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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偽君子》 第19章 功成身退

杜宏是個厚道人,當然不會做出趕盡殺絕的事,這並不符合他的利益。 像石祿這樣的小人,杜宏雖然恨不得用鞋底狂扇他的臉,但如果真把石祿上絕路,結局必然是兩敗俱傷,杜宏犯不著把自己搭上。

大明像石祿這樣的兒太多了,杜宏覺得還是留著有用之,以後不屈不撓跟他們做鬥爭吧,逮著一個跟他同歸於盡,悲壯是悲壯了,方式有點蠢……

所以杜宏非常大方的放過了石祿,並且一臉大義凜然的人把那對苦命的母子保護起來,語重心長的告訴石祿,你是史,外面養個小老婆有損清譽,況且這個小老婆還被你拋棄過,傳出去影響不好,咱們關系這麼好,髒活累活我幫你乾,小老婆我幫你養,以後你兒子就是我兒子,你老婆就是我老婆雲雲……

石祿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那對被他“拋棄”的母子被杜宏派人送走,想翻盤的心思漸漸絕,他知道,從此這個把柄算是死死抓在杜宏手上了,以後想招惹杜宏,除非自己對生活失去了信心,不想活了。

巡按史石祿收拾了包袱,連夜離開了山縣,來時風不可一世,走時淒涼垂頭喪氣。

隨後幾天,驛卒送來了南京的公文,石祿給杜宏的考績評語打了個“優”,在發送南京都察院的詳表裡,石祿把杜宏治下的山縣吹噓得天花墜,說闔縣之,老有所養,有所依,民風純樸,路不拾,全托知縣杜宏治理教化之功,功莫大焉雲雲,一篇公文看得連杜宏自己都老臉發紅,石祿也不怕閃了舌頭。

杜宏自然懂得石祿這樣做的用意,他在向杜宏示好,言下之意,我把你捧得高高的,你可要投桃報李,我那莫名其妙多出來的老婆孩子,你繼續幫我養著吧,隻是千萬莫把帶到我面前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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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縣衙掀起了驚濤巨浪。

上到縣丞,下到雜役,誰都沒想到這位鐵定要被罷免的杜大人為何紋,不僅如此,南京都察院居然還給了他一個“優”級的考績評語,這代表什麼?代表杜大人不但不會被罷免,知縣這個位置反而坐得愈發穩當,年後或許還會升

縣衙的大小吏們傻眼了。

無聲無息的,沒人看出一征兆,杜大人到底怎樣擺平那位跟他結過仇的史大人?

不懂啊,當的學問太深奧了……

盡管大家一頭霧水,但並不妨礙他們使盡解數修複與縣尊大人的關系。

於是衙門又熱鬧起來,杜宏辦公的廂房人來人往,請示的,匯報的,請客的,送禮的……走馬觀燈似的吏們用最煽的字眼表達了對縣尊大人的效忠態度以後,才各自惴惴不安的回了崗位辦差。

杜宏仍舊一派從容淡定,角浮出一抹難以察覺的冷笑。

短短幾日,閱盡冷暖炎涼,人心是個很脆弱的東西,像豆腐,看著潔白亮,麻繩一提,全碎了。

杜宏瞇起了眼,他忽然很想喝酒,想和那個幫他度過難關的人好好喝幾杯,說一說這幾日炎涼中領悟到的人生道理。

秦堪也喜歡喝酒,不過他討厭醉鬼。

做人做事都應該有個尺度,過量就不好了。

所以盡管給杜知縣幫了一個天大的忙,秦堪卻從沒想過以此為進之階,去跟杜知縣套近乎。

的給你施恩,你可以在他面前恩戴德,但你給當的施恩,事後最好有多遠閃多遠,

如果這位爺心眼不大,你這個恩人的名字必然已了他的忌諱,恨不得將你除之而後快。 想一想曹落難的時候吧,刺董失敗倉皇逃到人家裡,人不但大膽收留了他,還給他殺宰羊,結果呢?曹不但殺了別人全家,還恬著臉說什麼“寧教我負天下人,莫使天下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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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猴子!

秦堪不知道杜宏的心眼大不大,反正躲著他總是沒錯的,隻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令人揪心的是,杜嫣那小八婆事前答應的二百兩銀子到現在也沒兌現,――小八婆不會也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吧?

以後不要跟人做生意,太沒誠信了,上門討債吧,又打不過……

…………

…………

唐伯虎又喝醉了。

秦堪進他房間的時候,發現他正抱著便盆大吐特吐,吐得肝腸寸斷,臉已差點埋進了便盆裡。

秦堪皺眉,腸胃泛酸,再看下去他也想吐了。

畢竟是江南第一才子,秦堪隻好忍著惡心扶他。

“唐兄,酒不要過量,對不好,就好比你花錢睡青樓的姑娘,難道一定要夜伐七八次才覺得有所值麼?”

唐寅胡了一把,傲然道:“我睡青樓姑娘從來不花錢的……”

秦堪:“…………”

死不要臉的老嫖客,他這是在顯擺麼?

真想把他的腦袋摁進便盆裡啊……

“好吧,姑娘你可以免費睡,不過,酒這東西畢竟傷,唐兄為何如此作賤自己?”

這話中了唐大才子的痛,醉醺醺的子搖晃幾下,接著四十五度仰房梁,眼淚默默過臉龐。

“江郎才盡,江郎才盡矣!”唐寅悲憤長歎。

“啥意思?”

唐寅流著淚,目注秦堪,淒然道:“賢弟曾說前些日子我大醉之下,文思如泉湧,一氣寫下諸多千古佳句,江南文士對我傾仰萬分,可我如今日日酩酊大醉, 搜腸刮肚也寫不出一句拿得出手的詩句,愚兄才郎才盡矣!”

從書案上出幾張皺的紙,唐寅神愈發悲愴絕

“……賢弟且看,愚兄每每大醉,不但沒寫出詩句,卻畫下這許多莫名其妙的春宮,嗚呼!這是何故耶?莫非我不是才子,而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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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來就是天生的,我才是才子。

秦堪接過那幾張春宮,兩眼一亮。

哎呀,唐寅的在後世可是很有名的,好東西,收了它,拿出去賣錢……

幾張春宮以神奇的速度消失,納秦堪懷裡。

唐寅睜著朦朧的醉眼,打著酒嗝四下尋:“咦?我剛才拿出來的春宮呢?”

秦堪茫然道:“唐兄,你是不是喝多了?哪裡來的春宮?”

唐寅呆了片刻,有些崩潰的捂住了腦袋,他覺得自己得了神分裂癥。

“我不但不是才子,還是個瘋子……”唐寅痛苦地喃喃自語。

秦堪笑瞇瞇的扶住了唐寅搖搖墜的軀。

“唐瘋子,想發財嗎?愚弟有個想法……”

唐寅通紅的眼睛瞪著他:“你剛才我瘋子?”

秦堪大驚失:“唐兄,你耳朵也有病了?我剛剛明明喚你唐兄呀……”

唐寅又呆了許久,終於徹底崩潰。

砰!

使勁把腦袋朝書案上一撞,唐寅把自己撞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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