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意的出現及時挽回了蕭景曜的理智，也驗證了他對攬月那無與倫比的了解。

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攬月自始至終都明白自己會經歷什麼！

而以作餌究竟所求為何，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蕭景曜呼吸急促，他抱著懷中的相思意，強迫自己下了中暴的心緒。

“雷海之神！”

“族長！”

“夫人！”

看到攬月被天道生生挖走了雷痕，眾人猛然從殺戮中清醒過來，一臉哀慟地呼喊出聲。

白行芷腳下猛地一，本就憑一意志力抵惡念的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心中所有的支撐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如果......如果連攬月也離而去，那這正義泯滅的殺戮人間還有什麼值得留的？

啪嗒——

天道手一松，攬月整個人就無力地倒下，落了惡念凝的黑泥潭里。

本來被雷痕阻攔在脖頸的惡念此時洶涌而起，緩緩爬上了攬月那完無瑕的臉龐。

天道手里著一道燦目的雷，先是呆怔了好久，待低頭看清攬月的慘狀之時，角的笑容越揚越高，幾乎咧到了耳。

“哈哈，哈哈哈——”

暢快的笑聲肆意游在萬古長道的上空，任誰都能聽出那揚眉吐氣的狂喜之意。

三萬年啊，它終于除掉了心頭大患，這諸天萬界從今往后都將茍活在它的掌控之下，生殺奪予全在它的一念之間！

殺戮在如此歡愉的笑聲中漸漸停了下來，眾人臉上的兇意還未褪去，又染上了新的迷茫。

這腳下尸骨山，流河，是他們造下的殺孽嗎？

這一場嗜的狂歡如蝗蟲過境，一片混之中吞噬了所有人的理智，最后只留下了滿地的狼藉。

“為什麼......”

如蚊蠅般虛弱的聲音突然響起，天道覺到下擺傳來了一道拉扯之力，于是施舍般低下了頭。

攬月趴伏在惡念之泥中，半張臉已經覆上了骯臟的黑，散落的紫金頭發失去了澤，像是雜的野草。

這一幕，當真是明月渠的墮落盛景。

“為什麼一定要殺我......”

攬月費力地仰著頭，那雙麻木的眼睛似乎早已沒有了焦距，原本潔的額頭此時鮮淋漓，雷痕所在也只留下了一個可怕的。

狼狽至此，虛無神的高傲早已被天道碾得碎！

“為什麼......”

攬月里不斷喃喃重復著，仿佛早已在一系列打擊中徹底失去了理智，只剩那一執念掛礙著，臨死也放不下。

天道忽然大發慈悲地蹲了下來，將臉湊到了攬月的近前。

他細細地欣賞著攬月臉上的狼狽和死氣，日日夜夜在它心頭的擔憂終于被搬開了。

失去了雷痕，失去了雷神力，失去了信仰的依托，攬月再也沒有翻的余地！

“為什麼！”

這時候，攬月忽然嘶吼一聲，像是回返照一般掙扎著仰起上半，死死扯住了天道的襟，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天道一同拉進惡念的泥潭里。

天道不不慢地與攬月平視，目悠然得仿佛是在欣賞自己的一件杰作。

半晌，它才緩緩開口:“虛無，你知道嗎？其實我早就察覺到初的神臺有異了。”

攬月指尖微微一，這時候惡念已經覆蓋到了的眼下。

看到攬月用仇恨的眼神瞪著它，天道愉悅地笑了起來。

“你和鬼尊甩出了那麼多的消息，即便是我都忍不住數次心神大，但是初的神臺始終平靜，堪稱心如止水，你說，我怎麼能不懷疑呢？”

“代素那個人自的時候，你在無人看到的地方才敢表現出一弱，但是虛無，我怎麼可能錯過你的任何異樣呢？”

“我沒想到，三萬年的回改變了你這麼多，一個螻蟻的死竟讓你悲痛至此！所以附初、縱夏首，他們的死都變得格外有必要了起來。”

“我只用區區半數神力，就換了他們兩條命，而且還能讓你痛不生，讓你被仇恨支配，讓你無力地墮落在惡念之中，失去無瑕之魂！”

攬月的手慢慢力，仿佛借助回返照生出的最后余力也被天道的話擊垮了。

“我明明與你無冤無仇.......”

惡念侵染了攬月那雙明亮的眼睛，將的眼白也變了黑。

“為什麼......你一定要毀了我.......”

攬月的聲音嘶啞無力，這一刻，惡念徹底吞噬了的明。

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啪嗒一聲摔進了惡念里，卑微到再也發不出任何聲息。

看到這里，天道的臉上終于現出了如釋重負的輕松，那掩埋在它眼底深深的忌憚第一次毫無保留地流而出。

終于結束了.......

它長長呼出一口氣，這時候竟詭異地出手掌輕輕了攬月的頭頂。

這一刻，天道的眼神似懷念似怨恨，最后悉數雜糅了夙愿得償的滿足。

“虛無，這世人骯臟，人間不堪，你卻拼死都要護住他們。”

“既然如此，我便要讓你嘗嘗，被自己守護的世人背叛、被世人的惡念侵蝕的痛苦滋味！”

天道實在抑制不住那揚眉吐氣的得意啊，它生于惡念之中，骨子里融合了太多劣，此時連那迫切想要炫耀的心思都制不住了。

它忽然俯湊近攬月的耳邊，而攬月整個人都被惡念深埋，想來已經聽不到它的聲音了。

這個真相輾轉在天道的舌間已經數萬年了。

它無數次暢想過將虛無徹底毀滅后，踩在的頭上肆意夸耀的畫面，而今終于等到了這個訴諸于口的好時機！

“虛無，你我怎麼會是無冤無仇呢？你的存在對我而言，就是一個阻礙！”

“因為你的無瑕之魂關系著這諸天萬界的命運，在你墮落極惡的那一刻，這人世間也將被惡念支配。”

“而我誕生于極惡，將順理章地為這天地間獨一無二的至尊！”

說到這里，天道的心中陡然生出了萬丈豪氣，為了這一刻，它步步為營，擔驚怕了多年！

攬月已經深深沉了惡念之中，目之所及只剩一個淺淺的廓了。

天道的炫耀在這一刻也膨脹到了極致，它咧開笑著說道:

“虛無，你一定很好奇，你區區一人之魂，為何對這諸天萬界有如此大的影響吧？”

“或許，我該用你真正的名字稱呼你——”

說到這里，天道不期然想起了三萬年前虛無曾經質問過它的一句話。

問:“你如此執念于殺我，是不是因為，我為虛無神之前，就曾是連你也忌憚不已的存在？”

當時它驚異于虛無的敏銳和一針見，卻萬萬不敢將真相分毫。

如今虛無徹底被惡念吞沒，無瑕之魂已失，它再無顧忌！

“虛無，你說得沒錯，你我早就相識在這諸天萬界誕生之前！”

“知道你為何這般眷人世間嗎？因為這諸天萬界都是你一手創造的！”

“你的真名是——創世虛無！”

“不過，現在一切都是空話了，因為這諸天萬界也將如它們的創造者一般，沉淪顛覆在惡念之中，為我掌中的玩！”

天道一口氣說完后，仿佛拋卻了無盡歲月中背負的一切枷鎖，只覺通舒暢！

從今往后，天下再無可鉗制它之人！

天道獰笑著拂袖轉，終于得空看向了不遠失魂落魄的白行芷。

而就在天道轉的瞬間，原本如一潭死水的惡念池突然毫無預兆地升起了一個淺淺的氣泡。

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