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于靜姝的擔憂并沒有持續太久,過年采買年貨的忙碌,就沖淡了霍旬的焦慮,讓他暫時無暇想東想西,擔驚怕。
雖說這個春節和以往比起來不算熱鬧,但因為于靜姝現在懷著孕,霍旬和秦素云也格外怕委屈到,所以采買的年貨比起往年,反而是有增無減。
而彭潤之春節期間也有假期,這兩天也坐上了往北京來的火車。
所以這天下午,霍旬就去了火車站接人,秦素云和于靜姝則留在家里,一個坐在板凳上削土豆,一個坐在椅子上看最近的英文期刊。
于靜姝其實最近在收集有關孕期和分娩的醫學文章,想把收集好的文章拿給霍旬看。
在看來,霍旬之所以會焦慮,一方面是因為對的在乎,另一方面,就是對生育這方面的醫學知識了解不足。
只要讓他明白,在科學備孕、科學養胎的前提下,意外發生的概率遠比他想象得要低得多,那麼他的焦慮就會有所減緩了。
不過于靜姝也清楚,在順利分娩之前,想要徹底消除霍旬的焦慮是不現實的。
畢竟這對霍旬來說,可能是他人生中最無力的時候。
因為無論霍旬多麼小心翼翼,多麼呵護備至,都沒辦法替來承的分娩的疼痛,這大概也是霍旬焦慮的源。
但只要能為霍旬減輕一些力,于靜姝還是打算試一試。
正當于靜姝一板一眼地在期刊上做筆記的時候,堂屋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秦素云把土豆撓子往旁邊一放,說道:“你接著看,媽去接。”
說著就在圍上了手,起接起了電話。
于靜姝有些好奇地往秦素云那邊看了一眼,秦素云和那邊說了句話,就把話筒捂了起來,轉頭對于靜姝說道:“是張春妮。”
于靜姝這才點了點頭,繼續低頭看書去了。
這時電話那頭的張春妮問道:“阿姝最近怎麼樣?胃口還好吧!”
“好的,大夫都說反應輕,不遭罪。”秦素云說起這些,還沖于靜姝的方向笑了一下。
“那就好,正好年底了,我和朱瑛們幾個娘家也寄過來不特產,我們想著你們沒準能吃,就一起往北京寄了個包裹,這不剛從郵局回來,我就給你打電話來了。”
“那我可得謝謝你了,我前陣子還想著能不能厚著臉皮找你們要點土特產呢!我娘家那邊也沒人了,除了咱們大院,也沒地方弄這些,還是你想得周到,等回了大院,我安排你們吃飯。”
“嗨!就鄉下人自己家的東西,不值什麼錢……”
張春妮和秦素云客氣了一陣子,這才轉而說起另一件事,“秦阿姨,有個事我得問問你,你們家和簡嘉勛那邊還有沒有禮啊?”
“這個應當是沒有……”秦素云轉頭看了于靜姝一眼,發現還在低頭看書,便低聲音沖電話那頭問道:“怎麼,他們家生了?”
張春妮那邊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可不是生了?阿姝懷上的時候,藍秀麗都六個多月了,這不前幾天就生了。你不知道,快臨盆的時候,那肚子都大得嚇人,我們幾個人誰見都繞著走,生怕磕著著一點。”
秦素云怕自己多說會引起于靜姝注意,讓聽見電話里說的事,便瞥了于靜姝一眼,只是含糊地說了一句,“后來呢?”
“后來還能怎麼樣?果然就難產了唄!說是在醫院里把章玉貞也給嚇壞了,簡嘉勛他那個媽還攔著不讓做剖腹產,說什麼順產生下來才對孩子好,兩家人在醫院里又大鬧了一場,還是劉師長匆匆趕過去,最后才安排上的手!”
藍秀麗一開始有些錯愕,過了一會兒就想明白了里面的彎彎繞兒,有些諷刺地說道:“現在兩家關系恐怕更僵了吧?”
“是啊!藍秀麗現在還住在醫院呢,大院里有去探的,回來還說去的時候在門口聽見藍秀麗罵簡嘉勛一家想要的命,絕不會讓他們如愿什麼的。簡嘉勛他媽也不是省油的燈,前兩天還跑到劉師長家門口下跪去了,說什麼自己不識字,以為剖腹產是害人的東西,簡嘉勛又說不該把他媽過來添……”
說到這,張春妮語氣里帶著了然,“簡嘉勛這麼一說,人家劉師長也不好計較了。從前藍秀麗怎麼使喚簡嘉勛的,全大院的人都看在眼里,而且把婆婆過來伺候月子,也是自己的主意,吃得胖也是人家簡嘉勛心疼……反正現在是有也說不清了,到哪兒都不占理。”
張春妮雖然平時雖然實在,可到底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見得多了,對人與人之間的那些彎彎繞兒自然而然也就懂了。
簡嘉勛那一套,起初看不明白,等到藍秀麗難產的時候,也就咂出味兒來了。
不就是運氣好了去母留子,運氣不好了,就來個剖腹產,再一頓月子氣,肚子上留一道疤,上也落病兒,變黃臉婆了,以后也就不能在文工團出人頭地了。
這種況下,藍秀麗離不開他簡嘉勛,他簡嘉勛再演一出不離不棄,劉師長就算是可憐藍秀麗,也得對簡嘉勛格外關照。
這男人明起來,算盤珠子真是打得啪啪響!
秦素云在電話那頭,也聽得頭皮發麻。
倒不是因為沒見過這種男人,而是沒想到大院里也有這種男人。
嘆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會不會后悔,要是當初不為了攀比,就圖個人品好,哪里會有今天呢?對了,他們家是男孩還是孩啊?”
“是個小男孩,不過我聽說藍秀麗經過這次的事兒,看孩子就像看仇人似的,以后指不定怎麼樣呢!倒是那婆婆,一天到晚老簡家寶孫金孫的,聽得人心煩。”
張春妮話說到一半,突然話鋒一轉,問道:“對了,秦阿姨,阿姝的孩子出生以后……跟誰姓啊?”
要說于靜姝和霍旬兩個人也是巧了,霍旬本不該姓霍,但他在部隊這麼多年,檔案、各種證件都用了許久了,而且這年頭東西都是紙質的,不是電腦上改個數據就行的事,要想改姓,需要更改的東西就太多了。
加上霍旬已經本來也不覺得姓霍有什麼不好的,全天下又不是只有霍老漢一個人姓霍,大將霍去病還姓霍呢!何以見得姓霍就隨了霍老漢?
于是就沒有改姓。
而于靜姝那邊沒改姓的原因,則是因為穿越前就姓于,總不至于因為一個于問春,連自己本來的姓氏都用不了了。
所以這夫妻兩個,誰也沒改姓。
但于靜姝沒改姓的原因,除了自己,別人當然是不清楚的。
現在張春妮突然提出這個問題,秦素云沒什麼心理準備,一時就愣住了。
捂住話筒,看向于靜姝,問道:“阿姝,孩子以后……姓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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