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柳奕之攜夫人和兒柳菡鑫到了將軍府。而前來賀喜的客人可不止這一波,還有不請自來的商無煬。
得知婧兒懷孕的喜訊,商齊夫人激不已,與幾位丫頭一起連日趕制了十余套嬰兒衫,虎頭鞋,虎頭帽,命商無煬和耿宇送來,商無煬在京城藥鋪又現買了滋補子的各類補品,耿宇將這些禮品統統掛在馬背上。二人牽著馬匹向將軍府走去。
在府門前,遠遠看見一行人迎面走來,定睛一看,居然正是的幾乎無法分辨男的冷杉冷墨然,在他旁笑如花的正是那日喜宴上見到的子,冷杉的堂妹冷若琳。
一見商無煬,不待男子們相互問安,冷若琳便滿臉喜的自行奔了上去,沖著商無煬施禮,道:“商公子好,您也是來看婧兒嫂嫂的嗎?”
商無煬有些尷尬,忙抱拳回禮,道:“原來是冷小姐,無煬正是前來探義妹的。”
冷若琳認真地道:“原來嫂嫂是您義妹啊,那將軍又是我哥哥的義兄,那您豈非也是我哥哥的義兄,那您也是阿琳的哥哥了?”
冷杉笑道:“商主,您別理,在跟您套近乎呢。”
冷若琳扭頭問冷杉:“我可是經常跟人套近乎?”
冷杉連連搖手:“沒有沒有沒有,姑,您當我什麼都沒說。”
商無煬淡然一笑,道:“冷小姐如此率真,倒甚為難得。”
冷杉道:“商主,您可千萬別夸,可容易飄起來了。既然你也是來看嫂嫂的,那咱們幾人可是不謀而合啊,這大喜事可得沾沾喜氣呀。”
商無煬道:“那是自然。”
肖寒迎了出來,所謂人逢喜事神爽,此刻的他神采飛揚,滿面紅,樂呵呵抱拳施禮,將眾人請進府中。
大堂坐著柳奕之,武德軒,蕭呂子,和肖家父子,肖夫人和婧兒則陪著柳夫人、柳菡鑫在院子里賞花散步閑聊。
見到冷杉、商無煬等人走了進來,四人忙迎了上去。
肖夫人笑道:“無煬、墨然,你們都來了呀,哎喲喲,快瞧瞧這是誰來了呀,阿琳,你可是越長越了呀。”
“邱姨!”
冷若琳甜甜一聲喚,奔上前來,挽住肖夫人的手臂。
眾人紛紛向肖夫人行禮。
婧兒笑意盎然,走到商無煬面前,道:“商主,這麼遠又趕來,辛苦了。”
商無煬微微一笑,輕聲道:“我娘們得知你有孕,可高興壞了,這幾日趕著做了些孩子的服,鞋子,非要我上趕著送來呢。”
婧兒臉一紅,“一點小事而已,倒讓老夫人費心了。”
商無煬微微一笑道:“對你在說是小事,可這事在我們看來可就是大事了。”
肖夫人忙招呼大家進廳里坐。眾人又相互見了禮。
冷杉走到柳菡鑫面前,抱拳道:“許久不見柳小姐了,小姐,可好?”
柳菡鑫面上瞬間暈紅,回禮道:“好,玉公子,你可好?”
冷杉亦紅了臉,道:“我也,很好。”
這二人一見面便先紅了臉,這一幕被柳夫人和肖夫人看了個清清楚楚,肖夫人在柳夫人耳畔說道:“看來,你家的喜事也快了喲。”
柳夫人瞥了眼冷杉,笑道:“快別瞎說吧,這八字還沒一瞥呢。”
…
長輩們在大廳中敘話,幾位年輕男子又湊到了一起,在院中涼亭坐著聊天,而幾個孩子則站在花園中嘰嘰喳喳。尤其柳菡鑫久不見婧兒,更為想念,拉著婧兒的手不放,說著祥緣藥材鋪生意怎麼怎麼好,又道現在沒有假藥了,士兵們子都康復了,人人都說是婧兒相助破了這個假藥案,都對婧兒念念不忘呢。
說得沒停,而冷若琳的眼睛總是時不時向商無煬瞟一眼。男孩子們沒注意,倒是婧兒這個“過來人”順著的目看去,瞧出些端倪。
輕聲問道:“阿琳妹妹,你可認得他?”
冷若琳大大方方地說道:“認得,他是小云天的主商無煬嘛。”
“你覺得他為人如何?”
“不錯啊,相貌英俊,又威武勇敢,當屬男子中的極品了。”
“是嘛?!”婧兒眼珠轉了轉,抿口輕笑,道:“妹妹若是喜歡他,嫂嫂去幫你問問?”
冷若琳一愣:“問什麼?”
抬頭見兩位姐姐都掩口而笑,霎時反應過來,面上驟然升起一抹紅霞,嗔道:“嫂嫂你……不跟你們說了。”
言罷撒就跑開了。
婧兒與柳菡鑫相視而笑。
“婧兒,你們在笑什麼?”不知何時,肖寒笑嘻嘻地站在了們后。
婧兒瞥了一眼渾然不知的商無煬,滿眼笑意,低聲道:“冷若琳一直盯著商無煬看。”
“是嗎?”肖寒一怔,隨即笑道:“我明白了。”
“婧兒,你別站太久啊,要不要過去跟我們一起坐坐?要麼我讓丫頭給你們搬兩張凳子來。”
婧兒搖了搖頭,道:“這幾日都在屋里歇著,出來走走對子好,你別擔心。”
“凳子來啦。”雪蓮與玉蟬樂呵呵搬著兩張椅子走了過來。
肖寒笑道:“瞧瞧,小翠,咱們主仆還真是心啊,我想什麼,你就能做什麼。”
雪蓮笑道:“我哪里敢跟將軍心啊,小翠我一顆心啊,可都在我家小姐上呢,您呢,您跟小姐心就好啦。”
眾人皆哄堂大笑。
這些日子以來,將軍肖寒可謂春風得意,人生最快樂的時才剛剛開始。
見他們這般歡愉的景象,商無煬邊亦挑出一抹淡淡笑意。
人生如夢,既然得不到,便學會放下,若是真,又何必捆在邊,他想給的不過是幸福,而所需要的幸福,卻是肖寒賦予的,既如此,能獲得幸福才是最重要,又何必在乎是誰給的?!想明白了,一切就都簡單了。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
看著們聊的熱鬧,商無煬對冷杉說道:“走,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好嘞。”
二人走到孩子這邊,商無煬問肖寒:“我說妹夫,你是喜歡男孩還是孩啊?”
肖寒陡然正道:“當然頭胎得是男孩。”
“為何?”商無煬笑著他。
肖寒道:“生個男孩才好娶你家千金啊。”
眾人一愣,瞬間又出一陣笑聲,冷杉嚷嚷道:“嫂嫂,您可得加油哦,哥哥他要兒子呢。”
婧兒面染紅霜,怯不已。
肖寒問冷杉:“我說玉公子,你倒是來‘覺’一下,本將軍這胎……不,你嫂嫂這胎生男生呀?”
冷杉著溜溜的下,瞇起眼睛,圍著婧兒轉了一圈,搖頭晃腦一副老學究的樣子,裝模做樣道:“依老夫看嘛,這一胎準是個男娃,也可能是個娃……”
未待他說完,肖寒立馬抱拳:“借您老吉言,您老慢走,不送不送。”
商無煬笑道:“玉公子,不知何時能喝到您的喜酒啊?”
不知是否是條件反,冷杉居然不經意向柳菡鑫看去,只將柳菡鑫看的小臉通紅,忙扭轉去。
冷杉“嘿嘿”一笑道:“無煬兄,還是先心心您自己的婚事吧。”
“我何來的婚事?本公子就打算從此一個人孤獨終老了。”商無煬調侃道。
婧兒笑道:“那恐怕有些難度了。”
言罷突然回頭沖著院中高聲喚道:“阿琳,阿琳!”
“哎!”阿琳從水池旁假山后探出了頭,道:“我在喂魚呢,嫂嫂喚我何事?”
婧兒道:“快來,有人想孤獨終老呢,你快來給開解開解。”
“誰呀?誰這麼想不開?”阿琳將手中剩余魚食都丟池中,拍了拍手走了過來。
“嫂嫂,您說的是誰?是我哥嗎?”阿琳睜大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天真地問道。
婧兒憋著笑意,手指了指商無煬。
阿琳向他看去,微微一怔,“他呀?”隨即搖了搖頭,果斷地道:“不會。”
“為何不會?”柳菡鑫笑盈盈看著。
阿琳走到商無煬面前,打量著他,認真地說道:“我問你,年紀輕輕為何想不開呢?孤獨終老?很痛快嗎?”
商無煬躲避著直的眼神,苦笑道:“我嘛,要職無職,要錢沒錢,不過一個占山為王的山大王罷了。”
阿琳極為認真地說道:“你這樣說我就不認可了,我哥告訴我,從前商莫將軍的獨子,那可是將門之后啊,你殺奴,戰邊關,英勇無比,再說了,好男兒志在四方,未必要朝為,你看我哥曾經無無職的時候不是照樣馳騁江湖,大殺四方?北峰嶺之戰是他吧?圍堵川殘兵是他吧?幫你護守伏龍山是他吧?若非老皇帝非要……所以啊,這男子漢大丈夫只要心懷天下就好了呀。”
這番話聽得眾人都怔住了,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似天真可的小孩能說出這樣一番厚薄云天的話來。
商無煬尷尬地道:“也不是,這婚娶之事,總要有人能看上我吧,哪有人能看上我這樣的人呢。”
他本隨口說說,誰知阿琳當了真,慍怒道:“誰這麼不長眼睛啊?這麼好的男人都沒人要,們不要,我要!”
這話或是沖口而出,誰知這一說出口,當真是石破天驚,驚呆了眾人。
冷杉瞠目道:“阿琳,你,你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肖寒沖著商無煬一抱拳,嚴肅地道:“大舅哥,肖寒先恭喜你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個,我去看看柳將軍。”
婧兒笑著對柳菡鑫道:“咱倆也找你娘聊聊去吧。”
柳菡鑫瞟了一眼傻了眼的商無煬,笑道:“好,走。”
六個人走了三個,冷杉一見這個場景,立時明白了,即刻在后面喚道:“君昊兄,等等我,我還有事找你呢。”
最后只剩下了商無煬和冷若琳二人,商無煬使勁眨眨眼,道:“那個,我也去找武先生說說話。”言罷轉就要走。
冷若琳瞪著一雙大眼,天真地看著他,道:“你不愿意跟我說說話嗎?”
“……啊?”商無煬怔然,邁出去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頓時愣在原地。
冷若琳走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看著他,毫不避諱地道:“我知道你們小云天的所有事,我知道你妻子是誰,也知道已經故去了,你也無需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正視過去就好了,反正那些都是過去的事,而現在開始,都是往后要走的路,就像嫂嫂曾經過那麼多苦,可是如今失憶了,忘記了,人生都重新開始了,不是嗎?那你也重新開始好了,這有何難?又何必說‘孤獨終老’呢?”
商無煬被劈里啪啦一頓說辭,整的完全不知所措,心頭不由得張起來,道:“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就是自貶!其實你本無需自貶,你這樣的男人值得別人尊重和喜歡。”
“我……”
“你是個好男子,這是我哥說的,我與你雖剛剛認識,但也覺得你是個好人,相信覺嗎?我哥的覺一向很準,而我的‘覺’也不會錯。”
“你,你……‘覺’?”商無煬完全懵了。
冷若琳嚴肅地道:“我們家滿門都是武將,我冷若琳也自習武,不喜拿腔調,有話就直說,從不遮遮掩掩,我覺得你人不錯,那你就肯定是不錯的,我相信自己,我不會看錯。”
商無煬腦袋嗡嗡作響,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無措之下,滿臉尷尬地抱拳道:“多,多謝冷小姐夸獎。”
冷若琳凝視著他,突然面上一紅,說道:“我,很喜歡聽你們小云天的故事,你可不可以給我講講?”
的容貌可說是一等一的人,的剛毅格又與婧兒有幾分相似,的直率更是子中見的,而此刻臉上的一抹紅暈,卻是發自心的本真。
“……”
面對這樣一個單純質樸的孩,商無煬終于不自由自主地點了點頭,輕聲道:“好。”
當所有人的目再向院中看去時,就看到了亭下坐著的這二人,商無煬在低聲說著什麼,冷若琳胳膊支在石桌上,雙手托著下,認真傾聽,那雙直直著他的眼睛充滿了憧憬和崇拜,時而拍手鼓掌,時而蹙眉沉思……
婧兒與肖寒相視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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