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實在是太涼了，沒有毫溫度。

我不敢，更不敢去看，我怕會看到那只手上帶著青黑的尸斑。

我也是佩服自己會躲，家里就這麼大地方，居然能準確找到尸藏匿的地方。

我可真厲害。

空氣幾乎凝滯了，我不敢大聲呼吸，跟尸近在遲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這麼手牽著手親接，還真是第一次。

我在心里拼命呼喊靈囿，但是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樣，聽不見任何回應。

此時此刻，我更加后悔沒有先去偏屋拿我的東西，不然或許還能跟這兇尸過上兩招。

外面，我似乎是打累了，隨手把掃帚扔在地上，跟我爸代。

“貴年，你抓時間去找村長，讓他通知鄉親們都找找！”

“要是找不到子鈺，過了吉時，那閨估計會不愿意，到時候萬一報復，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爸還在猶豫，“那尸……”

“你兒子重要還是尸重要！”我直接火了，推著他往外面走，“你給我抓人去找子鈺！吉時之前務必把人找出來！”

我爸和我媽應該是去村西頭人了，我還站在里屋門口。

忽然，轉過來往柜這里看了一眼，我心里一驚，一也不敢。

往里面藏也不是，跑出去也不是，旁邊有尸，外面是我，我現在是進退兩難。

我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瞇著眼往柜這邊走來，眼看著的手已經放在柜門的把手上，我覺到抓著我的那只手也在用力。

我已經做好了被我發現以后挨打的準備，心里這一刻竟然有一種視死如歸的覺。

柜的門已經拉開了一小半，我僵著子，試圖再往里面藏一藏。

就在我快要把柜門全部打開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村長的聲音。

“白老婆兒！”

我立刻松開手，柜門重新關上，急匆匆轉頭往外跑去。

站在堂屋門口，不知道村長湊在耳邊說了什麼，面凝重，帶著村長離開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但我依舊不敢松一口氣。

我走了，柜里還有個兇尸，正抓著我的手。

我心里一橫，用上吃的勁兒掙那只手，推開柜門就不要命的往外跑去。

一只腳還沒來得及踏出臥室，后面的柜里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接著響起脆生生的一聲，“姐。”

這聲音……

我愣了一下，慢慢回過頭，看見我弟弟正從柜里鉆出來。

十八歲的年初，那張臉雖然跟我記憶中的樣子沒什麼太大變化，但已經褪去了稚。

他站在床邊，一雙漆黑的眼睛靜靜的看著我，他的眼睛并不明亮，眼底是顯而易見的疲憊和抑。

“子鈺？”

我皺了皺眉頭，忽然響起剛才說的話，“你不是應該在村西頭準備儀式嗎？你怎麼自己跑回來了？”

我弟弟搖了搖頭，垂著眼睛，“這個事不能辦。”

“為什麼？”

我問他，他并沒有回答。

突然走過來拉起我的手，帶著我就往外面跑去，順著村里另一條路，往村口的方向跑去。

當我意識到他是想送我出村的時候，我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停下來，看著他。

“子鈺，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了，悶著聲音說，“知道你提前回來，特意找人辦的這場事，非要用你的命，改善我的質……要你死。”

說出最后四個字的時候，我明顯能覺到我弟的聲音在抖。

也是，能用殺牲口一樣的語氣說出要用一條人命去改善質，確實是讓人難以接。

只不過我早已經習慣了我這種出其不意的做法。

可以說，如果不是九歲那年我姥姥把我接走，或許我的生命早那一年就終結了。

我知道一個人的執念會強烈，只是我沒想到，我對我弟的執念已經深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了。

“你快走吧姐，別再回來了。”我弟還在試圖推著我往外走，“一會兒他們追過來，你就走不了了！”

我也很想離開，但是現在靈囿的龍骨還沒找到，如果就這麼走了，我還是難逃一死。

“我還不能走，這次回村，我有事要辦。”我耐心的解釋。

“什麼事難道比你的命還重要？”

他緒有些激，喊出這一句話就不停的咳嗽，我上前去幫他拍了拍背，卻被他躲開，只能看著他費力的大口息。

“你本就不知道村里人和都做了些什麼事！你以為你半個月前回村被活埋，僅僅只是因為我嗎？他們已經被人蠱了，還跟那個人做了易！”

“代價就是把你獻出去！”

我弟弟的眼中滿是急切，我能覺到他迫切的想讓我離開。

見我不說話，他直接拉著我往外面繼續走，但剛往外邁出一步，一陣戾風夾雜著腥味撲面而來。

接著我們腳下旋起落葉，尖利的笑聲回在周圍。

轉過頭，村里已經完完全變了一副模樣，殘屋破瓦，蕭條至極，一片死寂。

“這是……怎麼回事？”

我弟弟不安的環視周圍，從小長到大的村子突然變了這副樣子，他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

“大概是那尸。”

從家里一路跑出來，顯然忘記了那姑娘。

據我為數不多的經驗，大致猜測應該是那姑娘為了困住我們設下的幻境。

我盡量冷靜下來，詢問我弟弟，“子鈺，剛才是不是你的那尸？”

“畫的那兩張符很邪門，我聽到他們說話，用了這兩張符，你可能會死……我只是揭下了上的那張符，扔掉了供桌上的東西，其他什麼也沒做。”

做這些雖然不敬，但也不是什麼討命的事。

我們家跟應該沒什麼恩怨，既然要化兇，也應該是去找仇人報仇，怎麼會纏上我和我弟？

剛回過神，我弟突然抓了我的手臂，看上去十分張，就連手都在發抖。

他張了張，著頭皮對我說道：“姐，有東西在我脖子后面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