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半雲在城外軍營,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妙寒,知道出了事。
沒了妙寒還怎麼走?走不了,他只能又回到高城。
結果滿城都找不到妙寒,幾日後,甚至等來了妙寒私自出城,被胡蠻所殺的死訊。
這讓他如遭雷擊:「被流竄的胡蠻殺了?怎麼可能!」
常鼎文唉聲道:「有人在外發現了妙寒的,被剁了醬……」
「那怎麼知道是妙寒?」黃半雲激道。
「因為穿著妙寒的服,以及隨的首飾,還發現了的親衛……現場還有幾名禿髮氏的。」常鼎文帶著他去認領。
果然,黃半雲認出好幾件,確實是朱妙寒的事。
就算這不是,也一定出事了。
「可惡……難道是吞天門?瘋了嗎?」黃半雲恨聲道。
常鼎文驚道:「你說是吞天門乾的?怎麼可能?這對他們有何好?」
黃半雲也想不通,他也是猜測。禿髮殘滅十萬大軍虎視眈眈,大敵在外,而吞天門又已經掌權,妙寒本沒有威脅,不至於對自己人下手啊。
但他也不認為幾個胡蠻游騎能殺死妙寒,怎麼說也有共生武在……
「對了,寶劍呢?妙寒的佩劍何在?」
常鼎文搖頭:「沒發現,或許是被胡蠻取走?」
黃半雲心急如焚,他不能確定是誰悶不做聲,劫走了妙寒。
就算懷疑吞天門,可他去問人家也不會承認啊,他沒有證據,甚至吞天門也沒有明顯機,貿然質問反而所有人都覺得是他無理取鬧,
來的,他的兵力也不夠啊。
就在黃半雲不知何去何從之際,一名侍找到了他,正是荷。
「嗯?妙寒的書信?」黃半雲大喜。
看完之後,黃半雲終於了解了事前因後果。
他看了看手中的長槍,慶幸那日大戰,他把共生長槍給了丸子使用。
不然他現在恐怕不能安然坐在城裏,早就和妙寒一樣被劫走了。
「沒想到妙寒這都能送出信來……」
黃半雲抿著,妙寒的信里囑咐他,萬萬不可暴共生長槍,也不可去找吞天門麻煩。
一切就當妙寒真的死在胡蠻手中,然後同仇敵愾,專心守城,如此吞天門不會為難黃半雲。
甚至因為黃半雲負千年功力,一旦戰端開啟,還可能到重用。
「那妙寒怎麼辦呢?」黃半雲嘆息。
妙寒的書信,只是為了保全他,並讓他不用擔心,渾然沒有提自己怎麼。
這時荷怯生生道:「有三封信,一封教我怎麼做,一封給您……」
「還有一封,讓您的猴子連帶著一桿槍送去安丘朱家,給一個樂琴的人,或者給一個香雲的子。」
黃半雲恍然,原來如此,妙寒向家裏求救麼?
他當即照做,讓小猴子帶著長槍,把第二封信,送去安丘。
至於他,也只能暫且蟄伏。
然而,短短半月後,又有壞消息傳來!
禿髮殘滅給了自己三弟禿髮魚盧三萬大軍,令其南下奪取高。
這三萬軍隊,基本全是晉人,這讓高城的守軍,都恨得牙齦。
一時間,全城都投到守城大事中。
城中氛圍張不已,所有人都忙碌起來,其餘雜事,盡皆放下。
好在,吞天門又來了三名驚世武者,加上徐長老,就是四個了。
這令高城士氣大振,徐長老威一時無兩。
也讓黃半雲更無奈了,大敵在外,萬不可訌,還是得同仇敵愾。
「殺!」
「快!放箭!放箭!」
牆頭上,每日都有喊殺聲,城外骨如山,護城河都堆滿了,可謂流漂杵。
無論是攻城一方,還是防守一方,死的都是晉人。
黃半雲在城頭上,連戰數日,心俱疲。
好在,高城在常子云當初的經營下,簡直是鐵城一座。
敵軍見城池難以強攻,修整了幾日,改圍困,派人送來了招降書。
議事廳中,眾將領開會。
「這是禿髮殘滅的親筆信,保證我們投降之後,不侵犯一一毫。」
「他日建國,爾等皆為開國貴胄。」
徐長老淡淡地把信的容說給大家聽,黃半雲面古怪:啥意思?這還有啥好議論的?難道還真考慮投降的事?
一名將領忽然說道:「禿髮氏殘暴,投降必死無葬之地。」
另一名將領說:「這倒是有失偏頗了,這禿髮殘滅不一樣,其飽讀詩書,仰慕中原,禮遇士人,敬天民,麾下豪族對其多有讚歎。」
「哦?是麼,他能籠絡許多士族投靠,倒也有些手段……」
兩名將領一唱一和,把黃半雲聽得一愣一愣。
他知道,這倆人都是吞天門學藝的。
一時間,黃半雲手腳僵,環顧四周,堂上幾乎全是吞天門人。
這節奏不對啊,難道說吞天門暗中掌控諸多郡縣,就是為了最後投降禿髮氏?
黃半雲攥拳頭,就要起說話。
怎料這時位於正座的二公子,現任常家家主,率先皺眉道:「徐將軍,這有何好聊的?」
「我常家誓死守土,叔父臨終前囑託我勿忘滅蠻,這招降書燒了便是。」
他為太守如此表態,讓黃半雲眼睛一亮。
大公子也說道:「父親、叔父皆死於禿髮氏之手,我等兄弟與禿髮氏不共戴天!」
常鼎文也說:「正是如此,我們還是談一談如何退敵吧!」
關鍵時刻,常家三位公子態度出奇的一致,他們對於常將軍的教誨,矢志不忘。
尤其是二公子,黃半雲本以為他啥都聽吞天門的,沒想到大是大非下還是得住。
看來只是太依賴吞天門幫忙守城,而又能力不行,沒想到自己被架空。
「嗯……」徐長老看了眼堅定的二公子,淡淡一笑,隨手把招降書扔進火盆。
「投降自然是不可能的,但退敵也難啊……為今之計,只能死守,等待禿髮氏自己退兵。」
黃半雲霍然而起:「徐將軍,城有四大驚世武者,敵人唯有禿髮魚盧稍微厲害。」
「不如您親自領兵出擊,擒賊先擒王!」
「禿髮魚盧一死,敵軍又多為晉人,士氣必崩,我軍還可招降收編,擴充實力!」
徐長老一笑:「倒不失為一個辦法,就怕敵軍不止禿髮魚盧一名驚世武者。」
「我與師弟們若冒然出擊,敵方強者定會趁機城,打破城門……黃將軍,你可有把握守住?」
「……」黃半雲沉默不語。
他不知道敵人多驚世武者,但聽了這話,忽然意識到,如果徐長老與敵人暗通款曲,禿髮氏就能在他出擊時,趁機拿下高城!
到頭來,徐長老他們反而還不用守城了,因為他們已經出去『擒賊擒王』了。
守城的責任全在他上,真要是又冒出來兩個驚世武者,城破了,他豈不是罪人?
「不至於,應該沒有我想的這麼壞……」黃半雲心中思索。
二公子直接拍案道:「一直被圍困也不是辦法,我們總要主出擊的……就依此策行事!」
「徐將軍,你帶人夜襲禿髮魚盧……黃將軍,城中安危,就給伱了。」
黃半雲深力巨大,卻無法反駁,這偏偏還是他的主意。
他又看向常鼎文,只見常鼎文也有期盼地眼神看著他。
黃半雲拱手道:「徐將軍,你儘管一戰,高城……給我。」
「人在城在。」
……
臘月十二,這一日大雪紛飛。
年關將近,天寒地凍。
冷夜裏,徐長老等人,帶著最銳的武者,出城夜襲禿髮大營。
黃半雲守在城中,心中有不祥的預。
他仰蒼穹,因為下雪,天空黑蒙蒙的,往日的星辰都看不到。
只能見到一顆紅的小星,在緩緩移。
隨後就看不見了,消失無蹤。
「流星麼……」黃半雲聽說,見到流星,就會有將星隕落。
難道是自己?
他自嘲一笑,立在風雪中,只覺到冷。
這一刻炎奴、妙寒都不在,就連一直陪伴他的猴兒,也去了安丘,想辦法救妙寒了。
他握著長槍,守護高,覺有些孤獨。
「將軍,今夜定能破敵。」荷侍立在他後。
黃半雲回首一笑,意識到還是有一個人陪著,接到書信后,他就把荷留下了。
只是這個侍太乖巧,走位清奇,經常能讓人忽略的存在,而想要時,又能捧著東西出現,簡直太專業了。
「嗯……但願一切順利。」黃半雲說著。
忽然城東一聲響,隨後有真氣的波閃耀,顯然打了起來。
「真的有敵人城?」黃半雲倒吸一口涼氣。
敵人剛好能在徐長老等人夜襲時,也來攻城,這未免太巧。
怎麼得,也得再晚幾個時辰吧?
「咚!」
黃半雲所在的北城樓上,也有一抹刀閃耀,頓時無數兵丁慘紛飛。
兩名驚世武者,立在城牆上。
定睛一看,這不正是禿髮魚盧嗎?還有一個不認識,但穿著打扮,也是禿髮族人。
「又是個陌生的驚世武者!」
「禿髮族的強者井噴了嗎?」
黃半雲雖然不是四元,但也是獨一檔的存在,和一名驚世武者還能打一打。
兩個……只能拚死一戰了。
「徐長老何在!」黃半雲大喝,腳下奔騰如飛,一槍劃破夜空,直取禿髮魚盧。
「噌!」
禿髮魚盧斬出凜冽刀氣,將黃半雲震退:「嗯?哦……他們都被我拿下了呢。」
黃半雲瞪大眼睛,啥?吞天門四個驚世武者,夜襲人家,反被俘虜了?
這太離譜了吧?
他看向城外,只見火把聳,馬蹄陣陣。
敵軍這是傾巢而出,連夜總攻了!
「咚咚咚!」
城東也有火衝天,喊殺陣陣,似乎東城門已然被破。
黃半雲一面與禿髮魚盧激戰,一面心涼到了谷底。
「高城……守不住了……」
「不,還有機會,禿髮魚盧是這一軍的統帥,他竟然親自攻城,顯然料定此戰必勝。」
「但反過來,我若殺了他,就還有轉機!」
黃半雲眼神堅定,咆哮著猛攻。
禿髮魚盧不屑一笑,輕易化解他的攻勢。
而另一名驚世武者,也沒有幫忙的意思,畢竟黃半雲功力雖高,但只是三元而已。
他直殺晉軍之中,如無人之境。
隨後單臂轉千鈞閘,將城門拉開。
高城高池深,有三層甕牆,六重閘門,鋼所鑄。
即便是驚世武者,想要一路劈開城門,也是很麻煩的事。
如今他們直接殺進來,從部開城門,就簡單許多了。仟韆仦哾
「哈哈哈!高城已破,給我殺!」
胡蠻從城外突,連過三重門,殺聲震天。
晉軍瘋狂想要阻擋,但也只能堅持片刻,很快第四重門也被攻破。
在這三層甕牆之間,黃半雲渾浴,六妙金槍已然化作本能,真氣運轉到了極致。
當初靠吃共生食,他練就了五千年功力。
但因為只有一元五次,所以只可瞬間發九百六十年功力。
否則就會走火魔,而亡。
但現在,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了,肆意發功力,瞬間紊,但實力也是大增。
走火魔,雖然可怕,但也會變強!
「死!」
眼見狂風驟雨般的恐怖槍影襲來,禿髮魚盧終於變。
他被連連制,上出現創傷。
「三殿下!」另一名胡蠻強者驚呼一聲,連忙捨棄晉軍,趕來幫忙。
一時間黃半雲腹背敵,縱然他走火魔,也難以抵擋。
終於被一抹刀意,重創臟腑,狂吐一口鮮撞上城牆。
「噗哇!」黃半雲意識模糊,真氣幾乎消耗殆盡。
他艱難站起來,握槍的手都在發抖。
「好傢夥,我記得你,是你邊的那個小白臉,殺了我爹!」禿髮魚盧惡狠狠地盯著他。
「他人呢!」
「不早就被吞天門抓走了嗎?」黃半雲沙啞道。
禿髮魚盧一愣,顯然不知道這事。
「讓我死個明白……吞天門,到底是不是早就投靠你們了?」黃半雲問道。
禿髮魚盧角一翹:「沒錯,只能說二哥謀劃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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