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大開，吹拂進春日微涼的風。

將車廂悶熱黏膩的葡萄酒甜香稀釋開。

棠歲晚的還有些發，肩頭披著霍時川的外套，將瑩白雪掩蓋在其下。

眼睫漉漉的打綹，也被咬得嫣紅一片。

霍時川輕輕順著的脊背，側頭在小姑娘臉上吻了吻。

又被毫不客氣的推開，臉頰都被手掌了一團。

“變態。”

“禽。”

霍時川眼眸含笑，欣然接納。

他穿著還是規整的，襯衫被攥得皺了些，些微不明顯的水漬滴落在衫一角，又被掩藏在西之下。

也就是前襟的一顆紐扣斷了大半的線，虛虛懸掛半空，出那被咬得殘留數個尖尖牙印的鎖骨。

眉眼間神慵懶，還殘留著饜足。

一看就知道。

沒干好事。

霍時川看了眼時間，將棠歲晚的擺整理好，“回去吧。”

起拉開車門，去了駕駛座。

棠歲晚裹了西裝外套，總覺得微涼上好像還留有男人滾燙舌的熨帖，脊背完全麻一片，余韻未消。

看著霍時川練發車輛，眼睛微微瞪圓，有些警惕，“你喝了酒。”

酒駕達咩！

霍時川啞然，“在云家的莊園里，不是外面路上。”

而且他清醒得很，本就不怎麼醉。

又喝了解酒湯，吃了“解酒藥”。

這麼短的距離開回去也不難。

棠歲晚連連搖頭，“那也不行。”

違法達咩！

霍時川斂眸低低笑了，“好，都聽我們晚晚的，那我抱晚晚走回去。”

怕硌到小姑娘，霍時川先摘了手腕上的菩提珠，拉過棠歲晚的手戴上。

才微微躬，將小姑娘打橫抱在懷中，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手臂橫過大，住了蓬松擺。

隨意抬腳將車門踢上，轉步伐穩當，朝著莊園住宅的方向走去。

棠歲晚上還套著霍時川的西裝外套，下意識手勾住男人脖頸，手串就落在外套袖口中，卡在了小臂之上。

“晚晚。”

“嗯？”

“等到婚禮結束，我們去海島上度月，好不好？或者晚晚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海島？”

“對，在我們名下的私人海島，晚晚要是喜歡，可以在沙灘上支一堆篝火，我們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晚晚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

這次回程，尤里西斯直接包了專機，亦步亦趨的跟在云漾旁，還要了小毯子蓋在云漾上。

到達京都機場，已是晚上十點。

既然云漾是要找簡老爺子治病的，簡挽衍提前給人安排好了小院，這段時間直接住在簡家，也相對方便。

居翊的車停在機場停車場，和眾人打了聲招呼，就帶著金奈離開了。

金奈系好安全帶，放松地了個懶腰，“終于回來了。”

雖然居家人都非常友善，包括居翊大哥二哥的寵，就是型龐大模樣兇悍了一點，因為被人飼養著，看上去也……核善。

但總歸還是回到了悉的環境，聽著滿耳朵的中文，尤其安心。

居翊推著丸子的絨絨屁，將它送進航空箱，放在后座。

才拉開駕駛座車門上車，聽到金奈的話，溫聲笑道，“晚上還要吃什麼嗎，回家給你做。”

金奈搖搖頭，“不用了，在飛機上已經吃飽了。”

而且這幾天被居父居母使勁投喂，金奈又舍不得拒絕，就算有居翊幫分擔，也還是吃得多了些。

是不是又長了些？

金奈有些憂心忡忡，拉下副駕駛上方的鏡子，左右照了照。

居翊側眸看了一眼，“怎麼了？”

“你看我的臉有沒有圓一點？”金奈神鄭重。

大G駛出停車場，隨著擁車流在紅燈前停下。

居翊沒有敷衍，而是轉頭認真端詳了片刻，才輕笑著手掐了掐金奈的臉頰。

“想什麼呢，和之前明明一模一樣的可。”

金奈懷疑這是哄的。

但男人的眼神語氣都太過誠摯認真，讓不自覺揚起了角，那雙圓乎乎的眼睛里盈滿了撒笑意，“真的？”

“當然是真的。”居翊收回手，語氣含笑，“我們奈奈可得不行。”

小圓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了，搖頭晃腦，耳邊短發都跟著飛起，里還哼著七八糟的調子，“我也總是這麼夸我。”

又想起來，“明天不用來接我啦，我下課要回一趟寢室，給打個視頻電話。”

居翊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隨口道，“沒事，我等你就行了。”

他應得無比自然，神亦是淡淡，半點兒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特殊。

也半點兒不覺得，等待這件事，有什麼異常。

金奈卻一時失神。

安靜了幾秒，才小聲說，“居翊，你好好啊。”

和弟弟相差了四歲，直到弟弟和上同一所小學時，才能在跟著老師出校門時，看到等在門外的媽媽。

一年級放得最早，金奈每次都要跑得很快，才能見到牽著弟弟有些不耐煩的媽媽，即便只相差了五分鐘，媽媽也要絮絮叨叨不停。

“奈奈，怎麼出來得這麼慢，你弟弟站了好久都累了。”

“奈奈，下次早點把書包收拾好，不要讓媽媽等。”

“奈奈，家里事很多的，媽媽等不了你太久。”

但弟弟被老師留下來背書那天，媽媽分明能等很久，等了一個小時也不見半點不耐煩。

金奈至今還記得，有一次老師拖堂了幾分鐘，又要做值日，心中焦急萬分，丟完垃圾就抱著書包往校門口跑。

路上絆了一跤，也只是一骨碌爬起來繼續跑。

只遲了十幾分鐘。

便沒能在人群中看見媽媽和弟弟的影。

從那以后，金奈就不敢讓人等了。

因為怕會再驗到那樣的絕失落。

直到被紙巾在眼下，金奈才后知后覺自己悄悄落了一點淚。

莫名有些狼狽愧，接過居翊拿著的那張紙，眼中含著晶瑩，卻笑了，“我是不是很倔，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卻記了這麼多年。”

居翊將車停在了路邊，扭看著金奈，神很認真。

拭去眼淚的手是滿含憐心疼的。

他沒有立場評判金奈的父母，卻能握住金奈的手，垂眸溫開口，“所以奈奈要多讓我等，等一分鐘、十分鐘、一小時、一個上午……都沒問題。”

“奈奈，你看過小王子嗎？”

“如果你說你在下午四點來，從三點鐘開始，我就開始覺很快樂，時間越臨近，我就越來越到快樂。”

居翊笑了起來，眸格外溫，“等待也是一樣的，我知道我即將要見到你，而我永遠為此到十二分的快樂。”

大概是天明。

大概是眼眸含淚。

大概是……心疼難抑。

從來習慣謀后而定的居翊，第一次如此沖而莽撞，甚至來不及多想什麼，像是十幾歲青年。

握住了喜歡之人的手。

猶豫幾分，卻始終堅定。

“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想等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