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沅兮沒有理會，拉過推車給聶綰檸的小清創。

“忍著點，會很疼。”蹲下，口罩外的雙眸里既是無奈又是心疼。

聶綰檸緩緩點頭，蒼白的臉上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生理鹽水倒上去的剎那，渾止不住地發，卻死死咬住，不泄出一丁點聲音。

另一邊，程陌白看了眼還站在原地的男醫生，“你先出去。”

“是。”后者不愿地走了。

曾黎在娛樂圈心高氣傲慣了，有人敢這樣擺架子給看，更何況，對方只是個小小的醫生。

“說什麼輕重緩急，我看分明是有人想趁機抱大。”冷哼著，一雙眼斜睨向蘇沅兮，“人家好歹是大公司的總裁，拍好了馬屁，升職加薪都是小事了吧。”

“閉。”

沉默許久的聶綰檸抬起頭，面無表地盯著曾黎，微微下的眼角著冰冷的兇勁，“再吵一句信不信我讓人把你扔出去？”

論份，曾黎是忌憚的，但轉念一想，們有沈京惟撐腰，在sg面前，晟星還說不上話。

“黎姐。”姜清瑤拉了拉，憔悴的面容分外無辜，“別說了，我多等一會沒事的。”

曾黎心疼地握住的手，“你啊，就是太好說話了，什麼人都能欺負到你頭上。”

咣當——

鑷子丟進盤里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蘇沅兮站起，淡淡而語，“師哥，幫我合一下。”

聶綰檸的傷口太長，如今合的細度比不上從前，還是仔細點為好。

程陌白說了聲“好”，從蘇沅兮手里接過三角針。

蘇沅兮扔掉沾滿污的手套，迎上曾黎暗含嘲諷的眼神，平心靜氣道，“創面已經做過消毒，不需要包扎，你們可以走了。”

“走了？開什麼玩笑！”曾黎一下拔高了音量，“把你們的主任來，我要問問，你們對待病人就這麼隨便的？”

蘇沅兮不想跟浪費口舌，倒是陳果小聲說道，“蘇醫生，要不我給包扎一下算了。”

見過很多無理取鬧的家屬，若是不遂了他們的愿，不知要鬧到哪個地步。

“不用，你去忙吧。”

陳果猶豫了一會，見程陌白沒有反對的跡象，便悄然退出去了。

曾黎的怒氣更甚，“你什麼意思？”

蘇沅兮面無波瀾地直視，“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對我的診斷有質疑，可以盡管投訴，除此之外，我不接你的其他要求。”

“如果是我提的要求呢？”

接話的，是一道淡漠的男聲。

聽到這個聲音，聶綰檸背脊一僵，擱在床沿上的手攥了床單，骨節用力到泛白。

沈京惟穿著一襲白襯衫，面容矜貴斯文，周疏冷的氣質散發著不可的。

他的后跟著賀沂，后者在踏進診室的一瞬，就到頭皮發麻。

這是什麼新歡舊的修羅場，還有眼前的醫生，不就是上次在電梯外攔路的那個嗎？

沈京惟徑直走到姜清瑤旁，低眸注視著，“沒事吧？”

這話就像一個開關，輕易撥了姜清瑤的淚腺。

的眼眶迅速泛紅，泫然泣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憐惜，“小傷而已，不要。”

沈京惟安地拍了拍肩膀，轉過，薄輕啟，“蘇醫生，麻煩給清瑤包扎一下。”

蘇沅兮恰好擋在聶綰檸的前，面對沈京惟的目，慢條斯理地彎，眼底冰涼一片，“沈先生是姜小姐的家屬？”

沈京惟漠然地頷首，“你可以當做是。”

簡單一句話，足以激起兩種不同的反應。

姜清瑤欣喜萬分，至于聶綰檸，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唯有開口時，聲線抑著難以察覺的抖。

“兮兒……”

蘇沅兮明白的意思，什麼都沒說，拿起敷料和紗布，在姜清瑤的手肘上纏了幾圈。

“謝謝。”姜清瑤朝溫和地微笑。

蘇沅兮淡然地垂眼，剪斷紗布之際，俯在姜清瑤耳邊吐出幾個字。

“姜小姐，演技不錯。”

隨即直起，也不管姜清瑤會是什麼表，把紗布扔回了推車。

與此同時，程陌白也完了合，聶綰檸的后背已經滲出了一大片冷汗。

可上的疼痛怎麼都不及心頭的麻木。

攏了攏長發，倔強地撐起，從床上坐到了椅，剛要離開，診室的門外被兩個黑保鏢堵住了去路。他們垂首，頗為恭敬地朝聶綰檸喚道，“大小姐。”

“來得太慢。”

聶綰檸昂起下，抬手指向曾黎，清亮的音擲地有聲，“這個人，把給我扔出去。”

特意咬重了“扔”這個字。

沒等曾黎反應過來，的胳膊就被一左一右地架住，腳下離地而起。

“干什麼，放我下來！你們是誰！”

這天的急診門口，記者們雖然沒等到姜清瑤臉，卻無死角地拍到，的經紀人被兩個孔武有力的保鏢從醫院里扔了出來。

“寶貝，我們走。”

面對一眾各異的眼神，聶綰檸視若無睹，眉眼間又恢復了慣有的張揚，“這里空氣不好，待不下去了。”

“嗯，等會我讓護士來好好消毒。”

蘇沅兮替推著椅離開，而自始至終，聶綰檸都沒看過沈京惟一眼。

診室里的氣氛靜得詭異，姜清瑤掐著自己的掌心，神飽含愧疚，“黎姐的脾氣是急了點，先前為我擔心，可能不小心沖撞了聶小姐。況且，今天多虧了聶小姐救我，我會向好好道歉的。”

“用不著，愿意救你是的事。”沈京惟的臉看不出喜怒。

姜清瑤一時不敢確定他話里的意思，試探著手，抓住了他的袖，“京惟，我……”

沒等的話說完，沈京惟就不帶猶豫地回手，低低沉沉地道，“我讓賀沂送你回去，這幾天好好休息，拍戲的時間我會通知他們延后。”

“好。”姜清瑤按捺著失落，故作乖巧地點頭。

一旁的賀沂看在眼里，心是長長的嘆息。

以他多年的經驗，眼下沈總的狀態，簡直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往后的日子，可有得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