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王殿下沒出聲，轉往邊上走了幾步，藏在了屋子的側面。

而這會兒拿著銀子的蘇沉鳶，帶著一種債務已經全部償還的喜悅，開開心心地出來了，臉上洋溢著熱的笑容，走路的時候腳下還在發飄。

蒹葭默默地捂臉，覺得自家主子近日里，在吃飯這件事上，頗有些孩子氣。

等們走了。

鈺王殿下才進了聶管家的房間，聶管家見著主子來了，立刻起要見禮，不必容子墨吩咐，南城就已經上去攔住了對方：“主子是什麼子，你又不是不明白，你都這樣了，還行什麼禮？”

聶管家還想說什麼。

容子墨便出了聲：“好些了？”

聶管家點點頭：“好多了！”

他心中十分，縱觀整個京城，有幾個管家生病了，主子會親自看？只有他老聶，有這種排面！也只有他們家殿下，是真的把奴才們都當做自己人！

只是他也有些愧地說道：“殿下，那個……救了奴才的人，竟然正好是王妃，奴才覺得很對不住您！”

他作為殿下的忠仆，怎麼能被殿下的仇人所救呢？

鈺王殿下站在外頭看了個全程，他不止知道這個，他還聽見了他們方才所有的對話，知曉了蘇沉鳶都沒讓管家為從前的事道歉，還說對方只是忠心護主。

容子墨：“能活就好。你這，不宜再多走。本王以為……”

聶管家十分激地道：“殿下，不行！老奴知道您是為了老奴的好，但是老奴還能再為您盡忠三十年！五十年！老奴還要繼續做這個管家，持府中所有的事，如果您讓老奴不做了，老奴真的不知道下半輩子該做什麼了！”

其實在管家疾加重的這兩年，鈺王殿下不止一次，跟聶管家提過讓對方閑下來，不必繼續做事了，讓府上其他人做就是了，管家的位置依舊還是給他，但是聶管家死活不同意，說自己不能尸位素餐。

鈺王殿下蹙眉：“可你……”

聶管家：“殿下，您就別管了，奴才以后一定會注意，不會再出這等事的。”

南城從旁勸道：“聶管家，我覺得你不做了也好，長此以往，你若是真的出了個好歹，外頭的人還當是殿下苛待你呢！”

聶管家：“這……”

他一下子也猶豫起來。

若說只考慮他自己，他是無所謂的，他一定要接著干，但是若說考慮王爺的聲譽，他就不得不重新思索了。

看聶管家糾結之下，似乎都要流下兩行熱淚。

鈺王殿下在心中輕嘆一聲，溫聲道：“罷了，此事日后再議。”

他豈會不明白，如今對于聶管家而言，持王府所有的事，便是他生活的重心，在王府做好這個管家，是對方認為最驕傲，最能到價值的事。

也是因為……

見著容子墨不繼續堅持，聶管家松了一口氣，趕說道：“那就以后再說！殿下，您每日事都很多，就不必再為老奴的事煩了，您去忙吧！”

容子墨淡淡應了一聲：“嗯。王誠，近日多幫你師父分擔雜事。”

王誠：“是。”

賬房先生這個時候，忽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地道：“對了，殿下，王妃已經將借了咱們王府的銀子還了，確實是三倍還的。”

他覺得自己上次借錢的錯誤，也已經被彌補了！

鈺王殿下語氣稍冷：“知道了。”

同時看了一眼賬房先生，眼神似有些不悅，這才帶著南城離開。

賬房先生：“……？”

等容子墨離開了，賬房先生一頭霧水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殿下對我說話，語氣為何這樣冷漠？你們看見殿下的眼神了嗎？難道我最近做錯什麼事了？”

聶管家：“我看見了！殿下對仆人們素來寬和，你肯定是做了一件讓殿下非常不滿的事，他才會給你臉看。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這個老畜生，竟敢讓殿下不快，等我明天氣好了，看我不打死你！”

賬房先生：“……”

他知道聶管家的忠仆病又犯了，也沒與他辯解，只在心中想著自己可能得罪了殿下的地方，他最近也沒干啥啊，哦，對了……

他剛剛幫王妃解決了債務問題，殿下是不是就沒辦法威脅王妃了？

這……

他麻了！

聶管家此刻同樣心事重重，甚至有些傷心：“這可怎麼辦呢，我總覺得殿下下一回再跟我提，讓我放下府上的事的時候，就是我真的做不這個管家的時候了。”

為什麼自己這條，就這麼不爭氣呢？

賬房先生長嘆了一口氣，掩下了對自己前程的擔憂，才看著聶管家道：“你現在也看出來了，王妃的確是醫卓絕，先前府醫說你已經死了，小廝我來是奔喪的，但是王妃把你給救回來了。

你的疾，王妃怕是真的能治好，端看你自己能不能拉下面子了！你好好尋思尋思，是面子比較重要，還是你能繼續做這個管家比較重要。”

府醫也是點點頭：“我是真的以為你死了，王妃還是有不能耐在上的！”

聶管家：“……”

想著剛剛拿出一萬兩，就要跟王妃劃清界限的自己。要是轉頭去找王妃給自己治……

他也麻了！

他自閉地扯上了被子，蓋上臉逃避現實：“你們讓我再想想！”

……

另外一邊。

蘇沉鳶已經非常的囂張，其實救完了聶管家后，什麼事都沒有，也不需要研制藥材，合該按時吃晚飯，但是為了表示現在已經是一個沒有債務的自由人，誰也無法再強迫做任何事！

——生生地忍著，對蒹葭說道：“我要晚半個時辰再吃飯！”

蒹葭：“……”

主子，您至于嗎？殿下著您吃飯的事兒，真的給您造了這麼嚴重的心理影，和這麼強烈的反抗意識嗎？您的肚子都了好幾次了！

然而。

蘇沉鳶剛說完。

北野一臉麻木地進來了：“王妃在用膳了嗎？殿下說了，除了府醫之外，殿下很是不喜歡有人在鈺王府，搗鼓藥材，若是王妃今日不準備按時吃飯，就讓屬下把您所有的藥材丟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