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做好了在這戒律堂呆三天的準備,但其實只過了一天便結束了。
第二日傍晚,開始變得和時候,偏殿的房門便被人打開了,一位穿白袍的英俊男子走了進來,生得儀容俊秀,氣質不俗,殿之後,先輕輕向方原施了一禮,然後才直起了來,笑道:“方師弟是麼?我是小竹峰弟子呂傾河,白執事吩咐我來接你出去!”
“呂師兄有禮!”
方原見狀,便從團上站了起來,施了一禮,笑著說道。
“這一夜方師弟委屈了!”
那呂傾河打量了一眼這偏殿裡的清冷,笑著說了一句,又解釋道:“事實已經查清楚了,栽贓方師弟的,乃是青爐弟子韓泉,他竊了丹坊寶丹,私售販賣,惟恐仙門查到了他的頭上,便栽贓給了方師弟,直到昨夜事發,追討了回來的丹藥,尚不足他盜賣的一,如此膽大包天,罪大惡極之輩,豈可輕饒?仙門已將他廢除修爲,逐出門牆了。而在這裡面,還牽扯到了我小竹峰的一位弟子,他卻實在是……唉,一切咎由皆自取,也怪不得誰來……”
“師弟明白!”
方原神平淡的說道。
這一結果他並不意外,甚至是早就計算好了的。
最一開始,他便打算不僅要洗自己的清白,還要將陷害他的人整垮!
周清越自然不必多說,那個幫著周清越一起陷害自己的青爐峰弟子他一樣的恨!
也正因此,他在得知了這些人針對自己的謀之後,索又盜了一瓶更爲珍貴的丹藥,原因便是因爲,他擔心事查清楚之後,仙門發現那個人用來栽贓的不過是幾顆無足輕重的丹藥,便對那人網開一面,從輕發落,所以才故意要在這件事上加加份量,把事做絕!
說著話,二人拾階而下,在殿前,已停了一架木鳶。
呂傾河與方原登上了木鳶,乘風而起,直向著峰外掠去,在空中繞了一圈,便向著小竹峰趕來了,來到了山門前時,卻見小竹峰山腳下,正或坐或立,守著一羣灰袍,方原心裡一,便忙和呂傾河說了一聲,木鳶落了下來,卻見那羣人正是玉蜂崖的那些雜役。
“方師弟來了……”
有人見到木鳶,便驚喜的喊了一聲,所有人登時簇擁了過來。
爲首的一個便是孫管事,滿面堆笑的迎了上來,上下打量了方原一眼,彷彿好久不見也似,半天才哈哈一笑,道:“方師弟,我打聽的消息果然沒錯,你今天下午就出來了,咱們玉蜂崖雜務殿知道你就要進仙門了,我和諸位師兄弟早早候在了這裡,來送送你!”
“多謝孫師兄,多謝各位師兄……”
方原心裡也有些慨,快步上前,與衆雜役施了一禮。
擡起頭來,正好與孫管事的目接,忽然間哈哈一笑,不施禮了,直接上前抱了一下。
衆雜役守在這裡送方原上小竹峰,神都有些訕訕的,甚至顯得有些敬畏。
他們也沒想到這位剛剛上山不足一年的雜役,居然真的就此了仙門,想到剛一開始,見到了他勤好學的模樣,也不知有多人都嘲諷過他,甚至還欺過他,心就變得複雜之極,人家已經和自己不一樣了,這一步踏了山門,就爲了高高在上的仙門弟子了啊!
不過見到了方原忽然抱住了一臉傻的孫管事,才皆忍不住笑了起來,隔閡消。
“方師弟,你的東西我們都幫你帶過來了!”
孫管事也滿面的慨,忍不住又絮叨起來:“我就想著,不能再讓你回去拿了,好不容易了仙門,那就不能再回雜務殿去,這兆頭不好,咱們雜務殿好不容易纔出了一個你,那是多不容易啊?哎呀,想想當年,我們也都想過要仙門,可最終誰也沒,如今倒是你替我們實現了這個目標,不過話說回來,從你剛仙門我就知道,你一定能,那時候你……”
“這話我可不聽!”
方原打斷了孫管事的話,笑道:“過幾日,我便要回玉蜂崖去請諸位師兄喝酒!”
孫管事聽了,氣的哭笑不得,其他一衆雜役則頓時歡呼了起來。
“方師弟,且上山吧,諸位執事都在等你!”
呂傾河一直含笑看著,直到這時,才輕輕提醒了一句。
“對對對,可不能讓執事久等!”
孫管事也猛得反應了過來,急忙催促起了方原。
再次做了一個四方揖,謝過了雜役殿的諸人,方原收拾心,轉向山上行去。
距離已不遠,便沒有再上木鳶,而是順著石階,沿路向上走去。
就在走出了百餘丈,正要轉過山門時,忽然見到,前面赫然走來了三個人。
當先一個,穿著一皺的袍子,手裡捧著一個包袱,一臉的失魂落魄,看他走路的模樣,似乎捱過了打,一瘸一拐的,下階之時好幾次險些摔倒,在他的背後,兩位穿玄的戒律堂弟子不時的催促,他卻呆呆的,似乎充耳不聞,卻不是仙門弟子周清越又是誰?
正在下山的周清越,也看到了正在上山的方原,呆滯的雙眼,頓時有了焦點。
難以言喻的恨意從他心底升了起來……
他幾乎要咬碎了牙,死死的看著方原,心裡大吼著:“現在你滿意了?青爐峰丹坊事發,那韓泉把我也供了出來,還說一切都是我的指使,雖然我沒有盜丹的罪過,但也因爲栽贓陷害,被逐出仙門,甚至衆同門都以我爲不恥,連一個相送的人都沒有,你滿意了?”
“而你,卻在這時候,即將一步登天,爲仙門弟子,這你就滿意了?”
他眼神複雜,臉瞬息萬變,一時想要衝上去將方原掐死,一時想要躲著方原走,心裡本是怒火朝天,但距離方原越來越近,居然又有些驚惶了起來,忍不住想:“這個雜役如今風了,他會怎麼做?會不會侮我?會不會罵我陷害他,會不會上來跟我手?”
“他……他……究竟會對我做什麼?”
懷著此生前所未有的複雜心,周清越距離方原越來近,息聲都重了起來。
“不行,我不能怕他,我怎麼能怕這樣一個泥子?”
周清越心裡愈覺到了對方原的畏懼,愈是起了一種瘋狂的執念:“我只是一時不查,才輸了一著罷了,而你!方原,你不過是個泥子,有什麼好威風的,你現在不過一時佔了上風,有什麼好狂妄的,我不怕你,也不服你,你若敢侮我,我必然和你拼了這條命……”
在這種種瘋魔般的念頭下,周清越的眼睛都變紅了。
他如今便覺自己像一個鬥士,像是一個慷慨悲歌的將軍,就算戰陣失利,他也傲骨不折,迎著敵軍千軍萬馬,他甚至有些悲壯的,故意起了膛,向前大趟走去……
很快的,兩人越來越近了!
周清越腳步越來越堅定了,準備好了迎接一切!
你罵我吧,甚至有膽量打我也可以,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不屑的眼神!
就算你現在威風,我也要用最大的聲音告訴你:“我周清越,就是瞧不起你,瞧不慣你!”
也就在這時,兩人終於迎面上了!
周清越已經面冷笑,準備好了應對方原所有的反應,準備反脣相譏……
……但是,什麼都沒有!
兩人只是肩而過!
方原並沒有罵他,也沒有侮他,甚至都沒有說話。
他像是本就沒有看到周清越,就這麼直接從他邊經過了,目都沒有轉過來半分。
方原腳步不停,已經上山而去,漸走漸遠。
周清越卻忽然像是被去了所有的骨頭,失魂落魄的向著走著,滿腹的委曲與怒意,不甘與不服氣,在這一刻都像是釀了酸酒,忽然生出了一種想要嚎啕大哭的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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