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醫生！”

幾個護士全起立，手忙腳道，“我們就是隨便聊聊天，你要找什麼？病歷，藥單？馬上拿給你！”

蘇沅兮：“……”

有這麼嚇人嗎？

“剛才你們說的路圖，能不能給我看下？”

聽到這話，護士們皆是一愣，以為蘇沅兮對們的話題興趣，立馬把手機出來，“喏，十八宮格，你慢慢看。”

蘇沅兮劃著屏幕，一張張地翻看。

正如們所說，這些圖大多都是沈京惟和姜清瑤的同框。

雖然不關注娛樂圈，但也知道，路圖絕不會如此清晰，看上去跟刻意擺拍一樣。

“蘇醫生，你也喜歡姜清瑤？”有護士問。

蘇沅兮把手機還給，淡淡而語，“不喜歡，長得一般。”

說罷，徑自離開了，徒留幾個護士在原地面面相覷。

這還長得一般？

不過也是，以蘇醫生的長相，如果進軍娛樂圈，必定是艷姜清瑤的存在。

回到辦公室，蘇沅兮沒了泡咖啡的心。

盯著桌上的手機，想給聶綰檸打個電話，卻又幾次作罷。

沈京惟，說他渣男都過謙了。

蘇沅兮煩躁地起，正想去住院部看看喬宓，手機接連彈出了幾條信息。

喬宓：小兮，這是定時發送的消息，當你看到的時候，說明我已經離開京城了。我不是置氣或沖，而是經過深思慮的決定。

喬宓：也許這是注定的結果，京城太大太繁華了，我努力了那麼久，還是沒找到停留的地方，反而落得一狼狽，我累了，沒有重新再來的勇氣。

喬宓：唯一憾的，是辜負了你幫我介紹的工作。小兮，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你就像我貧瘠生命里的一束，照亮溫暖了我。

喬宓：未來有緣，我們還會相見的，請你一定一定，不要忘記我哦！

蘇沅兮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完了這些話，直到屏幕暗下，抬腳朝住院部走去。

樓層的護士翻看了出院記錄，告訴蘇沅兮，喬宓是兩天前離開的，獨自辦好了手續，走的時候，上只背著一個雙肩包。

蘇沅兮嘗試聯系喬宓，但不管微信還是電話，都提示已被注銷。

七月的灼目刺眼，站在醫院門前的臺階上，闔起眼無聲嘆息。

這一刻，蘇沅兮生出了幾分自責。

如果前幾天不那麼忙，能空出一點時間過來，是不是就能察覺喬宓的異常，阻止離開。

可去意已決的人，即便留下，心也不屬于這里。

京城繁華，掩埋了多垮塌的信仰。

……

這一天過得沉悶。

下班后，蘇沅兮遠遠看見在停車場等的容晏，快步走過去，一言不發地撲進他懷里。

容晏穩穩地接住，溫熱的掌心在背后輕拍，“怎麼了，不開心？”

蘇沅兮搖頭，悶悶地道，“你抱點。”

容晏收臂彎，俯親了親的發頂，眸中噙滿，“發生什麼事了？”

聞著他上令人安心的氣息，蘇沅兮的心緒一點點寧靜下來，半晌，忽然冒出一句，“你朋友的眼真不怎麼樣。”

聽到的話，容晏眉梢一挑，“沈京惟惹你了？”

“嗯。”

沒惹，但不妨礙把賬算在他頭上。

“等他回來，我幫你教訓他？”容晏低笑著在耳邊問道。

蘇沅兮毫不客氣地點了點頭。

心莫名舒暢了許多，坐進車里，剛系上安全帶，手機亮起聶綰檸的來電。

“檸檸？”

那端沉默著不說話，蘇沅兮正想再問，聶綰檸抑著抖的聲線從聽筒里傳來。

“兮兒，我媽媽走了。”

轟隆——

天空炸響一聲驚雷，蘇沅兮著窗外暗沉沉的烏云，在仲夏的季節，無端到了一寒意。

趕到療養院時，瓢潑的大雨已經傾盆而下。

容晏收起黑綢傘，揩去蘇沅兮臉上被濺到的雨水，“去吧，有事我。”

房間里的病床被蒙上了白布，聶綰檸站在一旁，木然的神沒有了靈氣，像是迎風枯敗的玫瑰。

蘇沅兮輕輕地靠近，握住那雙冰涼的手，低聲開口，“想哭就哭吧。”

回應的，是聶綰檸猛然將抱住的作，下一秒，蘇沅兮清楚地覺到，一滴溫熱的落在自己的頸側。

“兮兒，我真的沒有媽媽了……”

六年前，聶家乘坐的車輛在高速上被山滾落的巨石砸中，司機當場死亡，后排的聶父和聶母不約而同地把聶綰檸在了下，等救援隊趕到之際，唯有聶綰檸滿是，卻毫發無損。

一夜之間，被迫以驚人的速度長，攬下了所有本不該屬于的擔子。

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直到今天，看著母親被宣布徹底腦死亡的那刻，依然如同六年前一樣，忍不住淚如雨下。

蘇沅兮安摟住聶綰檸的肩膀，溫的音帶著安的力量，“也許對阿姨來說，這也是一種解，至走得很安靜，不是嗎？”

見慣了生死，面對死亡并非無于衷，而是比常人更容易接這一切。

六年的植人，清醒的幾率微乎其微，比起各種創傷的治療和搶救，讓親人安安靜靜地離開，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聶綰檸何嘗不懂。

抱著蘇沅兮，腦海中走馬燈似的晃過了許多小時候的回憶。

直至今日，都快忘了，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孩是種怎樣的覺。

之后，蘇沅兮陪著聶綰檸在床邊坐了許久，直到天漸晚，不得不將送去了理。

回去的路上，心俱疲的聶綰檸蜷在后座睡著了，一雙桃花眸哭得泛腫。

蘇沅兮替蓋上毯子，心是說不出的窒悶。

的手里還拿著聶綰檸的手機，屏幕上全都是沈京惟的未接來電。

偏偏，他還不厭其煩地一直打來。

蘇沅兮走到車外，眉目沉冷地按下接聽。

“檸檸，你在哪？”

沈京惟的聲音沒了素來的冷靜，急切又焦灼。

蘇沅兮揚起角，看著車睡的聶綰檸，語含譏諷道，“沈總在la忙著制造花邊新聞，還有力顧及檸檸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