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大盛。

赤羅殤飛了起來，飛到高空中，剎那擴散覆蓋整個天際，全天下的人都能看見天空燃燒著一朵紅蓮，麗耀眼得睜不開眼睛。

晞貞正帶兵了充州，紅一起便立即擡頭，目微。

慕容歸已經接近京城，還未吩咐大軍城，眼看天空紅蓮如火，驚愕的擡頭。

容臻此刻早已回國，他盤膝坐在落宮中，正對著那幅畫，窗邊紅曳過之時他瞇了瞇眼，隨即起走過去。然後他就看見，紅如束，落大陸中心某個點。

他眼神變了。

禾縣。

赤羅殤芒灼目，得人睜不開眼，淺兮和楚曄都被那紅罩住，影漸漸化爲明，直至看不見。兩道飛躍上空，紅明明滅滅，乍現而起，赤羅殤覆蓋之下，顯出兩個人影。

容臻雙手撐著牀沿，看著那兩個人，口不斷起伏上下。

赤羅殤忽然又開始變化，那些紅的明的花瓣紛紛謝落，化爲一片片刀刃，劃破空氣割裂風聲過兩人的。

然後所有人都看見，那兩個沐浴在紅之下的絕世人兒，被那些鋒利的刀刃割碎片，濃稠的紅溢滿開來，濃濃的腥味漂浮在空中，仿若紅雨。

容臻臉慘白，“不要——”

轟然一聲。

天空發一聲響雷，剎那間震得大地搖，落宮也隨之晃了晃。

容臻已經從窗戶裡跳躍出去，絕世神功彷彿驟然失去，他竟就那樣栽落地面，仰頭時只看見紅雲慢慢散盡。

赤羅殤消失了。

淺兮和楚曄，也不見了。

他呆呆的趴在地上，目無神。腦海裡不斷浮現剛纔那一幕，的刀刃，碎裂的，漫天的腥……

那次和楚曄戰的時候，他發現楚曄裡的毒並沒有完全除去。

剛纔，在用赤羅殤給楚曄解毒麼？

只有赤羅殤，才能引起驚天鉅變，只有赤羅殤，才能起死回生。

即便是婆娑族的靈力，也無法讓人憑空消失。

所以他們……死了。

不—

他拒絕相信這個事實。

他們怎麼可能死？怎麼可以死？腦海裡不斷涌現之前看見的畫面，割裂的

，漫天的腥……

不會的。

那一定只是幻，是他們用來欺騙他的幻。

赤羅殤是聖，怎會傷及負婆娑族脈的族人？

所以這一定是假的，是假的。

他立即站起來，轉就走。

他要去天，他要找到他們。

＊＊

七月二十二，天下奇觀，紅蓮生，山川。無數人看見紅蓮之下，有人碎裂千萬，化爲齏。

有人說，那正是北周攝政王夫婦。

八月十九，慕容歸進大越皇城，苦攻一個月，終於破城。

大越，滅。

九月二十，慕容歸帶著大軍前往昔日東晉，平復各地叛。

九月初二，晞貞攻破袞州，隨之三城三縣投降。

大軍繼續前進，勢如破竹。

十二月二十七，盛都下。

這一年來北周早已人心渙散，朝中紊，新帝又非明主，隨著敗仗一日日傳來，他越發恐慌，乾脆躲在後宮不見人。

盛都破城那一日正好是除夕，百姓四逃竄，昔日繁華京都一片凌蕭條。

二十六年前叛軍城，北燕滅，北周立。

二十六年後敵軍城，北周滅，江山傾。

因果循環，天道迴。

……

皇宮早就一片散，宮人們個個收拾細帶著珠寶四逃竄，許多膽小的臣子早已投降以求保命，有堅剛不屈的，則以死殉國。

晞貞下令厚葬。

帶兵宮，幾乎是沒有阻攔，宮裡的人都逃得差不多了，空得毫無人氣。

最後，在勤政殿發現了楚暉。

大門轟然推開，裡面沒有，黑暗裡看見他在桌底，眼神驚惶恐慌。

“不要殺我——”

嚓—

刀一閃又滅。

腥飛濺。

砰—

有人倒了下去。

晞貞轉，緩緩走出去。後鮮漫地，泊中那人致死瞪著雙眼，對著滿殿的淒涼冷清，孤獨死去。

北周，滅。

＊＊

南齊綏和二十八年春，綏和帝退位，太子容臻繼位，號長寧。

長寧元年四月初七，長寧帝駕親征，出兵早

已分裂的西涼，天相繼出兵。

戰爭歷時一年半，西涼破。

從此天下二分，天占據原明州和易州以北二分之一以及幽州四分之三疆域。南齊佔領瀛洲青州以及幽州四分之一疆土。

天下初定，各地戰火仍舊不斷，兩國各自派兵平，清掃叛賊，穩固皇權。

時值六載，終大定。

兩國實力相當，勢均力敵，且有盟約在先，互不侵犯。

天元興帝十二年，元興帝冊立賢王（原太子荀）之子墨軒爲太子。長寧帝遠赴天，一月歸。

南齊長寧十五年，天元興十七年春。

大陸最西北熙海突然有異軍突起，一路南下，擾平衡多年的封沉大陸。

九月十七，異軍自號‘聖’，立國，後世稱‘聖主’。

很奇異的是，天和南齊對於這個突起的異軍並無剷除之心，任由他一路南下，任由他佔領東北一帶，原明州和青州界三分之一國土，隨即又讓出幽州三地，天甚至讓出了原北周定州。

第二年春，聖主在行宮定國，行宮便是聖國皇宮。

自此，天下人才知，聖主名諱，沈陌，號，興始。

對於這位聖主的來歷，天下無人可知，爲有心人知曉，卻將此掩埋在歷史長河中，隨之消失無蹤。

……

南齊長寧十七年春，帝崩於落宮，時年四十四歲。

他在位十七年，日日宿於落宮正殿，臨死之時正對著掛壁上一副仕圖。

他一生沒有封后，膝下只有一子，後宮妃嬪屈指可數，臨了了他連那些人長什麼模樣都未曾記住。

記住的，只有淹沒在歷史黃河中，那低眉含笑，眉目如畫的子。

他死前最後一句話是，“若時能倒回三十年前，我一定……不再猶豫……可惜，再也沒機會了……”

始於三十年前，終於三十年後。

落宮，曾爲所建。到頭來，未曾再次住，此後年年歲歲徒留他日夜孤寂而坐，面對那無盡的冷風，心也碎片片琉璃。

他笑著，微微閉上了眼睛。

隨著長寧帝駕崩，坐落於皇宮西北角的那座奐的落宮，也被大火吞噬。

灰飛、湮滅。

（正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