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平安道鐵山（“，一是個行政單位和大明這邊的村鎮類似）附近有條東西向的道路，通往大明，以往這個季節頗為忙碌，都是去鴨綠江那邊做工和販賣的人，也有附近的農戶來道路上做點生意。

不過今年這條道路卻冷清的很，道路兩邊的村落都沒有了人煙，有的逃進了山裏，有的則是被僂寇的大軍擄去。

鐵山靠著鐵山，本就是林木茂盛的丘陵山地，沒了人煙，有的居然都大搖大擺的跑上了道路。

盡管此時是九月下半，朝鮮很多地方都已經下過了第一場雪，路上還是能見到麅子之類的，這種很像是鹿的盡管被稱為“傻麅子。”可實際上非常警覺，一有風吹草就會逃走。

有麅子剛要走過路，卻聽到前麵馬蹄聲響，急忙的轉頭就跑，極為敏捷，路兩邊的草都是齊腰高，那麅子跑了幾步，卻又是轉向，向著道路跑去，這麅子剛要跑過這道路，一聲急響劃過，那麅子脖頸已經中箭，麅子也是栽倒。

“好彩頭，今晚可是有口吃了！”

三名騎馬的獵戶在那麅子麵前停住了，一人大笑著道，另外一個人跟著笑道：

“可惜沒帶著高梁燒，要不然有酒有的，這可是滋潤的很啊！”

這幾個人上斜披著皮袍，皮帽子扣在頭上，挎著弓箭，在馬鞍一側還有刀斧，獵戶那裏有這樣的裝備，那弓箭分明是軍弓，刀斧也不是百姓家的做活工，這幾個人口音都是遼東軍話，如果有人悉些的話，就能夠認出這就是所謂的“夜不收。”各家的銳騎兵，用作哨探用的，往往能獨立出擊。

那兩個人大聲談笑，其餘一人卻皺眉道：

“你們點聲，再向前一可是有萬把僂寇在的，誰知道會不會有僂寇的哨探……。”

“咱們過來都快三了，連朝鮮人都沒看到幾個，那來的僂寇，沒準都窩在城裏烤火呢！”

另外一人滿不在乎的道，其他兩人都跟著搖頭笑，突然間刮起一陣風，路兩邊的草都被吹，實際上是路，現在路上也都是枯黃的草，隻不過比不上路兩邊的茂盛而已。

眼下也是深秋，風起本來平常，先前大咧咧笑的那華人卻是轉張弓搭箭，怒喝一聲：

“那草裏有人！”

“嗖”的一聲響，利箭直接草叢，其他兩人也都是準備，草叢中果然發出一聲慘，卻有三個人慌不迭的站了起來，看他們三個的打扮赫然都是朝鮮本地農戶的裝束，在那裏驚慌的擺手大喊。

遼寧進朝鮮的夜不收多也懂幾句朝鮮話，能聽懂那邊喊的是什麽“我們是百姓良民”之類的，這幾個農戶神驚慌恐懼，可其餘兩名大明的探馬本沒有理會，手中弓箭已經是了過去。

又有兩名朝鮮農戶慘著倒地，另外一名農戶愕然，馬上卻反應了過來，在懷中一抹，有什麽東西向著這邊甩來。

最先箭那人慘一聲，一隻手臂卻是垂下，怒罵道：

“是飛鏢，果然是倭寇的探子，快去抓他，這混賬藏在草裏跑了！”

那邊人已經是不見了蹤影，估計是藏在草叢之中，這邊剛了沒多久，卻聽到正對路邊的草叢有響，那個方才的“朝鮮農民”手持一把直刀貓著腰從草叢中鑽了出來，那胳膊上中鏢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卻被這把直刀直接刺腹，大喊一聲翻倒在地上。

可臨死的時候，手抓住了對方，他的兩名同伴怒吼著出刀斧，將那個探子砍翻在地上。

腹中刀，人未必立刻死，可送回鴨綠江畔的營地，人卻未必能支撐了，中刀的那人發狂一樣的大吼，他的同伴也明白怎麽做，索給了他一個痛快。

搜索那幾名“朝鮮農民”的上，果然發現了武和暗，這就是那些僂寇的探，變裝朝鮮人的樣在各伏擊大明的探馬，刺探軍，這些人以為偽裝朝鮮的百姓，最起碼大明的兵馬不會濫殺，可遼寧那些夜不收什麽時候在乎過百姓怎麽想，在大明的時候或許還有些估計，在朝鮮更是放縱，直接就手了。

何況化日之下，幾個人藏在路邊草叢之中，這樣的朝鮮農民本就充滿了這樣那樣苒可疑。

這樣的場景，在平壤和鴨綠江之間的區域每都有發生，大明的探馬和僂寇的細作彼此之間伏擊搏殺，互相遮蔽，戰鬥雖然無聲，可每都有淋淋的死傷

………………

祖承刮的那次失敗，讓大明和倭寇雙方都是變得謹慎了起來，到了現在，對倭寇這場戰鬥的指揮權已經完全在大明手裏了，朝鮮最多也就是起個領路的作用，當然，他們也可以通過朝鮮境打探些消息過來。

但提供的消息也讓大明這邊不太容易相信，比如，按照朝鮮那邊的線報，是倭寇在平壤區域的軍力不但沒有增加，反倒是有所減。

雙方相持的這個階段，大明一直不斷的向邊境匯聚人馬，為什麽倭寇反倒是在前線的重鎮減兵，朝鮮那邊提供的報讓大明的疑心更重，後來才由大明的探子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倭寇的確在平壤減兵丁了。

因為平壤這邊最晚被攻占，恢複耕種的時間也不會太長，沒有多糧食的產出，沒有辦法就地取得補給供給僂寇大軍的第一軍團，所以要有幾千的士兵去往漢城一帶就食，而且還要征發朝鮮民夫修路和修繕港口，為了能從朝鮮南部輸送更多的糧食來到北方。

遼寧本還有治安要維持，目前三總兵匯集在鴨綠江畔的兵馬用作守還是可以維持的，發進攻實在是有點冒險，更不要對方兵力對大明這邊還有優勢，所以這邊也不敢輕舉妄，雙方還是這樣保持著相持。

朝鮮從國王到下麵的臣子現在都是發了急，但大明朝廷對他們的態度也是一夭冷過一夭，原本還能去用哭秦庭的態度去各哭訴告急，現在對方連麵都不見了，完全將他們摒除在外，這就讓大家無計可施了。

以朝鮮對大明政的了解，也知道現在的局限在那裏，知道前之所以沒有進一步的軍事行，是因為主帥的人選還沒有決定。

朝鮮國王李盼召集了手下的文武員商議，遼鎮李家他們是知道什麽樣的人，飛揚跋扈到了極點，雖然這李家據也是朝鮮人出，可從來沒什麽同胞的態度，如果讓他們擔任朝的主帥，恐怕對朝鮮禍害不會，今後李家對朝鮮也會繼續盤錄，這樣的人來到好不大，最關鍵的是，祖承刮的那個失敗讓朝鮮上下都是心涼了，原本盼星星盼月亮，指大明的兵一到，立刻摧枯拉朽的將倭寇趕出去，可幾千騎兵就那麽幹脆利索的丟在了平壤城，而且還給朝鮮上載了種種罪名，誰知道今後會有什麽。

這王通的名聲朝鮮上下自然也知道，他們和白山黑水的真部落打過很多道，自然知道王通的那次東征，對所謂的大明軍戰鬥力也有一定的認識，更關鍵的是，朝鮮上下都知道王通頗為講理，做事有章法，並不是那種蠻橫的角。

在這樣的況下，朝鮮君臣也有了一個判斷，如果能盡快推大明主帥確賓為王通，那麽明軍就可以盡快的朝驅趕倭寇。

朝鮮君臣也是開始運作，他們為這件事的關聯一方，有這樣的選擇還是有服力的，而且朝鮮在京師也有這樣那樣的關係，手裏的財貨雖然不多，可有的放矢的話，效果還是有的。

在萬曆二十年十月左右，王通為帥的呼聲越發的高漲起來，已經不是出夭津衛的清流文，還有一些素來的中立派，甚至一些自以為明白局勢的員都認為妾通更加合適，而且宮的向也在變化。

司禮監掌印太監田義不喜歡王通，這個是下皆知的，可司禮監提督太監鄒義以及乾清宮管事太監趙金亮和王通的關係這個也是下皆知，宮的傾向會發生這樣的變化也是正常。

事態到了這個局麵，不管是外朝還是廷，爭論反倒是不那麽激烈了，因為大家知道，到了這個時候，應該是萬曆皇帝做決定了。

………………

在乾清宮的書房中，萬曆皇帝和閣首輔王錫爵對坐，萬曆皇帝沉默了會，開口道：

“王卿，現在朝大軍主帥人選有兩人，一是王通，一是李如鬆，李如鬆已經是上表請戰，可王通這邊卻不知道是什麽態度，若是他不想，強讓他去，也是不妥。”

王錫爵微笑著搖搖頭，緩聲道：

“陛下，若是王通不想，恐怕現在朝野就不會有那麽多的言論，李家能找人托關係話，難道王通就不會？”

萬曆皇帝不會想不到這個，也是搖頭輕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