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一抬眼，才看見有客人在，訕訕一笑：“趙將軍也在啊？”

趙驥靈一閃：“你跟王妃這是吵架了？”

“沒有。”蕭晟立刻予以否定。

他怎麽可能跟人吵架？明明是無緣無故生悶氣。

不過外人麵前，必須維護王妃形象。蕭晟神淡淡，補充一句：“沒聽福伯說嗎？是王妃累了。”

“得了吧，新婚夫妻，分居兩。還說沒吵架，當我是三歲娃娃呢。”趙驥十分篤定，“我爹娘還在世的時候，隻要一吵架，我娘就去別院住，我小時候看的多了。”

蕭晟眼神微，四年過去，趙驥已明顯從喪父之痛中走了出來，也能很自然地談及父親。

他緩緩喝一口茶，佯作漫不經心地問：“那，令尊得罪令堂之後，是怎麽做的？”

或許可以參考一二。

“還能怎麽辦？就伏低做小唄。該賠禮賠禮，該道歉道歉。嘖嘖，真是沒眼看。”

蕭晟皺眉：他若有錯，賠禮道歉勉強可行。無緣無故生悶氣，還要他伏低做小？

下人陸續奉上菜肴。

趙驥吃的盡興，蕭晟卻有點心不在焉。

他略一思忖，吩咐侍從：“去看王妃用膳沒有。”

可別隻顧生悶氣，連飯都不吃了。

“是。”

趙驥噗嗤笑了：“果真了親的人，就是不一樣，連吃飯都記掛著。”

蕭晟拂了他一眼：“吃你的，別多。”

“對了，王爺，我今天來，遇見一個人。”

“誰？”

趙驥正道：“魏三小姐。”

“那是誰？”蕭晟愣怔一瞬，“魏尚書的兒？”

他心裏突然湧上一種不好的預。總不會二十三歲的他，不止招惹了一個人吧？

“王爺不記得了？不是給你通風報信的嗎？還讓我去幫忙的？可惜我帶人去的遲了，到的時候隻看見遍地首。這些天我還一直自責，若是早一點趕到，或許王爺也不會傷。”

這一點，蕭晟還真不記得。他隻知道此事起因是魏家蓄意殺害王妃，卻不想魏家三小姐竟從中幫了忙。

“如此說來，魏三小姐倒對本王和王妃有恩了？”他略一沉，“現在人呢？”

“說起來就生氣。皇上命令魏家離京，家人恨告，竟把給拋下了。”趙驥義憤填膺，“王爺不必擔心，遇見了我，總不會讓流落街頭。”

趙驥出自將門，天生一副俠肝義膽。

“你？”

“對。我常年不在家中，空房間那麽多，借一間給住著就是，不能讓好人寒了心。”趙驥突然壞笑一下，“不然還能怎麽樣呢？讓王爺安置麽？”

蕭晟神淡淡：“給一個容之，也未嚐不可。”

一碼歸一碼，魏家惡毒，但還有心存善念之人。

“王爺新娶了王妃，再收留一個人，隻怕就不是天天吵架這麽簡單了吧？”趙驥嘿嘿一笑。

蕭晟眉目清冷：“胡說八道，王妃端莊賢良，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豈會因為這種事跟本王置氣？”

再說，隻是給銀錢，安排個去，保食無憂，又不是接王府。

趙驥沒跟晉王妃打過道，聞言異常誠懇地拱了拱手：“是我冒失了，記得四年前在軍營裏，王爺曾說，將來必娶一端莊賢良的子為妻。恭喜王爺得償所願。”

當日在軍營，一群年輕人談及這個話題，也有人問晉王。問的多了，晉王有些不耐，直言不娶妻便罷，若要娶妻，定娶一個溫婉賢良的子。

提及舊事，正值新婚的晉王扯一扯角，說一句：“同喜同喜。”

若真是個端莊賢淑的子就好了！

話題漸漸轉移到朝堂之事上，趙將軍待了好一會兒才告辭離去，重返京畿大營。

殘羹冷炙盡皆撤去，一碗湯藥被端到了晉王麵前。

王妃的叮囑不期然在耳畔回響。

蕭晟端起湯藥一飲而盡，快速漱口。

福伯憂心忡忡，言又止，終是忍不住開口：“王爺，您今晚應該邀請王妃一起用膳的。而且新婚燕爾的，就分房而居，像什麽話？”

瞥了他一眼，蕭晟緩緩說道：“是王妃自己說累了，要歇在永春園。本王這是順遂的意。”

“王爺，您怎麽就不明白呢？王妃這不是還在氣頭上嗎？人都口是心非，要歇在永春園，您為什麽不能也跟過去呢？您讓一個人胡思想，這日子還怎麽過？聽人說，王妃今晚在借酒澆愁。”福伯重重歎息。

晉王不勝其煩，站起：“本王去書房一趟。”

他不再理會福伯，徑直往書房而去。

本是要翻看一些文書，不想，竟又一眼看見了那一遝詩。

不知怎麽，福伯那句“王妃在借酒澆愁”就在他耳畔反複回響。

真是麻煩。

蕭晟雙目微闔，算了，勉強去安一次。

——

沈纖纖晚間心很不錯。

既已打定主意，那自然該作戲就作戲，該使子就使子。

反正該說的話早說過了。晉王不相信，那也不能怪。

因此今日一回王府，就直奔永春園，樂得自在。

傍晚時分，福伯給送來了坊間流行的話本、致的風車。

沈纖纖了初一和忍冬同玩。

聽忍冬提起家鄉的梅子酒，晚間用膳時，沈纖纖特意問廚房討要了一壺。

初一有傷在，不便飲酒。

沈纖纖就和忍冬兩個人分著喝了。

酸酸甜甜的梅子酒口，五髒六腑都有些暖意。沈纖纖不有點熏熏然。

忍冬口齒伶俐，講起年趣事，繪聲繪。

沈纖纖也聽得高興。

忽然，隻聽外麵有人重重地咳嗽一聲。

初一神微變：“是王爺！”

忍冬匆忙止住話題，同初一對視一眼，退了出去。

晉王麵無表走了進來。

沈纖纖微訝：“九郎？你怎麽來了？”

先前晉王還未失憶時，為了作戲，天天來探視，但極這麽晚過來。

燈下，子白玉般的臉頰好似塗抹了一層胭脂，紅豔如同火紅牡丹。

一看便知是不善飲，偏偏又飲了酒。

“從書房出來，路過這邊，看燈還亮著，就來看看。”蕭晟視線微轉，落在桌邊的針線筐上。

那裏有一個杏的荷包，才做到一半，明顯能看到兩隻彩鳥頭靠在一。

他心思一，猜到多半是頸鴛鴦。

一個妖嬈嫵的子，在繡鴛鴦。

心口驀的一，突然湧上一些淺淺淡淡的異樣緒。

“九郎看什麽呢？”

蕭晟線抿，眸沉沉。他咬了咬牙，從懷中出一：“給你這個。”

隨手將紙張放在桌麵上，他快步離去。

沈纖纖好奇心起，近前拿起一看，瞬間瞪大了眼睛。

得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