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讓李維康有點不舒坦了。
其實今天整個過程他都不舒坦,有一種趕鴨子上架的尷尬和隨時被人揍,被人搞到威風掃地的危機。
能在城鄉結合部混二十幾年沒進去,沒被人砍死的角,首先靠的不是狠辣悍勇,而是明有眼力價,這二十年來,多呼風喚雨的大哥都折了,只有李維康囊括了城東所有的土方生意,這是有原因的。
他能知危險,嗅到猛人的味道,林局無疑是個猛人,和賴亞林那些強取豪奪的招數,別人不清楚,李維康再清楚不過,他甚至還參與過,所以他知道玉梅餐飲能到今天實屬不易。
能被林局看上的還敢反抗?還能得林局出社會上的朋友用這種低級的方法施,說明玉梅餐飲有高人。
高人是誰,大家都知道,黃皮虎的威名這兩年實屬厲害,但這人起來的快,下去的也快,這幾個月偃旗息鼓,消息全無,這也是賴亞林和林局選擇手的原因之一吧。
今天帶著兄弟們過來砸場子,李維康力很大,他本來不想來,又怕兄弟們鎮不住丟人,所以親自帶隊,時刻保持著警惕,萬幸的是,一切都按照劇本發展,對方以禮相待,以德服人,大家都有臺階下。
就是這個易冷,雖然客客氣氣,但給人的覺不好,就像一個老師看著學生們胡鬧,好言,不氣,也留著各種后手,李維康覺得自己一直被脈制,威風發不出來,憋屈。
臨走還教育自己吃火鍋別穿貂,就跟大人教育孩子似的,你還偏偏不能發飆,人家確實是好意。
“行,我下回不穿了。”李維康答道,說完就后悔,一點都不霸氣,社會人兒怎麼能好好說話呢,一定要每一句都是反問質問才夠味,比如說:我就穿你能把我怎麼滴?你家不會整個罩子把我的貂保護起來麼?我穿不穿貂干你屁事?這才像個正經回答,你說下回不穿了,就跟回答老爸或者班主任的囑咐一樣,太乖了。
就差易冷手李維康的頭了。
社會人離開了,小紅問易冷還要不要繼續開張營業,火鍋店是二十四小時不停的,即便過了飯點,也是有顧客的。
“當然,繼續開張,我上個洗手間。”易冷匆匆而去,當然不是上廁所,而是跟蹤李維康,他職業病犯了,今晚上就得把李維康的基本況搞清楚,甚至還想半夜去他家坐坐,嘮嘮嗑啥的。
剛下樓,付國強就跟過來了,問易冷要不要對付李維康,夜里去敲悶,扔磚頭。
易冷笑道:“不好,咱們行得正站得直,不能用違法手段來達目的,再說了,就算你把李維康打死打殘,明天又來一個張維康,王維康,車大戰,你還能都打死麼?”
付國強說:“那就找源頭,是誰指使的就去找誰,大不了拼一條命,一勞永逸。”
易冷拍拍他的肩膀:“小付,我沒看錯你。”
付國強盯得很,易冷沒時間去盯梢,他明白自己被這小子盯上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按照賴亞林的套路,一定是自己出手,然后掌握證據,利用政法機關辦人,把手上的公權私用到了極致。
易冷真去了一趟洗手間,然后若無其事,該干啥干啥,過了零點,宵夜的人群上來了,又是滿滿當當,讓人不嘆,就算占座砸場子也得有個好格,一天占二十四小時不挪窩難的。
一個大的出現吸引了服務員們的注意,因為這個盤靚條順的孩是付國強的朋友,專程來找他的,兩人當眾灑了一堆狗糧,引發羨慕眼熱,有人就拿季抗洪打趣,說你的李玉怎麼從來沒出現過。
“李玉學習忙。”季抗洪辯解道,其實心多麼希哪天李玉能到店里來看自己,讓大家心服口服。
付國強的朋友大方熱,主向大家走來,自我介紹說我小婭,給你們帶了一點進口巧克力,上夜班熬的狠,吃點巧克力補充能量吧。
如此善解人意溫的朋友,簡直打著燈籠找不著,小婭穿的也很符合服務員們的審,白羽絨服,牛仔配長靴,俗是俗了點,依然是普通孩的主流打扮。
社會是殘酷的,就算是玉梅餐飲的服務員,也是服務員,不可能凌駕于公務員、教師、國企之類份之上,尤其男服務員,大多是農村出,找到條件好相貌好朋友的概率太低了,付國強也不是很帥,本地也沒房沒車的,怎麼就有人喜歡他?
但大姐不去考慮為什麼,只考慮為什麼我沒有。
只有易冷一眼就看出小婭上盡力遮掩但還是流出來的風塵氣,這個孩是帶任務來的,兒就不是付國強的朋友,這從兩人之間的眼神流就能看出來。
唉,難為這幫孩子了,沒過嚴酷的訓練就從事工作,在老家伙面前如同明一般拙劣的表演,實在可笑。
果不其然,小婭還拿出手機要加大家的微信,其名曰監視付國強,不留死角,一個個加過來,到易冷這里,小婭的瞳孔收了一下,張的。
“大叔好帥。”小婭說。
“老咯,年輕時更帥。”易冷加了小婭,兩人第一作都是檢視對方的朋友圈,小婭是三天可見,沒有任何新容,易冷則發的全都是店里工作的場景,看似富,其實一點私人信息都沒暴。
小婭順手就給新認識的大叔點了個贊。
領班給付國強放了假,讓他先下班去陪朋友。
客流上來了,服務員們忙碌起來,易冷現在是董事長轉職司機,不需要在前面晃悠干活,他找了個角落坐下,掐算著時間,打開手機,查看監控。
先看宿舍里,他在屋里角落安裝了針孔攝像頭,這會兒同屋的人都在班上,按理說不該有人,偏偏門就開了,付國強和小婭走了進來。
易冷看看時間,從店里到宿舍,步行距離時間正好,一點都沒耽誤。
付國強戴上手套,翻找著易冷的行李,小婭在門口把風。
易冷拿起對講機,讓季抗洪回宿舍幫自己拿個東西。
“跑步走,要快。”
易冷幾乎沒有任何私人品,連換洗服都很,完全找不到有價值的線索,付國強翻了一遍沒收獲,換小婭來做事,這回上大招,撬開墻壁上的座,裝了個蔽的針孔攝像頭,正對著易冷和季抗洪的上下鋪。
裝攝像頭是個技活,需要時間,季抗洪一溜小跑已經到了樓下,年輕人火力壯,上樓腳步蹬蹬蹬震天響,付國強和小婭聽見靜頓時慌了。
好在他們早有預案,付國強迅速把衛下來,小婭也的只剩下,季抗洪上來推門,反鎖了,敲門,付國強打開一條門,季抗洪從付國強的肩膀上過去,只看見雪白的肩膀頭子,頓時明白,這倆舍不得開房的錢,在自己宿舍里就尅上了。
“不好意思。”季抗洪鬧了個大臉紅,“你們忙,我過一會再來”。
時間迫,小婭加快作裝上設備,兩人穿好服出門,付國強還解釋了一下,給同屋的小張打過招呼的,用的他的床。
“沒事沒事。”季抗洪心猿意馬,一邊想著李玉,一邊進屋拿了老易大叔要的東西,鼻子嗅了嗅,只聞到沁人心脾的香味,人香。
店里的易冷可沒季抗洪那麼陶醉,這事兒其實相當嚴重,不管付國強和小婭是賴亞林團隊的人,還是林雅調的警務人員,都說明這回對手不一般,不再是打打殺殺的江湖人,而是掌握了技手段的準特工。
可以想象的是,賴亞林用這種手段監控了許多人,普通人哪里扛得住這個,做生意的難免有各種小病,小把柄,無孔不的監控讓人骨悚然,這些年來,創投兼并的民營企業數不勝數,表面上是資本行為,合作共贏,實際上是一部吃人不吐骨頭的淚史。
這兩口子不除不行了,而且不能等到刀架脖子上再手,最好的防守是進攻,林雅的最強項就是掌握公權力,但這也是的最短板,因為公權私用,尤其是公安的偵察權被擅自使用,是政治上的大忌諱。
易冷打了一個電話,進行了一番安排,首先要對付的是明天午餐時間來搗的家伙們,李維康沒那麼好打發,他肯定會再來。
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一點,李維康果然又帶人來了,這一夜他想了很多,結論是寧可得罪天下,不可怒林局,反正按時來點卯,對林局有個代就行,未必坐滿二十四小時。
可是他們一幫人來到玉梅餐飲近江總店的時候,發現這里已經坐滿了人,每張桌子一個人,星羅棋布的,而且這些人員有相同的特征,年輕男,皮偏黑,短發,全是彪悍的神小伙。
看打扮也有跡可循,上面沖鋒、羽絨服,下面有的運,有的牛仔,但更多的是墨綠的直筒,配黑軍靴。
連服務員都不知道這幫男青年從何而來,只覺得他們彬彬有禮,說一南方口音普通話,站如松坐如鐘,就跟在部隊食堂吃飯一樣。
易冷迎上來,對李維康說道:“老李哥,不好意思,你們來晚了,你瞅瞅這些人眼不,是不是林局安排的另一撥人?”
這話也太直白了,敞開了點林局的名,李維康不接茬,再次看看店里面,拿出手機拍了一個小視頻,發給傳話的中間人。
林局當然不會給李維康親自發號施令,不會犯低級錯誤,所有違反紀的事,中間都要隔著兩道防火墻,即便出事也追究不到。
安排李維康搗,是賴亞林的手下又找了個人傳話給李維康,當面提點,不通過手機電話,連證據都沒有。
李維康把視頻發過去,又發了一段語音:“老哥,不是我懶躲,你安排其他人上,怎麼不事先和我打個招呼?”
中間人也不了解況,以為是賴總又找了別人,他說你別急,要不你先撤,我找人問問。
李維康正好有臺階下,帶著剛子等人撤了。
“不坐會了?吃個午飯再走。”易冷送李維康出門。m.166xs.cc
“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理一下。”李維康說,其實他心知肚明,這百十號神小伙不可能是賴總安排的,只有一種可能,是玉梅餐飲背后的勢力在曬馬。
曬得不是群的地混混,而是建制的軍人,這誰扛得住。
消息很快就傳到賴亞林和林雅耳朵里,兩口子覺得不可置信,好奇心大起,就想底,看看咋回事,于是通過關系給省軍區軍務打了個招呼,讓附近街面上巡邏的糾察過去,看看是哪個部隊的兵。
三名頭戴銀頭盔的陸軍糾察走進了玉梅餐飲,先拿離大門最近的一桌開刀,敬禮,要求對方出示證件。
神小伙很配合,拿出了一本埭峴護照和一本國關學院的留學生證。
糾察挑不出病來,人家是軍事院校留學生,出來吃個飯怎麼了,又沒穿軍裝,也沒打架鬧事,你憑什麼管。
反倒是易冷湊上來,問糾察你們是哪個單位的,誰下命令讓你們進店執勤的,留下姓名和部別番號,我要去軍區投訴你們。
糾察只能管軍人,老百姓懟他們,一點脾氣都沒有,在街上查軍車,查軍容風紀沒病,進餐廳查穿著便裝的人員,屬于越權了,他們只好敬禮道歉,退出。
不過底細清楚了,來幫襯的是國關學院的留學生,說明武玉梅靠的還是黃皮虎留下的那點資源,不足為懼。
所有的出招都是為了試探,據對方的反應來調整下一步作,這一回合結束,旗鼓相當。
……
寒假開始了,易冷去近江外國語學校把暖暖和娜塔莎接回來,依舊是送到紫竹林別墅,常威和來福都在,倆畜生倒是不見外,對易冷又撲又,好像看到了黃皮虎歸來。
易冷問暖暖:“寒假想去哪兒?”
暖暖說:“我想去看看黃叔叔。”
易冷正要回話,手機響了,竟然是小婭發來微信,說是和付國強鬧分手,心不好,想喝酒,想找人傾吐心事。
“我去你mlgb吧!”易冷大怒,這是給自己下套呢,連什麼路數都能猜出來,裝失,找大叔傾談,喝多了滾到一起,然后報案說給qj,鐵證如山的,跳進黃河洗不清,不得判個十年八年的,失去自由不說,還落了個qj犯的譽,一輩子抬不起頭。
這幫貨殺人還要誅心,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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