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這兩個詞用來形容宋虞和穆瑧，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打從四歲那年認識開始，他們就再未退出過彼此的生命。

他們一起在穆宅的園子里秋千，一起種下象征希的樹，一起遠行，一起走過了彼此的年與年。

從手牽手，到不能再手牽手。

在那一年又一年的歲月里，他們自然而然地融到了彼此的生活之中，又理所當然地認定，他們會像從前的這些年一樣，繼續往前行。

甚至，從來沒有想過，彼此會退出對方的生命。

宋虞一直是這樣想的。

直到他和穆瑧十六歲這一年。

八年前穆珩不及而立之年就為了太傅，讓滿朝文武都欣羨不已，在后來的這幾年里，穆珩也確實用行打了當初反對的所有人的臉，小太子在他的教導之下，小小年紀就已經初俱為君者的威儀風范，讓那些想挑刺的人無話可說。

不僅如此，穆珩還于前年升任吏部尚書，并了閣，為了如今閣最年輕的閣臣。

居高位，還得了帝王的信任。

如今的京城，要說風，還有誰能比得過穆珩？

是以，早在好幾年前，就有不人家盯上了穆家的長穆瑧，想要與穆家結個秦晉之好。

只不過，前幾年不管是誰提起，穆珩和姜嬈都擋了回去，直言要多留閨幾年，在穆瑧及笄之前不會考慮的親事，如此才打消了眾人的念頭。

也是這兩年，家里老祖宗過了八十大壽之后，子骨大不如往日。

老人家走過這麼多年的風雨，倒也不會因死生之事而掛懷，想著自己這一輩子，雖然早年喪子喪夫，剩下的那個兒子又是個讓人寒心的，但后面這十幾年卻是過得圓滿如意，人生也算是沒有憾了。

只是一直惦記著圓姐兒。

當初，老祖宗可是答應過圓姐兒，要看著親的。

這些，老祖宗雖然沒說，但姜嬈和穆珩哪里能看不出來？

是以，縱然想著多留圓姐兒幾年，但姜嬈和穆珩還是開始考慮起了圓姐兒的婚事。

“婚事？”穆瑧眼里有些微的茫然。

姜嬈輕輕點頭：“圓姐兒，你也十六了，若不是我和你爹想多留你幾年，原本早就該給你定下親事的，當然了，定下親事也不代表馬上就要把你嫁出去……”

“是啊，依我看啊，二十歲親也不遲！”穆珩在旁邊補充。

姜嬈瞪他一眼。

什麼二十歲！

哪有姑娘家二十歲才出閣的？

最多留到十九歲！

穆瑧被爹娘之間的眉眼司給逗樂了。

姜嬈又道：“圓姐兒，既然要考慮你的親事，自然一切都以你自己的意愿為主……”

穆珩在旁邊輕“哼”了一聲。

穆瑧聞言若有所思。

總覺得……

父親和母親，都意有所指？

帶著這樣的思索，穆瑧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考慮過婚事這個問題。

從小被爹娘寵著護著，穆瑧一度有種自己會一輩子待在爹娘邊，永遠不離開他們的錯覺。

說起來有些難為，但穆瑧確實極為依父母，一點也不想離開他們。

比起爹娘，嫁人什麼的簡直不值一提。

穆瑧也相信，若是真的不想親，父親和母親一定不會勉強，但現在對于親倒也沒有太大的抵。

問題是……

嫁給誰呢？

應該說，想嫁給誰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穆瑧去了鎮國公府，找到了宋虞。

“你說，我嫁給誰呢？”穆瑧問。

一點也不覺得問宋虞這樣的問題有什麼難為的，他們相了這麼多年來，不是家人，卻也勝似家人了，沒有什麼不可以和宋虞講的。

宋虞：……

許久，宋虞才不由扶額。

他看著穆瑧：“那你就沒想過，嫁給我嗎？”

穆瑧眨了眨眼。

對哦！

還有宋虞啊！

怎麼就沒想到宋虞呢？

倒不是沒考慮過宋虞，而是，這麼多年下來，在穆瑧的心里，宋虞早就已經是的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是以兒就沒往這邊想。

現在聽宋虞這樣一說……

“好呀！”穆瑧笑如花，“就嫁給你！”

沒有半點赧。

聽這樣說，宋虞反倒是嚴肅了起來。

“圓姐兒！”宋虞認真地道，“在我的心里，我未來的妻子人選永遠都只有你一人，我也從來都沒想過你會嫁給別人，或者我會娶別人，但這也只是我一個人的想法，你應該聽從你自己的心意來做出選擇……”

雖然這樣說，但宋虞的心里無疑是極為張的。

他地盯著穆瑧，唯恐穆瑧會說出一個“不”字來。

穆瑧靜靜地看了宋虞一會兒，“噗嗤”一聲笑出來。

“阿虞，”穆瑧認真地道，“我以前沒有想過嫁人這件事，但當我考慮起這件事，出現在我腦中的唯一一個人，也就是你了。”

宋虞松了口氣。

兩人相視一笑。

從四歲認識開始，他們就為了彼此生命的一部分，并且再未想過要將對方與自己分割開來，如果親能讓他們繼續這樣陪伴彼此下去，那又有何不可呢？

穆瑧偏頭看著宋虞：“阿虞，看看我爹娘，再看看你爹娘，你覺得，我們之間，是嗎？”

是，還是長久相伴的親？

宋虞在穆瑧頭上用力了，“傻丫頭，又不是只有一個樣子！”

穆瑧彎一笑。

是啊。

并不是一個固定的模式。

像他們爹娘那樣的是，但誰說，與阿虞之間的，就不是呢？

他們陪伴著彼此走過這麼多年，并且還想繼續這樣走下去。

在他們的眼里，與自己并肩而立的那個人，除了彼此，再不會有別的人選。

這怎麼就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