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星權柄我不太了解。”

洪范回道。

“但在為驚沙星君送行后，我確實突然有了控制沙土的能力。”

此話一出，他注意到洪武和洪禮形都略有繃。

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這盆花可要？”

洪范目掃視，最后落在窗邊的一盆黃花上。

洪堅了然意思，回道:“你自隨意，不過是花園里移栽過來的尋常盆景。”

“好。”

三人聽洪范輕聲應道，手虛空一招。

兩米外的花盆霎時起來。

黃花綠葉下，潤的泥土飛速水化沙，分離掉所有腐質，漂浮到空中。

等洪范五指一握，這團新沙便被凌空攝來，在他掌心上方回旋球。

“果然，果然是沙世界……”

洪禮親眼見證這悉的神通，口中不住喃喃。

哪怕是最為斂的洪堅此時也輕嘆一聲，目中顯出幾分追憶。

待三位長輩確認無疑后，洪范順手一推，沙球就無聲回滾落盆中，一顆不。

“好啊，好啊，祖龍與我洪家不薄！”

洪武一拍大，先是喜難抑，隨即又出一后怕。

“這麼大的事，侄兒你怎麼不早說？”

“這回金海，要是被那些海上飛得逞了，那簡直是……”

聽到洪武的話，洪禮面也繃了起來。

“我聽說你之前常常一個人出城進山修煉？”

他蹙眉問道，稍有責怪。

“回伯父，我之前沒說，倒不是有意瞞。”

洪范拱手回道。

“只是這控沙神通初得時極為微弱，又不能確定其來路，我只以為是出了什麼異常，只敢先悉。”

“至于出城修煉，第一是不敢將沙世界示人，第二也是我食量越來越大，去山中修煉能順道捕獵，節省花銷。”

這幾句話的容大部分都是真實，只是關鍵機稍有模糊，所以被洪范說得尤其誠摯。

書房中再次沉默。

在決定傳召洪范之前，洪家幾位話事人當然已從多方面重新了解了這位后輩。

所以他們知道其話中的“捕獵”、“節省花銷”之類，全都屬實。

甚至有更多的實話，是年輕人明明可以說、應該說，卻沒有借機說出來的。

這正是洪范要拿的尺度。

“唉，你小小年紀就這般謹慎，可見沒吃苦。”

洪武拳頭微，嘆息道。

他是金海城的城判，負責刑名緝盜，觀察力向來過人。

從洪范門面對洪堅時用的“族長”稱呼，再到面對他們三位長輩時自稱“我”而不是輩分，他心中已有判斷。

“家里的小輩上出了異常，最先想到的不是向我們這些長輩稟告，而是選擇一人獨扛，這是我們的過失。”

洪武抬頭對親兄長說道，這個“我們”明顯意有所指。

另一邊，洪禮同樣眉峰聚起。

洪堅聞言重重點頭，開口道:“這是我的過失。”

他的聲音依然糲，但相比賀勝節那次了很多銹味。

得了他這句話，洪禮、洪武面立時平復。

“范兒，你這回回來，可有發覺什麼變化？”

洪堅坦然認錯后，又問道。

他的語氣平直，稱呼中聽不出什麼父對子的親切不同。

洪范知道對方在問什麼，如實回復:“自回來后，我的戰力有所增長，相比出發前又突破了一道正經。”

三人聽后互換了眼，各有振。

“這就對了，從前驚沙公也是如此！”

洪武一手握拳打在手心，急聲道。

“這次的事，可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舉杯把茶水一口飲盡，然后看向洪范。

“自你們把消息帶回來后，三家都各自在查，于昨夜順藤瓜抓到了鬼。”

“遲家的人，在商隊做事。”

“我們這次行的消息，被他換了兩百兩銀子——我們的人去遲了一步，讓這殺千刀的上了吊，最后沒救下來。”

“便宜他了！”

洪武重重拍了下扶手。

這番話他說得很正式，不完全是長輩對晚輩的解釋，反而像是在給一個代。

洪范點點頭，然而眉宇間的未盡之意三人都看得出。

“洪范，有想問的就大膽問，我們洪家在金海還是能兜住事的！”

洪禮將年面前涼了的茶倒了換新，淡淡說道。

“是不是與李興發和遲英朗的過節？”

老者口中的李興發和遲英朗，就是之前回城時朝洪范發難的兩位騎士。

“不，他們不過是失了袍澤悲痛失態，哪里說得上是過節？”

洪范先是搖頭，然后問道。

“我們涼州與蛇人攻殺不斷，百千年來債累累。”

“如今老星君仙逝，蛇人那邊沒有反應嗎？”

這話問得超出書房所有人的預料。

哪怕是洪禮也想不到，這位剛出族學的弟子，視野居然落在這兒。

“侄兒不必憂慮。”

洪武淺笑回道。

“前些年驚沙星君深蛇沼，那些邊疆聚落都被打斷了骨頭。”

“如今它們正在，五六個氏族劍拔弩張；以現狀估計，三五年難有威脅。”

他的本意是想讓侄兒安心。

但沒想到洪范借此驗證了猜想，順勢再度發問。

“所以我們三家一直有蛇人那邊的消息？”

這話是基于繼承的記憶所問。

蛇人與大華人族的幾重隔閡，涼州邊疆男老都知道。

其中第一重隔閡是金海沙漠，而第二重則是語言。

隅于發聲，蛇人和人族互相無法學會對方的話語——除非是蛇人中的脈貴族，或者人族中的中高階武者。

洪范這一問，不僅讓三位長輩再次沉默，還略略改變了他們居高臨下的態度。

“命星位，看來是挑過的……”

洪武嘆道，驚訝于后輩的敏銳。

“大哥，我這侄兒是‘錐囊中，其末立見’啊！”

另一邊，洪禮也搖頭發笑，抬了抬眉，示意小子別放涼了自己斟的第二杯茶。

見洪范一口干了茶水，他才說道:“你到底要問啥，直說吧。”

“我們與蛇人那邊有通商？”

洪范放低了聲音，終于問出了關鍵。

“朝廷知道嗎？”

一矢中的。

房里靜了靜。

洪武執杯飲茶，似有尷尬——剛剛是他了話頭。

按照常規，三位長輩應該以一句“不是你該關心的事”呵斥以對。

但洪范不是別人，他是祖龍賜給洪家的星君，而且顯出了明顯超過年紀的心。

片刻后，洪堅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