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戰結束後，雙方罷戰。

容臻是個信守承諾的人，說撤軍便撤軍，並保證有生之年絕不主侵犯天。

淺兮心中稍安，神也幾多蒼茫複雜。

容臻卻不再看，只淡淡道：“你二哥的確在我手上，麟已經被我殺了，連都毀得一乾二淨，以後你再不用擔心後患了。”他默了默，眼底劃過一暗沉。

“你二哥……”

淺兮心中一跳。

“二哥怎麼了？”

容臻言又止，而後道：“罷了，你自己看吧。”

他吩咐了一聲，“尹笙。”

遠有咕嚕咕嚕的聲音傳來。

淺兮尋聲過去，只見尹笙趕著馬車緩緩走進。

容臻一隻手握拳放在脣邊輕咳一聲，眉目淡淡蕭索。

“他在車上。”

然後他轉，再未看淺兮一眼。

彼時不知，那竟是最後的訣別。

……

禾縣驛站。

七月酷暑，炎熱難擋。

淺兮和楚曄站在門口，和荀告別。

那日掀開馬車車簾後，淺兮終於見到告別十二年後的二哥。他安靜的躺在馬車，面容蒼白羸弱，眉目卻俊秀如畫，依稀還有時的影子。

淺兮險些落下淚來。

然而很快就發現二哥極其虛弱，呼吸也時有時無，當即就給他灌輸了靈力，荀這才慢悠悠醒過來。他一眼看見淺兮，清澈的目凝定如海，然後微笑。

“兮兒。”

淺兮忍多時的淚，終於頃刻而出。

“二哥。”

激的上前抱住他，淚水落，染溼了他的襟。

荀攬著，神一如時那般溫和，角噙著淡淡笑意，對沒有半點的陌生。

“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哭鼻子？也不怕讓人看了笑話去。”

他目飄過馬車外，落在雖有傷在卻依舊尊貴優雅從容微笑的楚曄上，然後鬆開淺兮，眼神裡笑意裡多了幾分戲謔。

然後他鬆開淺兮，神溫和竟與楚曄一般無二。

“曄太子？”

明明他從未見過楚曄，卻一眼看出他的份。

楚曄微微欠，“北周將亡，也再沒有什麼太子，曄如今只是普通人罷了，殿下客氣。”

荀輕輕笑著，眼神一轉，笑道：“能得兮兒青睞的男子，怎可能是普通人？”他看一眼滿面淚痕眼神喜悅的淺兮，微微嘆息，眼神裡也滿是重逢的喜悅和欣。

“十二年了，沒想到我們兄妹二人還有重逢之日。”

淺兮吸了吸鼻子，嗯嗯的點頭，又是歡喜又是心酸道：“二哥你還活著，娘在天有靈若是知道，也會安心的。”

荀默了默，眼底劃過一疼痛。

他自然是早就知曉蘭羽已經過世。

半晌他嘆了一聲，道：“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嗯。”

一行人便去了最近的禾縣驛站。

淺兮給荀檢查過，他不止看起來羸弱，肝臟腑全都有問題，可見這麼多年吃了多苦。

淺兮看在眼裡，痛在心上。

知道趙馨桐絕對不會放過二哥，可親眼看見仍舊目驚心。

荀卻不過雲淡風輕的一笑，了的頭，眼神裡溫暖如舊，道：“兮兒不必傷懷，如今你我兄妹還有重逢之日便已是上天的恩賜。”他眨眨眼，用有些狡黠的語氣說道：“怎麼說，活著總是好的。”

淺兮含著淚點頭，“是，活著就是最好的。”

荀看著，神渺遠而唏噓。

“當年你離開皇宮的時候還不到七歲，如今已經十九歲……對了，我聽皇叔說你現在都做母親了？”他笑笑，“小時候那個俏皮可常常坐在我膝蓋上撒的小妹，居然已經有孩子了。呵呵～時間過得可真是快。”

淺兮也笑笑，而後眼波一轉，正道：“二哥，當初趙馨桐費盡心機的把你抓走，可不止爲了折磨你這麼簡單吧？你老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荀沉默。

淺兮立即道：“不許撒謊。”

臉一板雙目

一瞪，沒有威嚴卻顯得十分可。

荀忍不住笑了，搖搖頭，“都快二十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小孩子氣？”

“我長再大在你眼裡也只是一個孩子……哎你別岔開話題。”發現他目的的淺兮再次瞪他一眼，催促道：“快說快說，不然我天天都來煩你。”

“好好好，我說。”荀無奈的搖頭，“真是敗給你了。”

他頓了頓，神這才帶了點沉暗之。

“對我用了控魂之，用十年時間，妄圖將我訓練一個沒有靈魂只會麻木殺人的工。”

淺兮眼眶一，這和對東丘戰死的那五萬將士用的法有異曲同工之，只不過二哥是活人，縱起來更爲靈活一些。

心理陡然升起濃烈的恨和憤怒。

荀拍了拍的手，笑容安。

“不過幸虧你那年回來得及時，要安排截殺你，沒法顧及我，最後一步還沒完，我就被麟帶走了。那段時間我一直於沉睡期，發生了什麼也不清楚。那時折柳已是強弩之末，也沒法對我進行控魂。麟留著我，大約是想要用我來制衡你，可惜他太笨。”

他又眨眨眼，笑得有些狡黠。

淺兮卻笑不出來，滿眼的心酸和疼痛。

荀又的頭，道：“我醒過來後，就在南齊。容臻救了我，他用靈力祛除了趙馨桐對我施的法，只可惜我先天不足再加上後天刑，一直無法下牀，足足躺了好幾個月才勉強有點神。”

淺兮沒說話。

荀看著神，也默了默，然後道：“兮兒，你們還是儘快離開吧。”

“嗯？”

荀靠在榻上，清澈的眼神中有著對世事的瞭然和通智慧。

“我落容臻手中，他明知道可以用我來威脅你，卻並沒那麼做，還不惜費盡心機的治療我。他做這麼多，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他看著淺兮，道：“他那樣的人，生來驕傲，一生順遂，唯一的失敗，大抵就只有你了。這般的深意重，我不認爲他真的能就此放棄。你要知道，在高位的人，野心不止江山霸業，還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