

 起來這麼親昵稔，關系也進展得好的吧？

 他不，也不吭聲，只是周遭氣場在悄無聲息地發生變化。

 謝星芒覺得好笑起來，拉住他的指尖晃了晃他胳膊，“真是徐深呀？就昨天下午那個，上次聯考認識的那個。”

 “我知道。”用不著來和他介紹對方是誰。

 “跟他有什麼關系呀？他哪里好，跟你又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你改正。”

 蔣清規直直地看著，“謝星芒，你說話怎麼這麼狠。跟我沒關系，也不用我改正，只有他最好是吧？”

 男孩一本正經地控訴的樣子實在是可極了。

 話已至此，謝星芒大概也猜到了他這小心臟里都是在想著什麼。吃吃笑著，“本來就沒關系嘛。我跟他只是朋友，就跟你和周波一樣的朋友，你生什麼氣……”

 “朋友？”

 “是呀，他是三中的學霸，常年霸榜年級第一，在跟他的流中可以學到很多。嗯……更準確地說，我們是在互相學習。”

 “你不喜歡他嗎？”

 謝星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接著，謝星芒被別別扭扭的某人拉著，一一對過了好幾件事。

 蔣清規也這才知道，他們在微信上的聊天不多，之前他生氣的那個節點，不是在和徐深聊天。昨天他們出去，基本上也都是在聊題目。

 某人的心終于好了很多，他們剛才在翻東西，不知道怎麼的兩人之間就了半懷抱的姿勢，而蔣清規就勢圈住了，將半懷抱改全懷抱，“好吧，我錯了，是我誤會了。”

 “然后呢？”

 “……”他蹙了下眉，主謙虛求問:“你說。”

 “下次不許再無緣無故生氣。”

 他早就得了教訓，“不會。”

 “謝安安說的永遠是對的。”

 “嗯。”

 “謝安安最厲害，比蔣清規厲害。”

 “嗯。”

 “蔣清規最喜歡謝安安了。”

 “……嗯。”他的耳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