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來龍去脈聽明白之后，程星野有些被無語地氣笑。

他拉過陪護椅在床邊坐下，長稍微前，幽黑的眼睛睨著，

“真就這麼恨我？”

陸清越坐在床上，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當時恨的。不過現在已經不恨了。”

主要是已經沒那個心思去顧那麼多。

有些人短暫地驚艷過時，好聚好散后就該各自往前走了。

陸清越的想法其實很單純。

年齡又不大，沒必要哭哭啼啼單在這棵樹上吊死。就算以后遇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一個人難道還能活不下去嗎？

誰還能離開了誰就過不下去了？

可是程星野如果知道是這麼想，恐怕不會茍同。

這段時間里，他沒趁著育課和早的時間去看。

換做是別人，他也許也能灑地說放手就放手。可是陸清越不行。

他是真心覺得，他這輩子只能栽在手里了。

程星野若有所思地凝著，銳利的眉眼微蹙著，那些好不容易下去的酸脹的意，又麻麻地攀上了心臟，跟小蟲一樣，爭先恐后地噬咬著。

半晌，他才沙啞地開口，

“點點。”

“嗯？”

陸清越仰起頭來，漆黑的眼睛像是浸過水一樣，晶亮得讓人看一眼都不控地心跳加快。

程星野梗了一下結。

他忍著心底的悸，靜靜看著，低聲問道，

“等你高考完，我們好好談談，行嗎？”

其實有很多話現在就想跟說。

想跟說他已經跟葉梓萱沒有聯系了。

想好好再把追回來。

想跟保證，這次他一定不會再把弄丟了。

但是眼下對于小姑娘而言，還有遠比更重要的事。

高考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每個人面對的都是千上萬的對手。任何一個小小的干擾項，都可能帶來儼然不同的后果。

程星野不敢在這個時候擾的心思，就連這兩天晚上都是跑來看的。今晚要不是意外被發現了，他還打算繼續瞞著。

陸清越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

沉默幾秒，才點了點頭，“好。”

程星野松了一口氣。

他盯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忽然發現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說過話了。

上一回對他毫無負擔地開懷大笑大概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那時候是真的很喜歡笑，一個冷笑話就能把逗得不行。

一想到以前，程星野不聲地收回了目，偏頭朝床邊柜點了下，

“手機借我用下？”

陸清越的手機正放在那里充電呢，聞言愣了下，以為他是要打電話，也沒多想，拔下充電線，解了鎖遞給他。

程星野接了過來，點開微信，打開了通訊錄黑名單。

陸清越的微信通訊錄其實很簡單，用了這麼多年，黑名單里只拉了他一個人。

程星野看著自己的頭像孤零零地躺在黑名單里頭，忽然覺得有點兒刺眼。

他的下頜線繃得很，盯著看了一會兒，才把手機遞給，低聲問，

“還打算讓我在這兒待多久？”

陸清越啊了聲，神微訕，連忙接過手機，在他灼灼目的注視下，把他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

程星野看著作完，很輕地眨了下眼睛，再一次得寸進尺地提出要求道，

“高考完之前，不許再把我拉黑了。”

陸清越連忙點點頭，“知道啦。”

畢竟現在這位大爺不僅僅是的前慕對象，更是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的話，哪有不應允的道理？

程星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看著乖乖巧巧的模樣，心里得一塌糊涂。

他強忍著小臉的沖，微微俯湊近，偏頭看著，好笑地問道，

“現在這麼乖？”

陸清越眨了下眼睛，畢恭畢敬地說，

“對救命恩人我一直都很禮貌客氣的。”

程星野：“....”

他可不想被當什麼救命恩人，在他這里永遠不需要覺得虧欠自己。因為只要站在那里，就值得他把所有最好的都捧給。

外頭的天微亮了起來。朦朦朧朧的日給濃云渡了一圈茸茸的邊。

程星野瞥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已經是五點多了。

他站了起來，替拉開被角，示意躺進去。

“再睡一會兒吧，我該走了。”

陸清越嗯了聲，自覺地躺進去，不忘客氣禮貌道，

“您慢走。”

為了表示在自己的敬意和激，甚至又用上了敬語。

程星野面無表地垂眼看，沒忍住在鼻尖上輕輕了下。

“你夠了啊。”

話剛說完，兩人都愣了下。

這對話太過悉了。

以前每次口頭上占他便宜，他都是這樣無奈又縱容，最后只得無可奈何地回一句，你夠了啊。

陸清越眨了眨眼，沒再吭聲，乖乖進了被窩里。

程星野替掖好了被角，等閉上了眼睛，才輕輕地轉離開。

剛一推門，陸壹就靠著門邊的墻面上，見他出來，怪氣地調侃了一句，

“今晚怎麼不抱就出來了？”

這是還在嘲笑他昨晚不懷好意抱了他家的小姑娘呢！

程星野被人調侃了倒也不在意，輕輕關上門，然后才懶懶勾著，拉長尾調，裝模作樣道，

“不急這一時。”

陸壹喲了聲，學著他的腔調反問道，

“那您昨晚怎麼急了呢？”

程星野瞥他一眼。心說陸家這敬語是傳的吧？

他無奈地低笑了聲，懶得跟他多費口舌，轉朝電梯走去。

下了樓，剛要上車。忽然想起來什麼，又頓住了腳步。

抬頭看了一眼住院大樓，陸清越住的那個病房還暗著，這會兒估計人也該睡著了。

他從口袋里出一盒煙，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然后才轉拉開車門坐進去。

....

5月一到，高考生們正式進了最后的沖刺階段。

陸清越剛從醫院出來就馬不停蹄地回到了學校，加了備考的大軍。

今年高考的報名人數破千萬，不夸張地說，幾乎每一分都要甩開好幾千人。

作為高考大省之一，江城的競爭力可想而知。

陸清越他們班作為重點班之一，更是被給予了厚，每天晚上都有老師陪著晚修到10點。

自從把程星野從黑名單里拉出來之后，其實他也幾乎不怎麼找。

只有偶爾發一些沙雕勵志朋友圈的時候，他才會冒個頭，在底下給手點個贊。

一開始的畫風還算正常，后面漸漸就有些離譜了。

比如說——

【陸點點】：半山腰總是最的，我們得到山頂去看看。

【hoshinno】：[贊]

【陸點點】：整天考，不是你考，就是我考，考他娘的什麼東西。（不是我說的，季羨林說的）

【hoshino】：[贊]

【陸點點】：每天多學一分鐘，頂流偶像挑老公。（哥哥選我我超甜）

【hoshino】：？？？

【陸點點】：今天多一份拼搏，明天多八個男模。（力十足.jpg）

【hoshi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