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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之莊稼漢》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戰后

對于阿斗來說,這一戰他最張的時候,不是得知上黨丟失的那一刻。

而是在傳來司馬懿進,太原危急的那一刻。

丟失了上黨,還有河東作為屏障。

但若是再丟了太原,那麼河東就極有可能不保。

沒了河東,長安不安。

再加上大漢才剛收復關中不久,民心還沒有完全依附。

若是再加上有心人的扇,說不得連長安都難穩。

而自己這個才遷都長安沒多久的天子,真要被迫退回漢中,那就真是要如那曹叡東巡許昌一般,為天下笑了。

這等掩耳盜鈴之事,曹叡做了,憑什麼堂堂大漢天子也要做?

本天子可是有連襟的人!

朕的連襟很厲害的!

也得幸虧朕的連襟很厲害。

雖說此次宮里決策的失誤,最終并沒有造嚴重后果,但要說阿斗沒有后怕,是不可能的。

“陛下言重了。陛下是君,皇后亦是君,永是臣,豈有君向臣請罪的道理?”

阿斗擺了擺手,“此間沒有外人,只有你我二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姑且可把君臣之禮放在一邊。”

說著,他向馮永這邊探了探子,真誠地說道:

“先帝在永安宮駕崩前,曾給我留下詔,里頭有言:可讀漢書、禮記,間暇歷觀諸子及六韜、商君書,益人意智。聞丞相為寫申、韓、管子、六韜一通已畢,未送,道亡,可自更求聞達。”

“吾雖不智,有失先帝所,但也曾略記得,六韜有記: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則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則失天下。”

“吾至今日,才明白為何高祖皇帝取得天下后,又與諸開國功臣共誓白馬之盟。”

說到這里,阿斗加重了語氣:

“明文,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此言甚是,吾是深有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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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劉胖子絮絮叨叨,扯東扯西,馮永猜到皇帝想要說什麼,但又有些把握不住。

他沒有輕易開口,只是默默地聽著。

豈料阿斗說這些,不是要自己一個人唱獨角戲:

“明文,我說了那麼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馮都護想了一下,然后在阿斗殷切的目中搖了搖頭:

“恕臣愚鈍,無法會圣意。”

阿斗定定地看著馮永。

馮永垂首,沉默。

良久之后,阿斗才有些無奈地嘆息:

“明文,你心里可是有氣?”

“雷霆雨,皆是君恩,臣豈敢有氣,那不了心懷忤逆?”

若是換別的君王,馮都護這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恐怕在帝王心里,已經被打上恃功而驕的標簽了。

幸好阿斗是個仁厚之主,說難聽點,就是子有些暗弱,耳子太

不過優點是無猜險之,也就是對臣子沒有什麼猜忌之心。

這大概是長年生活在相父的影下,所練出來的心氣。

更別說這一次,確實是皇家決策有錯。

朝中不大臣,對皇后有所不滿。

先前強敵境,君臣齊心敵,自然沒有人提起這個事。

但現在戰事已了,這個事,終究是要解決的,而且是越快越好。

而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無疑正是在馮都護上。

一個仁厚而又暗弱的天子,既不想讓自己最重的臣子心懷芥,又想要庇護自己犯錯的皇后,甚至還妄圖化解雙方的恩怨。

“我知明文了委屈,當時確實是我心不夠。”阿斗誠懇地說道,“上黨戰事一起,皇后日夜憂懼,寢食不安,夜里常自驚而起。”

“自皇后宮這麼多年以來,我從未見過那般失態。就算是當年先帝在永安宮駕崩,大漢危急有傾覆之險,都能從容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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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文,吾與皇后有結發之,合衾之義,同之誓,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揭過此事,如何?”

馮永苦笑:

“陛下言重了,不說別的,當年在漢中與南中,宮里給了多援手?我又豈敢忘記?”

“更別說,四娘可是臣的妻室。誠如陛下所言,此時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唯陛下與臣二人,陛下既屈尊紆貴,那臣就僭越一回。”

馮永說著,指了指阿斗,又指了指自己:

“陛下與臣說的這個事,沒有外人的時候,它就是個家事。既是家事,有什麼談不開的?”

若無皇室之助,馮永創業之初,又豈能那般順利?

這也是他在魏延任命這一件事上,選擇退讓一步,不鬧得太僵的原因之一。

不管皇家最初是懷了什麼樣的目的,但確確實實是給了自己不幫助的。

做人不能忘本。

阿斗聞言,臉一松,連連說道:

“這就好,這就好!”

看到阿斗這個模樣,馮永又忍不住地提醒了一句:

“陛下,家事易了,但國事難為。就算是臣對此事緘默,但陛下與皇后,終還是要給朝臣一個代的,不然,難服人心啊!”

“我知道,我知道!”阿斗點頭,他看向馮永,握住對方的手,“咱們家事既了,才有余力理國事嘛!”

“放心,吾雖孱庸,但絕非不明是非之人,到時自會給眾臣一個代。”

馮永默默點頭:“陛下既已有計較,那是臣多慮了。”

談完了正事,阿斗心放松了下來,笑著問道:

“明文這一次,扭敗為勝,不但收復上黨,得司馬懿敗走冀州,同時還派人攻取了函谷關陜地,功不可謂不大。”

“卻不知明文這一次,想要什麼樣的賞賜?”

馮永連忙擺手:“賞賜乃陛下下的權柄,臣豈敢主邀賞?雷霆雨,皆是君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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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第一次聽到“雷霆雨,皆是君恩”的心不同,阿斗忍不住地哈哈一笑,指了指馮永:

“你這個轱轆話,翻來覆去,竟是讓人抓不住首尾。行吧,你既不邀功,那我就自己作主了,只是到時候你可別又要找什麼借口推辭了。”

“不會,雷霆雨,皆是君恩。”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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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車駕駛長安城,早就等候在大街的士吏百姓,立刻掀起了浪般的歡呼:

“萬歲!”

“萬勝!”

萬歲是給天子的,萬勝是給跟隨在車駕后面的將士們的。

待護衛天子車駕的軍過去,跟著過來的,便是凱旋歸來的將士。

他們才是今日的主角。

雖已是了初冬,寒意已至,但士吏百姓仍是將不知從哪里尋得到的瓜果,開始往昂然列隊城將士們丟去。

更有大膽些的婦人,連手沖上前,看著哪個兒郎順眼,便往他懷里塞果子,順便或一把,或掏一把,占個便宜。

看到那些婦人的舉,小娘子則顯得有些,只是跟在們后面,悄悄地塞個手絹什麼的。

如今的長安城,經過這幾年的經營,已是恢復了不人氣。

更重要的是,草原、涼州,乃至西域,都有不商隊往來。

再加上大漢對草原胡人的政策,胡人不算

一些草原上來的胡,看到眼前這般景,不由地瞪大了眼。皆說漢人知禮守禮,可是這些子怎麼看上去,一點也不比我們草原子收斂啊!

們這是在做什麼?”

有人已經在蠢蠢

旁邊有老嫗笑著解釋道:“自然是看對眼的郎君表慕之意。”

“還可以這樣?”

“有何不可?”

聽到這個話,有胡已經是兩眼放,尖著就沖了上去,學著那些婦人,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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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家兒郎,特別是漢軍將士,如今在草原可歡迎了。

只要能嫁個漢軍兒郎,再給他生下兒,這輩子就不用愁了。

分田,分地,分料,分利……

“哪來的胡,也敢來湊熱鬧?”

“你們得,我不得?阿郎,看我,看我!”

“那邊去!莫得妨礙我!”

“我偏不!漢家天子說過,漢夷如一呢!”

……

那些講武堂出來的將校最是歡迎。

年紀不大,偏偏既有軍中將士的英武,上又有一特殊的文氣。

那些婦人,最是看這些年

青將校努力想要掩飾自己紅臉,卻又無能為力的青模樣。

隨著胡的加,場面開始變得混起來。

尖銳的哨聲及時響起,維持秩序的金吾衛趕來,開始控制場面。

領頭走在前面的趙廣,騎著高頭大馬,全裹在明晃晃的明鎧里,左顧右盼,頗是得意,樣子極是包。

那些子可不敢攔住他的馬,最多也就是有人向他扔些瓜果。

但對于裹鎧甲的趙廣來說,本無關痛

忽然,一個木瓜砸到趙廣的腦袋上。

“冬!”

趙廣晃了晃腦袋,覺扔瓜的人手勁頗大。

下意識地轉頭看去,但見人頭攢,哪里看得出來是哪一個扔的?

倒是周圍的子,看到他轉頭看來,人人皆以為這位俊的將軍是在看自己,不紛紛揮手尖

趙廣沒有找到目標,只得放棄。

哪知他才剛轉回頭,眼角的余就看到一個黑影飛過來。

這一回,他沒有大意,閃電般地出手,接住了砸過來的木瓜。

同時再次轉頭,看向木瓜飛過來的方向。

這一回,他終于看清了對方。

但見黃舞蝶正從大街的食舍窗戶探出來,正興地揮手對著自己打招呼。

邊還有中都護右夫人,以及好幾個小腦袋冒出來,著窗臺看著下邊的熱鬧。

趙廣咧一笑,拋了拋手里木瓜,示意自己收下了。

雖然不知道這位俊將軍手里的木瓜是誰扔的,但看到他收下木瓜的作,不婦人又是發出尖聲。

延熙四年,漢軍將士得勝歸來,立功將士皆有封賞。

其中最重要的,有三件事:

馮永遷大司馬,仍領中都護一職,錄尚書事,開府治事。

蔣琬遷大將軍,加行都護,與馮永同錄尚書事。

同時天子下詔,未央宮北邊的桂宮,本是孝武皇帝專為后宮嬪妃修建居住之所。

只因遷都匆忙,故而早年未曾來得及收拾桂宮,后宮嬪妃不得已同住未央宮。

如今桂宮整理完畢,皇后將率眾嬪妃遷居桂宮,不再在未央宮居住。

這個詔令,代表著未央宮正式為季漢純粹的政治核心場所。

雖然桂宮與未央宮有閣道相通,但終究是隔了宮墻,這也意味著皇后疏遠了季漢的政治中心。

當然,仍然可以通過阿斗影響朝政,以阿斗的子,也不可能擺皇后的建議。

但終究是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可以直接在未央宮暗中參與朝政了。

除了這些事,市井之人,最為議論的,莫過于天子對馮大司馬的尊寵。

大司馬的兒子馮凱(即阿漠,右夫人之子),還未年呢,就被封侯,有了自己的爵位,實是讓嘆不已。

而同樣未年就被封爵的,還有鎮東將軍的兒子關勝,因其父之功,被蔭封為永壽亭侯。

亭侯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都城里的列侯,沒有封地,只有食戶。

這個永壽在什麼地方呢?

不遠,就在大漢最西南邊的那個郡,永昌郡。

當然,這個不遠是對關勝的阿母花鬘來說的。

在兒子被封爵后,花小五就一直笑得合不攏

雖然說祝融部是子當族長,但大漢的爵位還是非常珍貴的——特別是對南中的那些蠻夷來說。

更別說這個爵位,UU看書 www.uukanshu.com可不是給外夷的那種爵位,而是正正經經的亭侯。

自己的兒子有了這個爵位,已經是祝融部族長的花小五,正在考慮是不是要打破族的傳統,將來讓男子也可以出任族長。

“至于麼?不就是一個亭侯?”

對于花小五掰著手指頭計算利害,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張小四表示了不屑。

的兒子被封為順亭侯,可比關勝的亭侯高了半級。

也沒見有多高興。

花小五撇撇,不說話。

你是大司馬的正室,我不過是一個外室,能一樣嗎?

花小五有自知之明,知道鎮東將軍的爵位,肯定是不到自己兒子的。

十有八九會弄個什麼名頭或者名目,反正最后還是會由關將軍的親生兒子來繼承。

而且大概率是次子阿順。

至于嫡長子阿蟲,多半是要繼承自己那位夫的爵位。

外人都道陛下挑了右夫人的兒子來蔭爵,可能是帶了私心。

畢竟是皇后的親妹妹嘛。

但只有了解的人才知道,這其實是在給左夫人的兩個兒子讓路。

想到這里,花小五就是一樂!

兒子封爵了,要說不高興吧,那肯定是假的。

可是這樣的話,就相當于斷絕承馮府爵位的想法,真要像我這般高興了,那才有鬼了!

張小四是什麼人?

看到花小五眼珠子轉,神古怪,立刻就把此時的心里想法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但見右夫人登時就是大怒:

“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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