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自己就是音樂

紳士並不是剛踏神領域的新人，派出跟蹤的老鼠被他發現，合乎常理。

陳侖也料到沒這麼容易，準備另尋他法。

從結社聚會返回傑克莊園時，已經很晚了。

但他發現別墅一樓的客廳還亮著燈。

打開門進去，發現芙伊正坐在沙發上，聽到他開門的聲響，微微擡起頭來。

“你回來了。”

悉的聲音傳來。

“說了很多次，不用等我的，芙伊。”

陳侖輕聲說，來到桌邊，端起芙伊爲他準備好的水，仰頭喝了一口。

芙伊輕輕搖頭，不作迴應。

過了一會。

“明天……我想去一次歌劇院。”

輕聲道。

陳侖微微一怔，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

但他沒有多問，略作思量後點點頭。

“去吧，可以上康妮一起。”

芙伊卻搖搖頭。

“你可以陪我去嗎？”

稍作停頓，補充了一句：

“外城區的海豚歌劇院，之前沒能去……”

陳侖訝異地看了一眼，芙伊的意思，應該是就他們兩個人。

他輕輕放下水杯，嗯了一聲，說：

“當然可以。”

芙伊臉上浮現出微笑。

陳侖回到房間。

他打開臺燈，坐在窗邊，取出了那張扉頁，打算再研究研究。

花費了點時間，他又從頭開始看了幾遍文字。正反面和各細節反覆端詳，也嘗試過倒著看，不同角度去看……

最終陳侖得出的結論就是，沒啥區別。

只是有個規律，他每看一次，自己的理智值就會減1點。

甚至他越看，越覺得扉頁有吸力，不僅是將他的理智吸走，甚至還想將他的靈和心魄全都吸走。

它似乎很。

……

陳侖和芙伊又一次回到了外城區。

他們去看了一下卡琳太太，被盛邀請地喝了一杯花茶，據說是卡琳太太最新研製的泡法。陳侖沒能喝出什麼名堂，但在心理作用下，似乎確實覺得好喝了一點。

婉拒了留下來用餐的邀請，陳侖暗自叮囑了邊牧卜幾句，讓它好好守護卡琳太太。

卜汪汪了兩聲，獻地了陳侖的大手，以示明白。

陳侖暗自取出一份【低序列謀派系神質】，像是隨手了一顆灰泥丸，投餵給了卜。

它先是有些嫌棄地退後，旋即嗅到了什麼氣味，加上這顆灰丸子有一種奇特的吸引力，於是便忍不住一口吞下。

“乖……”

陳侖了它的頭，輕笑一聲。

等卜消化了這一份神質後，它的將會更加靈敏，並且可以降低在他人眼中的存在。雖然還談不上超凡生，卻也比一般的獵犬要強得多。

接著，陳侖便帶著芙伊離開了丹頓街七號，去往了海豚歌劇院。

臨近歌劇院大門，陳侖看到路邊的一間倉庫裡，走出許多神麻木的人。他們大多穿著破爛，上髒兮兮的似乎很久沒洗。

“那裡是‘克羅庇護所’。”

芙伊在一旁解釋道。

“我平日裡在家會讓康妮給我誦唸書籍，知道了很多琥珀市的事……那間倉庫是外城區底層平民的庇護所，只需要繳納一個銅克羅，就能在裡面休息一個晚上。”

輕輕搖頭，似乎有些同。

“不過裡面很擁，沒有牀也沒有被褥，更沒有洗浴的地方……只有一張長椅，坐著睡覺。

如果座位滿了，則只能趴在一麻繩上睡。往往一繩子上，要吊著幾十個人。”

陳侖默然看著這些人。

他明白，悲劇纔是這個世界的基調。

所謂歡笑，不過是部分人才有的珍寶。

“我們走吧。”

海豚歌劇院的大門敞開著，門口的售票有三個窗口。

陳侖買了票，與芙伊走了進去。

雖說是歌劇院，但其實裡面更像是一個佔地廣闊的公園。有諸多植被和林園，還有人工湖泊和海洋水族館。

之所以“海豚歌劇院”，有一個原因就是這裡的海洋水族館裡，有供觀賞的海豚表演。

旁邊纔是歌劇院。

陳侖和芙伊徑直走進歌劇院，將門票遞給了門口的檢票員。後者將票撕開，票留給二人保存。

陳侖買的票，是比較靠前的座位，價格當然也會高一點，但他現在也不在乎這點小錢。芙伊靈敏，但畢竟沒有視覺，看不到的畫面。

只能儘量讓離舞臺近一點，聽到的聲音也能更加清晰。

待兩人坐下，芙伊輕聲道：

“謝謝。”

剛纔買票的時候，就聽見了陳侖特意的囑咐，知道座位是靠前的。

陳侖笑笑不作迴應，只是道：

“要開始了。”

隨著觀衆落座，檢票員將歌劇院的大門關閉。

舞臺上的帷幕拉開，出現了幾個裝扮浮誇的歌劇演員。

正在上演的這齣戲《啞小丑》，講述的是一個啞男孩，被父母賣到馬戲團當小丑的故事。

啞男孩在馬戲團被人欺凌，但因爲不能講話，只能憋在心裡。憤懣的時候也不敢手，所以他只能用浮誇的作和表，來宣泄，來無聲吶喊。

但可惜，他越是激，越顯得稽，別人笑得也就越是開心。

在大提琴獨奏間隙，啞男孩在舞臺上癲狂舞蹈，旁白以詠歎調的旋律唱道：

“答應我，你遭了痛苦也不要和人訴說，以求同，因爲伱是世間的獨一無二，連你的痛苦也是獨一無二，它獨特到深刻，無人知曉。

別人的同只會讓你的痛苦變得平庸，使它不再獨特，同時你的人格也會隨之貶低。

高歌以引羣山迴應，嘆息獨留空谷消寂……爲何此刻萬籟俱靜？”

腔調拉高之際，小提琴突然。

歌劇進了高。

馬戲團團長和某位來看錶演的貴族小姐有了私，貴族小姐的父親因此雷霆大怒，而團長心生畏懼，便將啞小丑推出來當替罪羊，最終導致他被槍手當衆殺死於舞臺上。

團長與貴族小姐遠走高飛，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曲終落幕。

從始至終，沒人小丑。

他的死無關要，他的心也無人傾聽。

陳侖和芙伊跟著人羣離場，芙伊全程沉默著。認真地聽完了整場歌劇，啞小丑的遭遇和很相似，很容易就投了進去。

只是一個張無言，一個目不視。

“這齣劇目的作者是誰？”

芙伊有些好奇。

陳侖擡頭看了一眼歌劇院外的海報，上面有歌劇作者和簡介。

“悲劇作家霍華德。”

芙伊聽到這個名字後，輕輕點頭。

陳侖不想一直被歌劇的悲傷緒影響，所以提出帶去海洋水族館看看，芙伊嗯了一聲。

嘩啦！

海豚從水面躍起，吞下飼養員丟出的小魚。

撲通一聲又鑽了水裡。

兩人站在玻璃圍欄邊，看著裡面的表演。

“你說，我是不是很像那個‘啞小丑’？”

芙伊問。

陳侖站在邊，覺到的緒有些消極。

心中暗歎。

“你和他不同，芙伊……”

陳侖說著，想要安，卻不知該如何繼續。

或許就像芙伊自己說的，以前的從未畏懼過死亡，因爲深陷黑暗之中本就與死無異。

但自己將從黑暗中拯救了出來，讓見識了何謂。

只是這道，太過刺眼，讓同樣手不見五指。

並且死亡的倒計時，就如炎炎酷日，讓暴曬下的生命之水正緩緩蒸發。

“抱歉，我知道自己太消極了。”

芙伊故作輕鬆。

“但別擔心，我只是有些慨……如果有人能傾聽到‘啞小丑’的心聲就好了。”

“芙伊，深邃的聲音是耳朵聽不見的，但只要有人在聽，那他自己就是音樂……”

面前這個黑髮青年目視前方，話語平淡。

芙伊微微一怔。

突然有種，能再次睜眼，看看他此時的側臉。

是的……

哪怕那個人聽不到我的心聲，但只要他在聽，我就是他最妙的音樂。

我不是“啞小丑”……

我是你的“靜謐修”——

芙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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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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