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容晏始終在病房里陪著蘇沅兮。

除了偶爾出去接電話，其余時間他就對著電腦理工作。

即便如此，他也會在藥水快滴完前按鈴護士，在蘇沅兮想下床時過來抱，只要有一的靜，他都會立即朝看來。

夜晚，蘇沅兮在容晏的幫忙下簡單洗漱了，回到床上，發現旁邊展開了一張折疊床。

“你要留下來？”

容晏替拉好被子，俯在眉心輕吻，“嗯，陪你。”

蘇沅兮只出了半張臉，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隨即，慢慢往里挪了挪。

掀開被子一角，“要不要上來睡？”

折疊床這麼小，他連都不直，還不如兩個人睡一起。

況且，他都多久沒休息了，再好的質也經不起折騰。

容晏凝著的作，薄釀出若有若無的笑弧，似是愉悅又戲謔。

他自然不會拒絕，翻上了床。

下午拿掉了止痛泵，這會傷口依舊疼得厲害，蘇沅兮一時睡不著，依偎在男人口，找了個話題，“你認識醫學理事會的人嗎？”

“怎麼？”容晏低眸看。

蘇沅兮輕聲道，“這幾天本來要去云城參加一個流會，結果剛好在我傷的第二天取消了。”

“以為是我授意的？”

容晏攏著微涼的手指，語調含笑，“既然你說了，那我以后考慮發展一下業務？”

倒也不必。

蘇沅兮往他懷里靠了靠。

“睡吧。”容晏過一只手，在后背一下下地輕拍，像是哄著睡。

溫熱的膛和臂彎如同令人安心的避風港，漸漸的，困意蓋過了疼痛。

等蘇沅兮完全睡，容晏撐起，把床頭的臺燈調微弱的線。

倘若夜里有什麼事，他第一時間就能察覺。

……

第二天，蘇沅兮轉醒時，容晏已經離開，枕邊留著一張便條，遒勁有力的筆鋒寫著一行字。

“公司有事，等我回來。”

蘇沅兮淺淺地彎，順手把便條到了床頭。

許是昨晚睡得不錯，今天的神要好了很多，剛吃過早飯，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聶綰檸踩著高跟鞋，一襲黑的吊帶和雪紡，鼻梁上的墨鏡墜著兩條惹眼的鏈子，懷里還抱著一大束百合。

后跟著兩個保鏢，手中拎滿了各種果籃和營養品。

蘇沅兮不由揚起眉梢，“你還買花？”

聶綰檸把花束擱在桌上，撇了撇，“我才沒那麼俗，是有人非要我轉。”

“誰？”

“紀羨之，好巧不巧在樓下遇到他。”

蘇沅兮移開視線，臉上沒什麼表。

如今紀家在京城的境，怕是連一個民營小企業都不如，再過不了多久，大概就要瀕臨破產。

但若非自作自，怎會落得這般下場。

聶綰檸拉下墨鏡，又往包里掏了掏，“還有這個，他說里面是三年前為你們醫療隊拍攝的紀錄短片，一直沒機會給你。”

是一個小小的u盤。

蘇沅兮接過來，指腹挲了兩下，放進了床頭的屜。

而聶綰檸一刻也沒閑著，勾過椅子坐下，從果籃里拿出一個蘋果開始削皮。

瞅著被刨得坑坑洼洼的果，蘇沅兮忍了忍，沒有出言阻止。

算了，別打擊的自信。

“你跟沈京惟怎麼樣了？”

聶綰檸下意識地想說分了，但轉念一想，他們沒在一起過，談不上分不分的。

“我把他踹了。”聶綰檸一本正經道。

蘇沅兮定定地看著，“真的？”

聶綰檸放下蘋果，換了一把水果刀，快準狠地一刀砍了下去。

這力道，估計是把蘋果想象了沈京惟。

“寶貝，我還能騙你不？”

聶綰檸給切得七零八落的果上牙簽，獻寶似地遞到蘇沅兮邊。

蘇沅兮咬下一口，似笑非笑，“終于開竅了？”

“努力了那麼久，冰山都能捂化了，結果到頭來，他還是連半點真心都不肯給我。”

聶綰檸垂下眼，自嘲地扯了扯，“我累了，就到此為止吧。”

從前甘愿委屈自己，做個不見的人，不僅是想打沈京惟，更是要依附他的權勢，為聶家掙得更多的前程。

可現在，孤一人，沒了牽絆也沒了負累，反而幡然醒悟。

才二十四歲，未來總要為自己而活。

蘇沅兮抿起，淡淡而語，“他同意？”

“不同意他也沒心思來管我。”聶綰檸往椅背一靠，疊起筆直纖細的雙，“昨天沈家老爺子病危院，雖然對外封鎖了消息，但這一回，恐怕是時日無多。沈家，馬上就要變天了。”

蘇沅兮不了解沈家部的糾葛，但也能猜到，逃不過一場腥風雨。

“你不擔心他？”

聶綰檸笑了笑，眉眼出奇的寡淡，“沈老爺子欽定的繼承人，還沒淪落到需要我擔心的地步。寶貝，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以沈京惟在沈家的境，絕對算不上不由己。”

說到底，他就是不而已，哪來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借口？

……

聶綰檸一直待到快中午才離去。

病房里又剩下蘇沅兮一個人，百無聊賴之際，半躺在床上刷著手機。

忽然，一條時政新聞躍了眼簾——

m洲菲爾德教父繼位儀式。

抱著一好奇，蘇沅兮點進去瀏覽了容。

曾經聽蘇承說起過m洲的風土人，知道那里是一個資本為權的地界，數百年來，都由菲爾德家族統治掌控。

當地的人民對他們十分敬畏，因而每一任新教父的繼位儀式，都是隆重而神圣的。

新聞里有一段視頻，漫天的花雨和禮炮下，穿黑披風的新任教父站在馬車上，由列隊的衛兵們持步槍護送，接來自群眾的頂禮拜。

只不過，視頻從頭到尾都沒拍到教父的正臉，即使是側，也扣著一張白金面，看不到五的模樣。

還神。

看完視頻，蘇沅兮隨手在網頁搜索了這位教父的資料，結果別說照片，連姓名和年齡的介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