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這一晚沒有回別墅那邊。

夜深人靜，客廳里只點了盞燈，傅則諶坐在沙發上，上穿著家居服，偶爾看一眼手機，目始終盯著大門的方向，漆黑的眸子里不帶任何緒，表淡漠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傅則諶最后一次拿出手機看時間，已經半夜十二點了，門口依舊沒有任何靜，他劃開通訊錄，找到了棠梨的電話，手指在上面停了停，還是沒撥出去。

他起走到吧臺，倒了一杯伏特加，隨手往里面加了幾塊冰，喝了一大口后，舌頭頂了頂腮，垂眸看著手中的杯子一言不發，腦子里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從老宅回來那天，傅則諶做了個夢。

夢里棠梨穿著那淺綠的戲服，在他面前咿咿呀呀唱著昆曲。

唱的容他已經記不太清了，只記得棠梨在面前一顰一笑都格外的勾人，只是一個眼神，傅則諶就不了了。

棠梨戲服的水袖一直在他面前晃悠，從傅則諶冷淡鋒利的臉龐上過，棠梨上獨有的清香在縈繞在四周……

回憶戛然而止，傅則諶回神，攥著杯子的手了，一口喝干凈杯子里剩下的酒。

他是真的魔怔了，傅則諶想。

杯子里殘留幾塊冰，他手上的溫度蒸發了一層水汽在手上，剛喝下去的伏特加沒有任何降溫的作用，反而讓他心里那團火燒得更加旺。

傅則諶看了眼墻上的表，十二點過十五。

棠梨今天不會回來了，他可以確定。

其實這樣應該是他期的。

從那個夢之后，傅則諶有意無意躲著棠梨。

那是他侄子的朋友，一口一句著他小叔叔的人。

現在他對著自己的晚輩做了那樣的夢，傅則諶覺得，他是瘋了才會這樣。

原本以為疏遠就夠了，誰知道沒過多久，就在暮又遇見了棠梨。

傅則諶這才發現，他本拿人家小姑娘沒辦法。

一哭，自己就沒轍了。

手邊的伏特加只剩下半瓶，傅則諶拿起酒瓶一飲而盡，胃被灼燒得難，他眉心蹙了下，從兜里拿出一支煙點燃，煙霧在昏暗的燈下蔓延開，傅則諶的整張臉在煙霧后面看不真切。

他垂眸，黑珠串在冷白的腕骨上分外明顯，他隨手撥弄著，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傅則諶一晚上沒睡，就靠在吧臺邊，完一支又一支的煙。

待到天剛明，晨曦從窗外照進來幾縷，傅則諶面前的地板上，已經散落了一地的煙頭。

傅則諶皮泛白，眼底有淡淡的烏青，一晚上沒睡，漆黑的瞳仁上布滿紅，他了子，剛要上樓，手機響了。

是傅清揚打過來的。

傅則諶淡淡看了眼，接通了電話。

“小叔……”傅清揚聲音清晰，帶著幾分猶豫。

一夜未睡的煩躁涌了上來，傅則諶了鼻梁，冷聲道：“什麼事？”

“就是那天……后面，你知道棠梨去哪里了嗎？”

“不知道。”傅則諶聲音更冷了幾分，臉不虞，珠串被他在手里，手背上的青筋明顯凸起。

傅清揚察覺到了傅則諶話里的冷意，以為他還在因為那天的事生氣，連忙開口解釋：“小叔，那天真的是意外，我和朋友喝了一些酒，本意不是那樣的。”

“我平時沒有對棠梨手腳，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了行嗎？”

傅則諶眉心突突地難，眉宇間多了幾分不耐煩。

那邊傅清揚還在解釋著，一會兒喝多了，一會兒朋友在不會真的做什麼的等等，傅則諶聽得心煩，沒等他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

掛斷電話，傅則諶轉上樓，在路過棠梨房間的時候腳步頓了下，看了一眼后，轉去了書房。

早上八點，正好，穿過木質窗戶照進來，棠梨拭著古箏，開始準備今天最后一天的兼職。

今天會所里來了好幾個大人，棠梨理所應當的有的忙，彈奏的活從早上就沒斷過，除了中午的時候休息吃了個飯，然后又要繼續。

棠梨一天都在彈，一直到晚上九點才得到休息的機會。

送走一桌客人，的一首曲子也剛好結束。

手放在古箏上，摘了義甲，哪怕戴了義甲，指尖的地方也還是泛紅了，棠梨把手湊到面前，雪白的上只要有一點痕跡就特別明顯。

棠梨的指尖紅得實在有些嚇人，學姐過來的時候看到嚇了一跳。

“棠梨，你的手……辛苦你了，我去給你買藥膏吧，你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學姐，”棠梨笑了笑，啟：“我自己下去買就好了。”

棠梨起，腳上頓時傳來一鉆心的疼痛。

“嘶。”

棠梨又坐了回去，扶著腳腕了，對上學姐擔憂的目，淡淡道：“沒事，可能是高跟鞋有些磨腳，加上今天一直換地方演奏，過會兒就好了。”

“你這樣真的沒事嗎？”學姐皺眉，擔憂的看著棠梨的腳。

“放心吧學姐，不用擔心我，我先去買藥了，一會兒見。”

棠梨不讓學姐擔心，臉上笑容未變，拒絕了學姐的好意后，就去樓下便利店了。

便利店有簡單的一些外敷藥，棠梨嫌麻煩，打算先用創可應付著，回去再說。

結賬的時候，門口的招財貓發出了“歡迎臨”的聲音，一道高大的影站在了旁邊。

棠梨看了眼，腳步頓住。

傅則諶手里拿著一包煙，垂眸沒什麼表地看著，整個人擋在跟前。

棠梨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傅則諶，著創可的手了。

“傅先生。”眸閃了閃，往后退了一步，表平靜，淡淡開口。

傅則諶的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里，上穿著件白襯衫，領口位置扣子松散的解開兩粒，出一截凌厲致的鎖骨。

傅先生？

傅則諶角似乎扯了下，低眸看著棠梨，漆黑的眸子沒什麼溫度，勾起的一點弧度沒有任何笑意。

之前一口一個小叔叔的。

這會兒知道傅先生了？

傅則諶心里冷嗤一聲，沉沉看著棠梨拿著創可的手，和剛才往后退時，明顯異樣的腳。

棠梨的皮很白，指尖圓潤有澤，纖細的手指修長，只不過那雙好看的手指尖，此刻卻染上了一層刺目的紅。

很明顯，是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