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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專列》 第50章 Vol·11 [Desperado·亡命之徒]

“哇哦!”阿星連忙往桌前拱,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江雪明把所有東西都收好,要洗耳恭聽。

故事開始了。

“一八一零年,有個舊時代的貴族家庭撈了一筆大錢,在神聖羅馬帝國覆滅之後的第四年,到了個小地方買了一塊地討生活——奧地利那會還不奧地利,這對夫妻生了個大胖小子。”

“那個小子,就大衛·維克托。”

“他學騎馬箭開槍打獵,最後上了寫書。在二十四歲的時候,也像是步流星你一樣,去了監獄,連坐牢的理由都一模一樣。要去驗生活。”

“他想寫出更真實的故事,與監獄的典獄長立下約定,要親牢獄的苦難生活,和其他獄友同甘共苦。”

“可是典獄長卻暗中使詐,將大衛小子的假罪定真罪,在六個月之後斬首示衆。這個典獄長要用這套手段,從大衛小子的家人手中敲出一筆贖金。”

“大衛小子非常生氣,倒不是因爲典獄長訛他家的錢,而是因爲其他罪犯本就沒有這種拿錢贖命的機會——如果大衛小子使用了這種特權,就無法驗真實的牢獄生活了。”

“事實也是這樣,在他作爲人質服刑期間,從獄卒那裡得到了各種特權,他的服和吃喝都是特供——整個監獄所有獄卒,都生怕這張票在牢房裡了委屈。”

“在服刑的日子裡,他盡折磨,窮苦又惡毒的罪犯拉幫結夥,躲過獄卒的偵聽,私下肆意毆打這個人上人。”

“典獄長越是寶貝這張票,罪犯們就越想把他撕碎片。”

“還好他活下來了。不是活下來,還能打——”

“大衛會把飯食分給獄友,哪怕這些罪犯打過他,他希和獄友吃一樣的食,能寫進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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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會把服分給獄友,哪怕這些罪犯打過他,他希和獄友穿一樣的服,能寫進書裡。”

“大衛願意和逃獄的壞傢伙一起鞭刑,因爲這些能寫進書裡。”

“又有獄友大字不識,大衛會爲對方代筆寫書,把信件寄回這些犯人的家鄉。”

“連大衛小子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變了罪犯眼裡的偶像明星,變了首領。”

“或許是同理心和同心,還有家書中強烈的思鄉之帶來的染力,可是大衛小子本就不想當什麼偶像,他希和朋友公平的心相談,而不是總聽見一個個膽戰心驚又畏首畏尾的[您]。”

“大衛·維克托在朋友們的口中,變了偉大的作家維克托。”

“大家甚至不知道這樣的一個人,到底是犯了什麼罪過,纔會流落到監獄裡來,要送去砍腦袋。”

“他們不願意大衛小子死,於是就先砍掉了典獄長的腦袋,又託監獄裡業績最好的老大哥,找人砍掉了下判決書的老法的腦袋。”

“這回大衛小子和朋友們是罪上加罪——眼看刑期將近,維克托老爺爲了讓兒子活下去,就給維也納造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劇院。”

“爲了慶賀這件事,大衛小子和當地所有的罪犯都得到了保釋的機會。”

“維克托家欠下了鉅債,從億萬富翁變了千萬負翁,大衛小子只得背井離鄉,逃去國,爲太平洋鐵路公司工作,要寫書幹活,還父母的債,就像是你,江雪明,你曾經也要還父母的債務——在這趟旅途中,大衛認識了一箇中國人,還認識了一個英國人。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估計得說上很長很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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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結束了。

火車在減速——

——城市越來越近。

黑暗中,能依稀看見衛星鄉鎮的基礎電氣化設施,還有鐵道信號燈。

它們已經荒廢了很久很久,沒有居民住在這裡了。

城市的高牆壩口塔樓林立,地下河與循環水道系統非常先進,看上去就像是爲了熱核戰爭之後的末日生存所造的堡壘。

極遠極遠的地方,是城市燈火映出的巨大崖壁。

車站越來越近,已經能看見引航員手中的紅旗,聽到車站管理員的哨聲。

江雪明和步流星兩個小傢伙,停留在維克托先生的故事裡。

他們不知道這位VIP口中所說的事是真是假。可能這個故事,本就是作家編出來的話。

只是還有幾個問題,還有幾分不捨。

江雪明是個日子人,他要抓住重點。

“維克托老師,照你說,你應該有兩百歲了.你是怎麼活這麼長的?”

維克托使詐耍賴,一語帶過:“你只問我的年紀,我爲什麼能活這麼久,那是另一個故事,我說故事是要收錢的,每個人的人生,自己的故事,往往是最難寫的——而且時間也不夠了。”

江雪明還想追問:“那關於BOSS你知道些什麼嗎?它說它傲狠.我.”

大衛·維克托不說話,只是看著雪明,單單看著,眼中有無限的溫,像是在說:“求你了,好奇的小寶貝,我得去上班了。”

老師掏出鋼筆,在江雪明的本子上寫下電話號碼,就再也不說話了,他單手比著六,在耳旁輕輕搖晃——意思是,有空常聯繫。

隨著播音員甜的聲音傳來。

三人提著包袱下了車,從月臺一路走,走去更遠的地方,誰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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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洶涌的安全崗,被六個無的閘口分流道路切開。

遠遠的——

——步流星抿著,熱淚盈眶,想起還沒有向老師好好說一聲謝謝,於是他嘶聲吶喊。

“老師!老師!——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啊!謝謝你啊!”

阿星不知道說什麼,只在腦海裡找樂子,找一些填充,將這趟旅途上的偶遇,用手機拍照的方式,試圖將瞬間變永恆。

維克托轉了個,還是那樣靈活,對鏡頭笑了笑,同樣大聲吶喊:“最後一場比武可能時間比較長!要持續一輩子——兩個小傢伙!希我們總是能在車上偶然相遇!誰要是沒來!誰就算輸!”

“好!我不會認輸的!”阿星大聲喊著:“老師!放心吧!我要是有孩子!我一定不讓他寫書!他要是敢寫!我打斷他的!家裡再有錢也不能這麼造啊!”

“哈哈哈哈哈哈!”維克托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星一個勁地眼淚,揹著包一隻手不乾淨,雪明又幫他另一隻眼睛。

“老師!你到底是什麼星座啊?!”

維克托沒有回答,也沒有說再見。

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江雪明細細想著,手中日誌默默記著。

“維克托老師送了我們很多很多寶貴的禮。”

“與他初次見面時,他看上去並不是一個很好對付的人。”

“可是相久了,會令人嘆,好像在短短的二十個小時裡,我們已經產生了難以割捨的友誼。”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他在兩百年之前,也是三個火槍手的其中之一,與兩個夥伴闖國西部,去荒漠紅巖戈壁上修鐵路。或許他不願意提及的事,不願意說起的長生訣,與他口中的兩位朋友有關。故事的最後,就像是這道分流閘口——”

“——大衛·維克托與他的兩個夥伴,作生死未卜的告別。”

兩人停駐在閘口前。

步流星:“其實剛纔有個事,從老師說的那個故事裡,我到非常困。”

江雪明:“我也是,我猜我們想的是同一個事。”

步流星:“我們明明沒有把日誌給大衛先生”

江雪明:“爲什麼他知道阿星你想去坐牢。”

步流星:“爲什麼老師知道,雪明大哥要還父母的債。”

兩人細想都是不寒而慄。

——於是不去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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