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擊現場有大批記者，長槍短炮一直架著的，所以全程都有影像資料，而且各個角度都有，槍聲響起之后，現場就了套，記者們全都在搶新聞發照片，而圍觀群眾同樣也在傳輸照片發信息打電話，從而導致信道堵塞，手機都打不通了。

很快各開始搶先報道，用的是吳文芳遇刺，吳德祖中彈等字眼，醫院門圍了大批記者，等待最終結果。

阿祖還在搶救中，吳家部就開始了。

吳文芳很快從最初的慌中回過味來，聽說兇手已經死亡之后，明白這事兒是瑞克斯干的，是他的風格，而且嚴格來說，是在自己默許之下干的。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吳文芳狠狠呵斥了瑞克斯，連帶著薩馬亞都被罵的狗淋頭，等發泄完緒，薩馬亞說話了。

“不得不說，一個死的阿祖是對競選有幫助的，瑞克斯也是為了大局。”

吳文芳駁斥道：“弄巧拙，鼠目寸，他終究不堪大任。”

這話薩馬亞可不聽，瑞克斯和你吳文芳沒有任何緣關系，可是我薩馬亞家族的傳人，而且按照此前的約定，吳文芳先上臺干兩屆，中間再過渡一屆，然后吳家要全力支持瑞克斯上位。

這是十五年之后的事，兩家已經定好了，這可是很嚴肅的政治聯盟，不能反悔的。

他們是兩口子，也是政治同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吳文芳想換繼承人，那就等于踢開薩馬亞家族，也就失去了馬來裔的支持，別說以后了，這一屆你都別想了。

政治的本質是妥協換，吳文芳雖然此刻很想將阿祖立為繼承人，但也只能退讓，不但不計較瑞克斯暗殺阿祖的事，還要在上臺后委任他做部長呢。

做出了退讓，而且親兒子差點死了，薩馬亞家也必須付出點什麼。

“我建議對外宣布阿祖死亡，這樣效果會比較好。”薩馬亞說道，這一招狠，即便你不死，但名義上死了，以后也別想參與政治了。

“當然要給他一些補償，經濟方面你做主好了。”這是薩馬亞開出的條件，他的家族也是富可敵國的那種，石油天然氣航運港口啥的都有。

吳文芳何嘗不明白丈夫的歹毒用心，殺人誅心，這對父子真狠辣，一個理消滅，一個人格毀滅，不把我的阿祖搞死不罷休。

我已經失去了一個阿祖，再失去這個，你覺得你的價碼夠麼？

但吳文芳沒有反對，反而沉重的點點頭。

老娘先忍，等當上總統再嘮別的。

當晚荻港蘭伯榮譽醫院宣布，先前時候送來搶救的傷者吳德祖搶救失敗，不幸離開了我們。

消息一出，最被的反而是羅信，因為大眾都將矛頭指向他，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用政部安全局特工來偵破，誰都知道安全局是他的力量，這案子只能給荻港警察局偵辦。

不出所料，這個棘手的活兒再次落到刑事組探長華哥上，誰讓兇手就是警局前同事呢，自己人查起來更方便。

華哥先看驗尸報告，確實是窒息而死，經過現場多角度視頻比對，確認兇手是被吳家的保鏢在控制過程中不慎死的，這也很難怪人家的，面對這樣一個窮兇極惡的刺客，不死死住還能怎麼滴，膝蓋人還是國教教的呢，別說這些保鏢，華哥自己抓人時也這樣。

兇槍是一支磨掉號碼的制M29左，奇怪的是彈巢里只有一枚空彈殼，也就是說刺客拿著一把單發手槍去行刺，這非常奇怪。

這把槍口徑大，殺傷力強，近距離擊中致死率極高，但是雙設計使得扳機過，開槍作比自手槍差多了，選擇M29就不像是專業刺客所為。

華哥去了林秋生的公寓，這里已經被銀行了封條，華哥才不管那些，撕了封條進去查看，家徒四壁，沒啥值錢的東西，地上有一個碎裂的鏡框，里面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再查林秋生的經濟況，欠債無數，其中包含了三百萬的高利貸，這是個被垮走投無路的男人，而最后一稻草是被警局開除，失去警察份和養老金的林秋生應該恨很多人，其中也包括吳德祖。

所以他選擇刺殺吳德祖，這個邏輯是立的。

但是憑著警探的直覺，華哥覺得沒那麼簡單，林秋生是老油條，不是熱憤青，不會因為一時氣憤干不劃算的買賣。

他走上這條路就沒想著活，人之將死，總要留點錢財給妻兒，而林秋生的妻兒已經離開了埭峴，不知所蹤。

案子不是那麼容易破的，但競選已經迫在眉睫，羅信被一場刺殺搞得非常被，解釋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不解釋顯得心虛，而吳文芳則大打悲牌，乘勝追擊，民調顯示即將追平羅信。

警察局，刑事組辦公室，華哥穿著短袖衫，腳擱在桌子上，正在和同事吹牛，忽然桌上的電話鈴響了，這年頭打固定電話的人不多見了，知道這個號碼的一定是自己人。

華哥拿起聽筒：“刑事組。”

“華哥，我是林秋生的老婆，他們答應過給一筆恤金的，但是現在不但不給還要殺我們母子。”

“你在哪兒？”華哥跳了起來，拿起鉛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地址，了兩個伙計一起出門，還讓他們帶上長槍。

警局的長槍不過是雷明頓霰彈槍而已，但對陣手槍還是有優勢的。

三個人趕到城郊一養場舊址，在這里見到了林秋生的孀和兒子，母子倆狼狽不堪，瑟瑟發抖，華哥就問主謀是誰。

人搖頭：“我不知道，秋生說會給我們留一筆錢，他用命換的錢，可是我去拿錢的時候，發現他們想殺我。”

“先回警局。”華哥當機立斷，警局起碼相對安全，就算出了事，也能撇清關系。

正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遠塵土飛揚，三輛皮卡駛來，沒掛牌照，來勢洶洶，傻子都知道車里坐滿了槍手，而且殺起警察不會手。

幾個人沒有半句廢話，上車就跑。

華哥的車是一輛民牌的日本二手湊型小轎車，前驅的，在郊外爛路上跑不快，車里人又多，轉眼就被追上，皮卡車里出槍來，兩邊互，人孩子尖不止。

人在高度下，中彈了都不知道，華哥胳膊中槍把不住方向盤，車輛撞到土堆翻下，他們被困在車里，眼睜睜看著皮卡車停下，幾個槍手站一排，齊刷刷的給沖鋒槍換彈匣，準備來個集掃。

槍聲響起，華哥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發現自己沒死，反而是那一排槍手全都被干掉。

另一路人馬及時趕到，是四輛全尺寸凱雷德，車牌照也是摘下的，但華哥啥沒見過，本地人向來不這種國大排量，只喜歡日系車，這些凱雷德分明就是經常出國大使館的通勤車。

車是國的，人是本地的，都是華裔和馬來人面孔，軍事承包商打扮，他們將林秋生的妻兒帶走，沒難為華哥等人，嚴格來說都沒拿正眼瞅。

華哥知道，這是遇上神仙打架了。

……

深夜，吳文芳還在排兵布陣，金眼鏡助理進來報告，國大使館文化參贊林奇先生想見您。

眾所周知，國人是支持羅信的，這個節骨眼來訪，肯定沒憋著好主意，畢竟政治不是過家家，今天支持他，明天支持你，言而無信，那不就套了。

吳文芳還是決定見一見此人，什麼文化參贊，就是中局特務，披著外的皮而已。

約翰.林奇就是約翰.恩斯的化名，他表示自己有重要的和吳士分，吳文芳會意，使了個眼讓助理離開。

“我的工作人員找到一個人，是刺客的妻子，有證據表明，雇傭可憐的丈夫行刺您的主謀，其實是瑞克斯.薩馬亞。”文化參贊說。

吳文芳眼睛都不眨：“這是可恥的污蔑。”

“也許是吧，政治暗殺我可以理解，事后滅口我也可以理解，但是答應給孤兒寡母的錢黑下來不說，還要把人家殺掉，老實說，就連當年的KGB都干不出來。”

這事兒確實做的不地道，大事都干了，還心疼那仨瓜兩棗的，結果引出更大的麻煩，付出的代價更大。

“吳士，您是有智慧的政治家，知道在這個時候公布會帶來何種影響。”恩斯說話很客氣，不用他形容丑聞后的惡果，吳文芳自然能想得到。

“民眾會認為那是羅信的構陷。”吳文芳還不愿就范。

恩斯嘆了口氣，只好拿出了證據，包括不限于瑞克斯發號施令的語音和短信，反正是鐵證如山，吳文芳忽然意識到，自家陣營里有國人的臥底。

“你想得到什麼？”終于松口。

“得到您的友誼。”恩斯說，“作為回報，我會支持您贏得大選，但您的一些政治主張或許該做一些調整。”

“說呢？”

“拒絕加一帶一路，撕毀中國承建的港口項目合同……”

吳文芳很不爽，競選的口號就是拼經濟，為埭峴年輕人都擁有私人小汽車斗，拼經濟就得依靠中國，這是布局好的一盤棋。

作為政治家，吳文芳當然明白國人就是要壞事，阻止中國與東盟的深合作，阻攔中國的影響力進一步拓展，但也只能答應，把柄在人家手里，瑞克斯啊瑞克斯，真是事不足敗事有余。

還是那句話，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這兩個兒子的水平和忠心，高下立判。

但只能答應國人，沒有其他選擇。

而的繼子瑞克斯還在得意洋洋，花天酒地，瑞克斯這個名字來源于拉丁文REX，是王的意思，從小就被寄予了重任的孩子，注定會是埭峴的王，又豈能屈居在他人之下。

他甚至不顧父親的勸阻，又派了一組殺手去醫院斬草除，讓阿祖徹底消失，可是卻撲了個空。

……

新加坡伊麗莎白醫院，易冷以化名在這里住院，畢竟在法律上吳德祖已經死亡銷戶，再加上死亡威脅仍在，所以吳文芳派親信連夜將兒子送到新加坡。

這回傷的很重，兩層防彈也防不住大口徑子彈，普通的九毫米手槍彈能在四五百焦耳左右，而點四四英寸馬格南手槍彈能一千焦耳，如果采用340格令的重彈頭加強裝藥，槍口能會高達兩千焦耳，和步槍不相上下了。

好在埭峴進口的點四四彈藥都是減裝藥，否則東南亞人的手腕吃不住勁，再加上槍支的老化，氣不高，開槍的瞬間火藥氣從彈巢和槍管的隙中泄出一小半，還有兩層防彈的阻滯，最終這枚鉛彈頭，得虧不是鋼芯彈不然還得完蛋，在易冷前開了一個大口子，大出，肺穿孔，昏迷了數日，真是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一條命。

易冷已經從重癥監護室出來，依然戴著全套心電監護，他察覺旁邊有人，睜眼一看，是醫生打扮的上謹。

“計劃恐怕失敗了。”易冷說，“很憾，讓上級領導失了。”

“別有心理負擔，好好養傷。”上謹將一張報紙展開給易冷看，報道稱吳德祖疑似海葬，有民間人士稱暗殺者系羅信指使，吳文芳支持率已經反超對方，大選準備工作已經在進行，花落誰家，三日后揭曉。

“看來還是留了個口子。”易冷說，沒有宣死訊，就是想為了日后重新返回舞臺埋下伏筆，這也是吳文芳唯一能做的了。

“沒必要了，鐵面人計劃停，很多人了分。”上謹說，“你現在是自由人了，樂意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可以留在新加坡，或者去香港生活，都行，對了，你母親為了補償你下了本，三天之間把歐氏價拉高了十倍，恐怕有人要跳樓了。”

葉向暉和屠文虎一直在做空歐氏，他們的作方法是加杠桿做空指期貨，就高朋在賭臺上加杠桿一樣，輸了就要加倍賠，葉向暉大概要賠五十倍于本金的錢，他炒期貨的資金本來就是險資，財務費用極高，這回真是虧到姥姥家了。

本來兩家在傾盡全力拼殺，外人只看熱鬧不參與，忽然一匹黑馬毫無征兆的參與進來，而且還是實力強勁的埭峴吳家，這誰扛得住。

易冷還在慨，上謹又說了：“說來狗，我聽說吳家的條件是歐麗薇嫁給你，而歐麗薇也答應了，這會兒正在紐約看婚紗，找王薇薇設計定做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