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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易冷》 第136章 就你這樣還想開軍艦

軍船部現有的資產,就是一座破敗的小黃樓,一艘落伍的五百噸級獵潛艇,還有一輛二十年的V8老爺車和一個瑟瑟海風中懷的老男人。

易冷正在唏噓,忽然從船艙里出來一個人,沖他喊道:“師傅,你找誰?”

“哦,我是新來的。”易冷趕掏煙,他搭眼一看就知道眼前這個五十歲上下,穿著藍帆布工作服和大頭皮鞋的男人是船廠老職工,而且是那種混日子的老油條。

這種基層工人是最好相的,只要把姿態放低,充分尊重他們就行,因為他們啥也沒有,沒資產沒名沒事業,尊嚴是僅存的最寶貴的東西。

那工人接了煙,打量著易冷的紅工卡掛繩,沒當一回事,把煙叼上,在索著打火機。

易冷趕拿出打火機,ZIPPO打著了火,火苗在海風中抖,工人用手護著火苗,點燃香煙,還在易冷手背上或敲擊了兩下以示謝,同時還瞄了一眼煙上的牌子,嗯,是好煙。

絕對是好煙,這可是易冷千里迢迢從北京的海軍大院背來的,準老丈人的存貨,特供的熊貓煙。

男人之間,一支煙就能建立,工人的語氣和善了許多,說領導你找誰,我幫你喊。

易冷說:“我不找誰,我就過來看看。”

工人說這里有啥好看的,就一條破船殼子,發機都拆了的,炮也不是真家伙。

易冷說:“好歹我也是軍船部的人,總得過來看一眼。”

工人說:“稀罕了,軍船部十幾年沒來人了,這是咋地了,被發配了?”

易冷哈哈大笑,以此可見軍船部是多不待見的一個部門,調過來就屬于發配寧古塔,或者打冷宮。

“師傅貴姓?”易冷又遞上一支煙,工人接過夾在耳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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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貴姓左,左路軍。”工人拿出自己的煙,是一盒七塊五的紫淮江,彈出一支來請易冷

“左師傅也是軍船部的人?”易冷接了煙,一點不嫌棄煙孬,坐在棧橋欄桿上著煙嘮著嗑。

“對,我調過來有年頭了,本來是在二車間干,后來得罪領導,說是這邊缺一個管理員,就把我踢過來了,整個軍船部就我一個人,看著這條船,平時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幸虧還有它。”

他吹了聲口哨,從船艙里走出來一只黃狗,很自來的來易冷。

左路軍笑道:“你看,這狗認識領導,比我強。”

易冷看過人力資源部提供的檔案,軍船部除了退休人員,并沒有在崗的干部和工人,但這個左路軍又不是個鬼,只能說明他的組織關系還在二車間,屬于借用人員,工資單也是走的二車間。

“我不是啥領導,我是過來收拾殘局的,軍船部要重啟了。”易冷從兜里掏出一腸來,剝開了喂大黃狗。

船廠里老鼠多,野貓也多,他隨帶火腸是喂野貓的,沒想到在這派上用場。

“就你一個人,重啟個幾把啊。”左路軍說話非常俗,但說起往事來卻頭頭是道。

他說軍船部的慘淡是歷史留問題,八十年代之前船廠還行,大國企,大鍋飯,工人地位高,生老病死都有人管著,到了九十年代就不行了,經濟制轉軌,國家把力放在經濟建設上,軍費偏低,很多軍工研發和生產單位多年沒有軍品任務,人才流失,技斷層,質量坡,江尾造船廠就是個典型。

“八十年代鄧爺爺和撒切爾夫人談妥了要收回香港,咱們得駐軍啊,英國皇家海軍在香港有幾艘護衛艇,咱們也得用同等級別的炮艇,海軍就打算用037改型,咱們廠參與了競爭,也是最后一次掙扎,失敗了,從此軍船部門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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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路軍回這艘獵潛艇,眼神中沒有任何:“起初船上啥都有,后來廠子效益不好,就把柴油機拆了賣,雷達聲吶也拆了返回原廠家,就剩下一個殼子,放在這里雨打風吹的,有人建議說拆了得了,但老廠長不同意,說這是恥辱柱,得留著。”

易冷就問是哪位老廠長,是不是秦德昌。

“是封廠長,秦德昌是后來的,但他也沒這個規矩,就讓這艘船一直留在這,還安排人養護,這是個輕松活,也是個苦活,因為見不著人,還不能遲到早退,每天都點卯,要不是我當過海軍,對這個有,我早干不下去了。”

“左師傅干過海軍?”易冷并不奇怪,江尾是出海軍的地方,每年征兵,去向基本都是海軍,退伍士兵安置在船廠再正常不過了。

“四年海軍,北海艦隊。”左路軍不無驕傲的說道,還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來顯擺。

年輕的左路軍頭戴無檐帽,穿水兵服,海魂衫大披肩,飄帶飛舞,后是軍港和戰艦。

“還是個上士哩。”易冷說。

士兵和士的軍銜一直在改,左路軍當兵那會兒,上士就是士兵中的最高軍銜了,而陸軍義務兵通常服役三年,海軍和空軍是四年,也就說,左路軍是義務兵退伍的。

“四年下來基本都是上士。”左路軍說,“我在驅逐艦上當兵,你知道是哪艘艦麼?”

這就是顯擺了,易冷剛和準老丈人嘮了許多海軍的嗑還沒涼呢,就很捧哏的接道:“那肯定不是一般的艦,我猜是北海艦隊四大金剛之首,舷號101的鞍山號導彈驅逐艦。”

左路軍一拍大:“對,我是炮手,驅逐艦上艦炮是真厲害,130的口徑,一炮下去,一米厚的混凝土工事都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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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通病,吹牛,大概左路軍一輩子最輝的歲月就是在鞍山號上當兵的日子,青春飛揚的軍港之夜,可比大山里的陸軍兄弟強多了。

易冷在這聊了一會,提出參觀一下這艘炮艇,左路軍做導游,帶他溜了一圈,別說這位師傅還盡職盡責的,船艇上上下下的一塵不染,當然這也和海邊有關系,風大,灰塵留不住。

畢竟將近二十年了,該有的銹跡肯定有,艇底還不知道被海水腐蝕什麼樣子,易冷溜達了一圈,做出判斷,這艘艇起不到任何作用,左路軍這個師傅基本上也沒啥用

他辭別左路軍回去,左師傅問了一句你怎麼稱呼。

“我姓黃,軍船部現在歸我管。”易冷說。

回到小黃樓,易冷更加到冷清,這座小樓是七十年代的建筑,墻壁還算厚實,不然在冬季的海邊無法保暖,因為長期海風侵蝕,墻壁和線路管道都出現損壞況,兩層樓一共有二十個房間,包括大小不同的辦公室,會議室,儲藏室,甚至還有配備防盜門的財務室,足以放得下一個完備的小公司。

易冷一直沒當過大領導,以前出外勤的時候最高擔任過行組長而已,現在忽然給他一座樓,還真有點躊躇滿志的覺。

的好漢也不能孤軍戰,為軍船部副總,易冷要拉起自己的隊伍才行。

易冷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暫在店里幫忙的薛德強,德強是薛大糊涂的長子,小伙上進的,本來想伍當海軍開大軍艦,可惜他爹有刑事案底就沒當,現在店里幫忙,干的也不咋地,一直心事重重的。

孩子不愿意屈居在飯店里,大概是覺得私企打工不面,掙再多錢也不行,那就給他整到國企里干,別管是合同工還是勞務派遣,總比私企打工的名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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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電話打過去,薛德強果然答應,語氣中著欣喜,易冷讓他來給自己開車,副級干部嘛,凡事都得立起統來,駕駛員必須有。

德強也是個懂事的,到底是快要二十歲的男青年了,不再穿那種不的小孩子服,傻了吧唧的羽絨服牛仔鞋,看著就不穩重。

年人的裝扮是長袖保暖,外罩白襯,不需要打領帶,再套一件心領的羊衫,外面是藏青短大,款式和行政夾克高度接近,但加絨加厚,還加了可卸的領子,下配同西和加絨黑皮鞋。

穿上這一套行頭,再抱一個不銹鋼保溫杯,德強就了一個優秀的領導駕駛員。

不過看到領導的座駕后,德強的臉就拉的和長白山一樣,開這比自己年紀還大的老爺車出去多丟人,本來想趁著領導開會啥的機會,駕車泡妞來著,看來也沒戲。

易冷先把德強弄到邊來當個勤務兵使喚,好歹是手底下有人用了,打掃衛生啥的還是夠格的,雖然名義上左路軍也歸他管,但這種老人他本調遣不,就不去招那個閑氣了。

但是給德強辦職手續時遇到了麻煩,人力資源部門不配合,他們也不是頂,畢竟黃皮虎是董事長助理,兼著兩個部門的副職,屬于大紅人,他們有的是辦法在規則范圍讓你吃癟。

國企進人可不是小事,如果是普通合同工,或者勞務派遣,車間主任就能做主,但你老黃不是想好事麼,剛有點權就想安排自家親戚小孩進來,哪有這麼好的事,這就讓現實你做人。

這就跟如來佛祖安排人去給唐僧拿文件,底下人還敢明著敲竹杠一樣,別管你是誰的紅人,潛規則該遵守還是要遵守。

易冷也不可能事事上到秦德昌那里去,這樣就顯得他太沒本事,他沒力和人力資源這邊攪,這事兒先擱置下來,進京跑業務才是正道。

不拿下大合同,就沒人尊重你,這是道理。

當年易冷下特種部隊培訓就是這樣,人家不管你多大來頭,沒有實力就得不到尊重,當然后來他以變態的五公里負重越野績得到了特種部隊的認可。

這次也一樣,易冷帶著駕駛員開車進京,開車方便一些,帶助手也能分擔一些雜務瑣碎,這輛老爺車是上不了綠環保標的,想辦法搞了一張上,辦了進京證,千里遙遠的北上了。

跑業務是求人的活兒,男子漢能屈能,易冷自費買了一些東西做伴手禮,花錢請客,因為之前王將打的鋪墊,海軍總部的叔叔們還記得他,趁熱打鐵好辦事,請客吃飯人家也愿意來。

是這一條就不容易,沒有門路的人拜佛都找不到廟門。

人家答應和你吃飯,就是天大的面子,所以北京有很多政治掮客,手眼通天,口氣極大,外地的市委書記都能上當騙,他們也不是純粹的騙子,有時候也能辦事。

易冷就省了這些周折,他不需要中介和掮客,可以直接找到負責的人。

請客的必須的,這時候的易冷非常低調,人設就是國企軍工部門負責人,穿戴也中規中矩,一灰黑搭配,西裝革履,外罩羊絨柴斯特大,整個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企業家。

應酬很考驗商,易冷進另一種狀態,在首長面前,他永遠是一個小戰士,當他端著一杯茅臺彎腰站在某位白發蒼蒼的老將軍面前時,老將軍大約是喝了,忽然想講當年西沙海戰的故事。

這一講就是半小時,易冷不能坐著,也不能站著,只能捧著酒杯蹲軍姿。

西沙海戰打完,易冷的都蹲麻了。

幾場酒下來,首長們對老王家這個準婿的印象都很不錯,說這孩子懂事,會辦事。

臨近春節,易冷送禮就花了不錢,船廠給他預支的差旅費用就萬把塊錢,本不夠,都是自掏腰包。

總算是不虛此行,事有了眉目,一個叔叔對易冷說合同可以給你們廠,但有條件。

“首長請講,我們一定照辦。”易冷說。

叔叔的海軍冬常服上沒有肩章,袖子上一條金杠和一條中等寬度的金杠代表著將軍銜,他先洋洋灑灑講了一番海軍和江尾造船廠的淵源,老肯定是有的,但是你們廠不爭氣,這也是自原因,不管你是誰的婿,請了幾頓飯就把合同拿了,對別的廠家不公平。

這話說的沒病,能坦誠地說這話也說明把你當自己人,不繞彎子說幌子,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樣,你如果幫海軍把退役的軍艦推銷出去幾艘,我就給你合同。”叔叔說,“推銷幾艘,我就要給你幾艘合同。”

易冷討價還價:“必須軍艦麼,炮艇麼?”

叔叔說:“這樣吧,按噸位來,我再放開一點,你能把056推銷出去也行,合同就給你們廠做。”

這已經是他能拿到的最好的易條件了,易冷心里有數,只能接

回去的路上,易冷坐在后排一直在考慮,德強駕車,看一眼后視鏡中的黃叔,問道:“咱單位碼頭上那艘艇,能開麼?”

易冷說:“你知道那是什麼艇麼?”

德強說:“知道啊,那是有著黃水阿華,河黎塞留,淺水俾斯麥,海岸維譽的037型微型戰列艦。”

易冷說:“你懂得還不。”

德強說:“艦船知識我一直訂,我打小兒就想當海軍,開軍艦。”

易冷說:“就你這樣還想開軍艦?”

德強委屈:“我這樣的咋了?”

易冷說:“開軍艦得得了苦,你先上漁船跟你爸干三個月,回來我就讓你開軍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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