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你在關鍵時刻出手,比平時一百年都管用,這一刻卞琳的心態變了,覺得黃副才是良緣絕配,才是今生在等的那個正確的人。
大庭廣眾之下,卞琳沒有做出沖的舉,而是故作淡定道:“繼續排練。”
這回換在船廠大禮堂里排練,舞臺上有好幾組人都在排練節目,也包括影視中心的向冰,但不表演節目,端著一臺無敵兔在拍攝花絮。
小姨子看到老黃和卞琳攪在一起,還一個吹一個唱,頓時氣不打一來,走到黃副面前,卻正眼都不看他。
“向工,給我們拍一段。”易冷故意招呼道。
向冰置若罔聞,像是沒聽見一樣揚長而去。
人最懂人,卞琳一眼就看明白向冰的小心思,這丫頭肯定是暗黃副來著,故意說道:“這個孩是誰啊,看起來有點兇,不像我,從來都不會兇別人,就只能被別人欺負。”
易冷笑道:“是我鄰居,也不算小了,應該和你差不多年紀。”ωWW.166xs.cc
沒錯,向冰其實和卞琳差不多歲數,但一個是直,一個是綠茶,經歷上差距大發了,向冰本質上還是個小姑娘,卞琳已經是久經沙場的老陳茶了。
有人搶的才香,黃副在卞琳心中的地位又加強了一點點,這個單中年男人是個寶,不抓點就會被人挖了墻角。
“晚上我請你吃個飯。”卞琳當機立斷,“不許不答應。”
易冷真誠應對:“下次吧,今天真不行,我答應了兒要回家做飯。”
黃副有兒,卞琳不但不覺得不爽,反而有種一顆心放下來的輕松,如果一個男人到了四十歲不結婚沒孩子,那才可怕,指不定有啥怪異的病呢。
“嫂子真幸福。”卞琳由衷嘆道,其實知道黃副單,就是套個話,看是喪妻還是離婚。
“離開我們了,所以我要把兒們照顧好。”易冷有些唏噓。
“你幾個兒?”
“好多。”
“嘻嘻,也把我兒一樣寵吧,我也想有你這樣的爹地。”
聊著聊著就沒正型了。
易冷是故意拒絕的,其實他屁事沒有,但方第一次發起邀約,你一定拒絕,讓知道咱不是那麼好約的,咱不是狗,是分庭抗禮的正經對手。
這樣做還能激發卞琳的心理起伏,男都一樣,只會對讓他心起伏的人上頭。
這倆都是高手,可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排練間隙,兩人結伴上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卞琳神神地說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不由分說拉著黃副的手穿過走廊,推開一扇塵封已久的門,曲里拐彎上樓,最后來到大禮堂的樓頂,這里堆積著一些廢棄的聯排椅和幕布,平時沒人上來。
“這是我的花園。”卞琳說,“心不好的時候就來這里坐一會。”
“全廠只有你知道這個。”卞琳說。
這也是一個小技巧,共同分一個,似乎就變了自己人。
易冷很想問,高明總經理知不知道這個花園,不過轉念一想這個問題太稚了,高明連卞琳上的花園都探險過無數次了,還差這個麼。
卞琳開始講述自己小時候的故事,這同樣是加深了解,增強關系的戰。
在卞琳的故事中,從小就是校花,就是在男生的追逐中長大的,但一直很單純,沒談過,上了大學之后才對一個男生有好,那男孩子是個典型的凰男,后來考上了公務員就和自己分手。
“他馬上要結婚了,居然還好意思來找我,說我才是他的真,呵呵,男人。”卞琳確實是在訴說衷腸,對老黃是坦誠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里明鏡一般。
初可以說,狗可以說,唯獨高明不能說,就算再心寬廣的男人也接不了這個,如果黃副靠譜的話,卞琳準備和高明分手,也不用擔心高明的報復,畢竟自己手里也著他的把柄。
“那個人很可憐,男人早就不了。”卞琳說的是簡大永的老婆董芳。
“男人簡大永,是個包工頭,在一次飯局上見過,就開始瘋狂追我,送金鐲子,送寶馬車,我本看都不看……”
這也是實話,卞琳綠茶歸綠茶,品味還是有的,在的獵名冊里,簡大永排不上號,最起碼也得是正科級,高明那種有點偏高了,一般小干部又偏低,黃副不高不低,旗鼓相當,正正好好。
卞琳對于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晰,男之間是要互相提供資源的,不然誰樂意找你,自己擁有的主要是資源和緒價值資源,有些人屬于天生魅制,嘗過滋味的男人沒有不著謎的,就是這種,高級綠茶對于男人緒的把控更是到位,哄得你不要不要的。
除了這些天生的資源,卞琳還擅長外語,藝,有品位,帶出去不丟人,長面子,絕對屬于天菜級別。
但是也僅此而已,就是個高級花瓶罷了,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過人的本領,也沒有毅力和狠勁,對男人的事業無法提供額外的幫助。
這又如何呢,男人征服世界,人征服男人,卞琳只要嫁對人就可以了。
已經三十歲了,再拖延下去,優勢就變劣勢了,高凈值男人不但看重值,更看重年紀,所以著急。
如果黃副這邊能確定,就和高明和平分手,當然不排除之后舊復燃,背著黃副和高明暗度陳倉,這都是基本作,騎馬找馬,找到新馬也未必丟了舊馬。
卞琳使出渾解數來和黃副談,兩人各自出招,都覺遇到了對手,這游戲愈發有意思起來。
當天晚上,易冷騎著大托下班,回家吃飯,換了服又回來上夜班,總不能老讓凌師傅代替自己。
結果遇見了李博。
李博大概發現了什麼,問易冷:“你是不是有個親戚在這兒上班?”
易冷說沒有啊。
“我怎麼查到一個人長得和你很像,名字也一樣?”李博沒好氣質問道,年輕人就是藏不住事,董芳來鬧事他是知道的,沒敢上前阻止,卻看到黃副大顯神威,當時就覺得奇怪,這個人不是保衛科的勞務派遣人員麼,怎麼穿上行政夾克了,還人五人六的。
卞琳和黃副走得近,李博很吃醋,他是一個小職員,在正式工序列的鄙視鏈底端,他連去人力資源打聽事兒的面子都沒有,只能憋到晚上親自問老黃。
“那就是我。”易冷倒是毫不瞞,“咋了,我打兩份工,不行麼?”
李博氣的說不出話來,從未見過如此厚無恥之人,當著副級干部,還要干勞務派遣,掙這三瓜兩棗的。
他年齡小,資歷淺,連科員級別都沒混到,只是個辦事員,他沒有權力解聘黃師傅,此時連應對的話都說不出,愣怔了一會,只能一走了之。
“兄弟,你太拼了,家里是困難還是咋地?不行我這還有幾千塊你先拿著。”凌師傅倒是個厚道人,沒覺得老黃不要臉,反而覺得他一定是遇到了經濟上的難題。
“謝謝老哥哥,我沒啥困難,就是孩子多,需要用錢的時候我會開口的。”易冷當然不缺錢,但人家這份他領了。
……
按理說,基層這些瑣事是到不了天聽的,高明日理萬機,哪有閑空管幾個老娘們在門口拉橫幅的事兒,但他在每個部門都有暗樁,不是部門領導,而是最基層的員工,平時替高明搜集信息定時匯報。
高明是知識分子,喜歡看歷史,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中華文明泱泱五千年,歷史中有太多可以借鑒的東西。
當了皇帝,就離基層生活,不知民間疾苦,更不知民意洶涌,比如袁世凱,被兒子和人用偽造的報紙所欺騙,還以為天下都希都他登基呢。
所以高明當了總經理之后,也要和以前那樣出時間關心基層,哪怕是八卦呢,也有意義。
他用這些人,就像是朱元璋用錦衛,監視每一個人,大臣晚上在家吃的咸水鴨還是豬頭,皇帝都知道,說了什麼話,發了什麼牢,更是隨時報到皇帝耳朵里。
早上,高明先理公務,再看報來的廠里八卦,看到黃副勇救卞,心中就不太愉快了,又看到兩人合作表演節目,更加抑制不住憤怒。
他是位高權重的二把手總經理,但也是一個男人,男人再大,心也是孩子,孩子有幾個特點,看到新玩就想玩,自己的玩就不愿意被別人玩,哪怕自己不玩了也不行。
這個黃皮虎,非常的討人厭,高明本來就不喜歡他,現在竟敢覬覦自己的人,必須給他點。
他不是喜歡多管閑事,喜歡英雄救,那就到保衛就管個夠吧。
保衛是大后勤下面的一個部門,正級編制,黃皮虎是副級,到那兒就得給掛一個副職。
高明大筆一揮,人力資源這邊通知正在市場部侃大山的黃副,去保衛玩吧,這邊不適合你。
人力資源部的工作人員帶著易冷去保衛報到,易冷穿著藏青的行政夾克走在前面,前還別著黨徽,人事專員跟在后面就像個小跟班。
一進辦公室,坐在門口的保衛干事先看到有陌生人進來,好像還是個大領導,趕站起來,其他人也急忙站起來,一個個腰桿筆直。
易冷招手致意,面帶微笑,真像是來視察的領導。
人事專員帶他去見了長,一個正團級轉業的男人,當年和尹炳松共事過。
得知這是新來的副長,長帶易冷出來,向他介紹里其他同事,全人員熱烈歡迎新副職到來。
不過黃皮虎在保衛依然是閑職,這個部門本來就沒啥正經業務,看大門,看停車場,偶爾破個民工盜竊案了不得了,大家都想著怎麼懶,怎麼掙錢,本沒有上進心。
保衛辦公室在另一座樓,長和副長都有單獨辦公室,黃皮虎不但有了自己的辦公桌,還有了獨立的辦公室,不過這間屋一直空閑,滿地灰塵,他要親自打掃,被長勸阻,說別介,讓小李干。
說著就喊小李。
小李就是李博,保衛鄙視鏈最底層,打開水拿報紙都是他的活兒,這時候李博剛拎著兩個開水壺回來,同事們要泡茶,飲水機的水溫不夠高,必須喝大茶爐燒出來的沸水才過癮,這就是老國企的傳統。
李博正琢磨怎麼向領導報告有人打兩份工薅公家羊呢,被長過來,就看到黃皮虎笑瞇瞇站在面前。
“小李,你把黃長的辦公室收拾一下。”長說。
又對易冷說:“有事你喊小李干,這小伙子不錯。”
李博忍氣吞聲,拿起拖把賣力地拖起副長辦公室的水磨石地面。
昨天沒約到飯,卞琳一直惦記著,又聽說老黃調到保衛,于是興沖沖跑來,參觀黃副的新辦公室,易冷一點不見外,喊李博來給客人泡茶。
李博氣鼓鼓走過來,看到卞琳,居然喊了一聲琳姐。
卞琳說黃長,小李博是我弟弟,你可要多照顧他。
“那必須的。”易冷笑道,讓李博出門時把門帶上。
李博出了門,輕輕將門帶上,卻并不走,左右看了看,走廊里沒人,他就站在原地聽。
“啥時候認的干弟弟?”易冷問道。
“剛進廠時認的,小迷弟嘛,你可別欺負人家。”卞琳嗔道,李博是的狗大軍中的一員,偶爾給個笑臉就能喂飽,不缺狗,還是忍不住見了就想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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