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之下已是春日時分,而蠻天之下仍然狂風呼嘯。
過去的那個寒冬,在金帳宮有意控制之下,雖然人蠻邊境爭斗不休,卻沒有發生類似“凜冬戰役”那樣規模的戰爭。
人族和蠻族明明都想一拳打死對方,但是此時都在默默回收拳頭,準備蓄力完畢后再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這個時候,雙方的心態是——
我知道你在攢大招,我知道你知道我在攢大招,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在攢大招……
但是,仍然都在攢大招!
此時的烏梅雪山,雪大如斗,天地之間一片蒼茫。
行宮之中,已經閉目半年之久的蠻天皇睜開了眼睛。
“吾皇!”守在蠻天皇邊的須林閼氏見到蠻天皇醒來,連忙上前呼喚了一聲。
“嗯。”蠻天皇應了一聲,“我魂多久了?”
“回吾皇,一百九十二個蠻日。”
“就是蒼天的半年多……”蠻天皇輕輕點了點頭。
須林閼氏來到蠻天皇邊,雖然對方臉沒什麼變化,但是須林閼氏分明覺到蠻天皇那藏地極深的一抹喜。
“恭喜吾皇。”須林閼氏再次行禮道。
著艷的須林閼氏,蠻天皇終于翹起角,流出一抹笑意:“總算不負多年的心。”
“蠻天意志回應了本皇。”
“去傳塔骨來。”
須林閼氏聞言,立刻轉走出了行宮。
片刻后,須林閼氏帶著塔骨直接出現在大殿之中。
“吾皇!”塔骨單膝跪地,恭敬行禮。
蠻天皇抬抬手,示意塔骨起,然后說道:“本皇已經引了蠻天意志,牽魂其中……”
塔骨聞言,臉上也不由出笑意。
蠻天意志雖然較蒼天意志更為活躍,但這意志和生靈意志并不在一個維度。
舉個例子,就好像自灌既系統和花草的關系一樣,它會定期灌既和除蟲,甚至會據天氣來控制大棚里的各項設施,但是與花草本之間是沒有任何互的。
如今蠻天皇所謂的引蠻天意志,就相當于得到了一部分灌既系統的控制權限。
“此事,也是那大陣之功效。當年父皇足足用了百年,才完這一步。”蠻天皇唏噓了一聲,“蒼天那邊況如何了?”
塔骨面肅然,回復道:“據可靠的報,范希文與韓稚圭在半年前開始了三問叩關!”
“陳呢?”蠻天皇繼續問道。
“陳……這半年來,一共更新了五章《封神演義》,并無其他作。”塔骨猶豫了片刻,說道,“這麼長的時間,我覺得,足夠他再次召喚那些書靈了。”
蠻天皇點了點頭。
“我知道韓昌黎的想法。”
“無非是想等范希文和韓稚圭晉級三問!”
“吾能覺到,蒼天極限,依然鎖死在三問程度。”
“這二人任何一人出關之日,就是人族對我蠻族全面進攻之時!”
塔骨冷冷一笑,說道:“他們有準備,吾等又如何沒有準備。”
“吾皇既然魂牽蠻天,自然就搶到了先手。”
在一旁的須林閼氏輕聲道:“其一,是陳。他若召喚出李哪吒和雷震子,足以在大戰中改變戰略格局。”
“其二,便是天外。人族真正的力量,俱在天外。”
“需要解決這兩個問題,才能啟六百年前的殺局。”
蠻天皇深吸一口氣:“那麼,我們便開始吧!”
“塔骨,通知方之古,該他效力的時候到了。”
“讓他好好配合本皇,先送陳去見方圣!”
塔骨應了一聲,行了一禮,形直接消失在大殿之中。
蠻天皇看向旁的須林閼氏,站起,笑容更盛了一些:“隨我走吧,我的閼氏。今日,將是我蠻族萬世榮的開始!”
須林閼氏再次行了個大禮,聲:“妾愿在吾皇后,一睹未來輝煌。”
“哈哈哈哈……”蠻天皇大笑,隨即抓住須林閼氏的手,大踏步地走出了大殿。
行宮外,大雪紛飛,天地一片蒼茫……
……
蒼天。
一道綠落在了陳的浮空飛舟之上,綠散去,顯出一只翠綠的小青蛙來。
“呱……”正在小蕪湖上的小嗷嗚偏過頭見到金瓜瓜,立刻后的翅膀一扇,就要撲過來,那金瓜瓜背上小包之中,第一時間飛出了一個由祖妖發編制的線團,頓時就吸引了小嗷嗚的注意力,雙手接住線團,開始趴在地上玩起來。小蕪湖此時搖搖晃晃站起來,金瓜瓜背包之中又飛出一枚金燦燦的丹藥,看得出,糖很厚,小蕪湖開心地接過那丹藥,對著金瓜瓜“蕪湖”了一聲,就原地坐下開始丹藥吃。
“瓜瓜,東西都準備好了?”陳笑問了一句。
金瓜瓜雙一蹦,跳上陳的肩膀:“呱,呱!(本大爺出馬,當然沒有問題!)”
陳滿意地點點頭:“那正好,咱們就不回東蒼,直接去布陣吧。”
之前陳領悟了三大絕陣,但是布陣除了有陣圖輔左之外,一些布陣之自然是不了的。因此陳便給金瓜瓜下了任務,讓他去負責收集布陣材料。
因為是天道演化出的絕陣陣圖,所以所有的布陣材料理論上都是蒼天只能存在的天材地寶。
只是其中有些寶絕跡,所以需要一些其他寶來替代。
那來進行這個工作,還有誰比為世界之靈的金瓜瓜更合適呢?
算算時間,這才個把月的時間,金瓜瓜就把所有的材料都準備齊全了。
“呱,呱!(隨便你,本大爺要睡一會!)”
金瓜瓜說完,直接鉆進陳的袖中,酣睡起來。
陳也是啞然一笑,回過頭對紅奴說道:“紅奴,你帶小家伙先回東蒼,我去去便回。”
紅奴斂施禮:“老爺自去忙,紅奴會照顧好小姐和爺。”
此時小蕪湖還在著糖丸,小嗷嗚倒是抬起頭向自己爹爹,飛了過來。
“爹爹有點事,很快就回來啊……”陳舉起小嗷嗚,重重地親了一口。聽到響聲,那小蕪湖連忙也爬了過來,陳哈哈一笑,將小蕪湖也抱起來,在臉上親了一口。
隨后,陳向浮空舟后,說道:“辛苦你們了。”
浮空舟后,立刻浮現了數道影,俱為祖妖和龍王,此時在云中齊齊行禮。
陳放下小嗷嗚和小蕪湖,對著紅奴輕輕一笑,隨即轉過,一腳踏了虛空之中。
……
按照約定,第一陣,要布在玉門關外。
當陳出現在玉門關上空時,一道圣威掃而來,在察覺到是陳后,立刻顯現形。
赫然是駐守在此的半圣韋端己。
“見過武祖。”韋端己作揖道,陳連忙還禮:“在下依約前來布陣,叨擾小韋圣了。”
“無妨,本圣已得消息。”韋端己擺了擺手,“武祖自行布陣,若有需要本圣出力的地方,但說無妨。”
“客氣。”陳笑了笑,隨后手腕一翻,天絕陣的陣圖就浮現在自己手中。
天絕陣,乃是十絕陣的首陣,為截教秦完天君所布。
按照秦完的說法,這天絕陣,首創者更是通天教主,此陣演先天之數,得先天清氣,藏混沌之機,中有三首幡,按天、地、人三才,共合為一氣。若人此陣,有雷鳴之,化作灰塵;仙道若逢此,肢震為碎。
當真當得起一個“絕”字。
此時陳手握陣圖,那陣圖之上散發的兇惡殺氣讓韋端己也不由皺眉,不著痕跡后退兩步。
“難怪說此陣布下,會有損氣運。”那韋端己心中說道,“好重的殺氣!”
“勞煩小韋圣在一旁護法,布陣期間,莫要讓他人誤闖此間!”陳笑道,那韋端己連忙點點頭:“武祖放心,吾自會看顧。”
“那我便開始了……”陳握住陣圖,正要將陣圖落下,突然眉頭一皺,手上作停了下來,抬起頭向了天空。
……
時間拉回到一個時辰前,蠻天之下。
一山之中,閉目定的方之古長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在他睜眼的同時,眼眸中浮現出一朵十二瓣金蓮的虛影。
只是他邊,并沒有看到當初耗費周折接回的方之汝的影。
此時方之古向口,一個人影逆著,從風雪中走山,及至方之古的面前。
“別來無恙,塔骨。”方之古澹澹一笑,并未起。
“半年而已,對我等來說,并不久。”塔骨輕聲說道,“本神帶來了吾皇的旨意。”
方之古眼中閃過一意外之:“陛下這麼快就引了蠻天意志嗎?”
塔骨澹澹點頭:“吾皇天縱英姿,蠻天所鐘。”
方之古不置可否,只是接著說道:“那麼接下來,該送走陳了……”
“這正是我來此的目的。”塔骨死死盯著方之古,“你之前對吾皇承諾過,有把握將陳送出去!”
方之古站起,此時他下的團此時勐然碎裂開來,塔骨眼神一凝,認出這團竟然是人碎骨煉制而。
“西域佛門的至親煉……”塔骨心中有了判斷,“這堆碎,應該就是方之汝了。”
對于塔骨落在那碎骨團上的目方之古沒有毫介意,而是舒展了一下,說道:“我的承諾,自然有效。”
“除去陳,是我和陛下同樣的目標。”
“可惜,我留在道門大道和儒門大道上的力量,足夠省去我的數十年苦功。”
“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不顧一切,直接將其斬殺。”
對于方之古的話,塔骨沒有在意。
這種眼中只有自己的人族就是這樣,習慣地要歌頌一下自己的付出。
“那麼,請開始吧。”塔骨說道,“吾皇已經展開手段了!”
方之古點點頭,輕輕點中自己的眉心,隨即在他頭頂,浮現出一朵金蓮虛影,那金蓮緩緩旋轉,竟然從端莊威嚴的金蓮化作了魔意凜然的黑蓮。
隨即,方之古雙手合十,朝著烏梅雪山的方向微微下拜。
“還請蠻天皇放行!”
不久之后,蠻天皇的聲音在方之古和塔骨的耳中響起——
“可!”
話音落下,塔骨就覺籠罩在這一邊的蠻天威陡然消散。
方之古這才出手,朝著那黑蓮一指,那黑蓮立刻高速旋轉,在那黑蓮之上,頓時空間撕裂,呈現出一片近乎虛空,卻又十分穩定的空間。
“冥冥之間!”塔骨眼神一凝,下意識渾氣涌起來。
方之古沒理會塔骨的反應,手中繼續掐手訣,他上竟然同時浮現出儒門浩然正氣和道門先天紫炁,接著,就見從黑蓮中竟然飛出了一青一紫兩道芒,了那出冥冥裂,隨后這裂合上,那黑金蓮也重新落方之古的神魂之中。
“塔骨閣下,請稍待。”方之古此時面蒼白,顯然消耗了不,他重新盤膝坐下,接著說道,“很快,你就會收到陛下的命令了。”
……
此時此刻,冥冥之間。
與恢宏大道相比,兩縷比頭發還要細的芒分別落了儒門大道與道門大道之中。
下一刻,兩條大道微微震,隨即同時綻放出一道芒。
“放肆!”韓昌黎的聲音勐然響起。
“多夢道尊,你果然有問題!”另一側,陳希夷的聲音也在道門大道之上傳出。
然而不等韓昌黎和陳希夷手,兩道理主從兩條大道上離,一時間讓韓昌黎和陳希夷也困起來。
沒有大道依存,這道理意蘊就是無源之水,很快就會消散的。
這是……自殺嗎?
但下一刻,這兩力量糾纏在一起,直接穿出了冥冥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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