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圓姐兒這樣的片刻不離之下，時間很快也就來到了臘月二十七。

再有幾日就要過年了，穆宅早已掛上了大紅燈籠，紅的窗紙，就連家里的丫鬟婆子小廝護衛們，也都換上了嶄新的裳，到看著都是喜氣洋洋的。

但打從早上醒來，圓姐兒就一直繃著一張小臉。

見著姜嬈起下床。

“母親，您小心著一些，別摔了！”

姜嬈喝茶。

“母親，您小口小口喝，別噎著！”

姜嬈用早膳。

“母親，吃個七分飽就行了……”

就連姜嬈個門檻，小姑娘都得先行跑過去看了，直到確認了門外不僅沒有結冰，也沒有諸如石子兒之類的東西，絕不會讓姜嬈摔了，這才能放心。

這樣的細致，哪怕是在姜嬈邊服侍了這麼些年，又向來自詡細心的半春四人，也都不由塵莫及。

半春四人有些惆悵。

總覺得……

自家姐兒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們就該沒有事做了。

而姜嬈，對于圓姐兒這異乎尋常的反應，卻是沒有任何的抗拒，圓姐兒怎麼說就怎麼做，用“言聽計從”來形容也一點都不為過。

這倒是稍微緩解了一些圓姐兒的張。

“母親……”

小姑娘看著姜嬈，試圖出一個笑容來，但因為太過擔心張，到底是沒能功。

姜嬈輕輕了圓姐兒的臉頰：“沒關系，今天母親什麼都聽圓姐兒的！”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見了，不由得又在心里慨一聲。

放眼全京城，只怕也找不出像們家夫人這樣縱容孩子的母親了吧？

姜嬈了圓姐兒乎乎的小手，笑瞇瞇地道：“圓姐兒，今兒這一整日，咱們都待在房里不出去好嗎？”

圓姐兒連忙點頭。

“那，咱們總得找點什麼來打發時間吧？”姜嬈又道，“再有兩個月就是珺哥兒的生辰了，要不然，我們一起來給珺哥兒準備生辰禮？”

“那珺哥兒……”圓姐兒還想問。

姜嬈道：“放心吧，我讓你父親帶著珺哥兒在安和堂陪著老祖宗，這一整日，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

哪怕仍于張之中，圓姐兒仍忍不住出笑容：“好，那我們就給珺哥兒準備生辰禮！母親，父親近來都夸我畫技有所進步，不如我就畫一幅畫送給珺哥兒吧！”

“當然可以了！”姜嬈笑道。

母倆于是去了書房。

最開始時，圓姐兒還總是擔心著會出什麼岔子，但隨著時間的過去，沒有任何事發生，漸漸的便也真的將力用在了畫畫上。

先是一個神態活靈活現的孩子躍然紙上，但凡是認識珺哥兒的人，保準一眼就能認得出這就是珺哥兒。

畫上的珺哥兒許是正在玩著捉迷藏，一邊躲著，一邊又按捺不住，探出半個小子往外面看過去，一只小手還捂在自己的上，顯然是怕一不小心發出聲音來。

而在畫的另一側，穿著月白襦的小姑娘，則將自己在了一叢花草后，只出一個小揪揪，以及其上雪白的絨球。

八角亭中，眉目如畫的子與面容慈祥的老婦人坐在石桌前，笑看著兩個孩子。

更遠，材拔的男子一只手抓在蒙在眼睛上的黑布頭上，顯然是要將之摘下來。

明明畫是無聲的，但看著這幅畫，又總是讓人以為自己的耳邊響起了陣陣的歡笑之聲，屬于親的溫暖，亦會悄然攀上心頭。

“圓姐兒畫的真好！”姜嬈點頭道，“這是一幅讓人看了會忍不住微笑起來的畫，珺哥兒也一定會喜歡的，等到將來你和珺哥兒都長大了，再拿出來看看，也是一段再好不過的回憶呢！”

圓姐兒笑得有些。

但姜嬈的夸獎也是實事求是的。

圓姐兒畢竟才七歲，哪怕跟著穆珩學畫已有三年，又確實極有天賦，但若要論起技巧，到底還是有些生的。

可那融于畫中的，卻是再能打人不過。

圓姐兒擱下畫筆。

直到在這個過程中，看到了自己的手帶起來的影子，小姑娘這才意識到，這一畫，竟就畫了快兩個時辰，連天都黑了！

“了吧？”姜嬈問，“晚膳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去用膳吧。”

圓姐兒了自己扁扁的肚子，牽著姜嬈的手一起去了正房用膳。

熱氣騰騰的飯菜，坐在邊溫的母親……

這些，都讓圓姐兒覺得安心。

真好啊！

所想象的那些都沒有發生，的母親好好的！

當然，不到這一日完全過去，圓姐兒仍不會放松警惕。

用過晚膳后，離著睡覺也還有一段時間。

姜嬈翻出一用多線做的花線來，“圓姐兒，咱們來翻花線吧！”

圓姐兒自然不會拒絕。

與母親在一起，做什麼都是開心的！

五彩的線，在母倆的指尖變幻出各種形狀，倒也極為有趣。

姜嬈：“我小時候聽說呀，只要有人翻花線，接下來就要下雨，那時候不想拘在屋子里，就總是見不得人翻花線……”

聽著姜嬈講起自己小時候的事，圓姐兒的也不由輕輕抿了起來。

母倆玩了半個時辰，也就該洗漱了。

待一切收拾妥當，母倆就如前面的幾日一般，再次相依著躺到了床上。

“母親，您會一直陪著我嗎？”圓姐兒突然問。

姜嬈想了想，道：“這個嘛，母親也不能向你保證，畢竟意外無不在，還有那麼多種讓人聞之生畏的疾病在……”

圓姐兒的子繃了起來。

姜嬈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背：“但是，母親一定會努力規避意外，戰勝疾病，關心護著圓姐兒和珺哥兒，直到母親壽終正寢的那一日！”

察覺到掌下的子漸漸變，姜嬈了圓姐兒的發：“圓姐兒，至在今日，母親不會有事，至于往后的未知，咱們一起慢慢走，可好？”

“嗯。”

圓姐兒重重應了一聲。

黑夜漸漸退去，晨灑滿大地。

將將過去的這一日，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日，也是對圓姐兒來說，極為重要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