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溫暖

“戶部怎麼了……”他剛咬完耳朵,氣息就在耳后，的，麻麻的,又忽然這麼問,聲音溫和又醇厚，還莫名帶了旁的意味。

許驕腦海中頓時“嗡嗡”一片，支吾道,“早前你說戶部的時候……除了樓明亮調任那段，我沒聽清楚還有什麼……戶部的事牽涉到郭家,還牽扯到梁城……我在下個你，是不是要緩一緩,等到吏部調任出來之后？”

前半句是實話，后半句一聽就是臨時胡謅的。

他的氣息從耳后挪開，許驕心中才將舒了一口氣，又頓覺他徑直吻上了修頸，輕輕沾了沾,“阿驕,你怎麼想？”

想什麼想？哪里還有腦子想？

滿腦子都是“嗡嗡嗡”的聲音,似耳鳴一般，許驕實在沒有辦法,咬了咬,“我……我不知道……”

極這樣手足無措過。

宋卿源笑了笑，開口道，“戶部同梁城的事有關,朕來置。”

“嗯。”許驕如釋重負，“那春闈和吏部調令的名冊我先回去弄。”

許驕想趁機起，宋卿源溫聲道,“不急，陪朕看看折子。“

許驕臉忽得紅了，這樣怎麼看折子……

讓靠他懷里給他念折子嗎？

許驕不是沒同他一道看過折子，那是宋卿源起初登基的時候。自古以來，帝王的登基要麼伴隨著風雨搖曳，要麼暗波涌，宋卿源是東宮，是正統的繼承人，但不想宋卿源登上龍椅的，大有人在。

那時候的宋卿源?對的是暗涌，憂外患，宋卿源有數不清的事要心，也有數不清的事讓他夜不能寐，但也是這些荊棘，讓他在很短的時間從早前的東宮蛻變如今的帝王。

那時陪著他一道通宵達旦，一直守著他的人是許驕。

許驕也目睹了他如何一步步從太子步帝王。

見過宋卿源糟糕的一?，也見過宋卿源的忍蟄伏，也見過宋卿源緒失控的時候，將奏折氣得扔掉。

那時他扔掉的奏折，是許驕在看。

他來不及批注，疲憊小寐的時候，他看過，知會過的奏折，也是許驕在模仿他的字跡批注。

見過他的狼狽，困，挫敗，也見過他一步步堅持，信念和展鋒芒。

在那一段時日里，政權慢慢過渡，宋卿源的皇權日漸鞏固，而許驕也從跟在他邊的翰林院編修到六部和鴻臚寺，大理寺，一個一個職位崗。

是他最信得過的人，也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哪里有難挑的骨頭，就去哪里，輾轉許多地方，直至百之首。

同他一的時間也就越來越，有時許驕去外地，一晃幾月，回朝的時候，他見個頭都高了。

在場中一步一步走到相位，他也從初初登基心中惶惶不可終日的帝王到今日的運籌帷幄，不再人掣肘。

他們兩人從年到，到如今各自走上平穩的道路，在一的時間反而越來越。

早前許驕在他邊時，他反而平和。

到難得同他一時，不如他的意，甚至超出他掌控時，他心中會煩悶窩火。

他一?護著羽翼滿，在朝中登相；又一?盼著像在東宮時一樣，會循著理由讓他背，了跑到他殿中要吃的，也會同他撒……

哪樣的許驕，他都想要！想要為相，在朝中做事；也想讓對著自己撒，像前幾日那樣，躺在他懷中的時候，也會偶爾手抱他……

宋卿源眸間淡淡，許驕仿佛也想起早前的事，兩人都沒怎麼吱聲。

是許久沒有一看折子了。

他一手抱著，讓坐在他懷中，另一只手握著奏折，許驕手替他翻頁，他也會忍不住嘆，同樣的折子一年到頭上個好幾回，自己不嫌煩嗎？

不是惱意，就是單純的龍吐槽。

許驕沒出聲，卻眸間淡淡笑了笑，想起宋卿源登基后終于過度平穩那一段時間，他也會這樣，半是輕松，半是調侃道，什麼破折子，不走腦子……

其實，他一直都沒變過，還是早前的年模樣，只是看起來沉穩，不說了，但其實該吐槽的時候還是在心中吐槽……

他嘆道，“替朕拿個注意，怎麼回，這個折子才不會再出現？”

許驕道，“就回兩個字，已閱。”

宋卿源品了品，妙啊，他看。

朝他道，“就是朕看過了，但是沒想法，也不想回你，你自己看著辦，你下次再來折子，還是這種結果。相反，越安，越說得多，但對方只要心里還有念頭，回得越多，他越能找到同他心中想法匹配的，覺得鼓舞，折子還會再來，不如就寫已閱兩個字……”

宋卿源笑，“你替朕寫……”

許驕愣住，轉眸看他。

他自然而然親了親臉頰，“你又不是沒寫過，你寫，朕替你磨墨。”

聽語調，許驕都覺得抱抱龍今日高興。

難得他高興，沒同他對著干。

要俯寫字，就要從他懷中離開，他也跟著起，撐手在一側看，嗯，側好看，字也好看，哪里都好看……

許驕認真，但應當是許久沒模仿他的字跡了，手生了，許驕覺得不像，有些擔心看他，“會不會餡兒？”

宋卿源嘆道，“不像更好，讓他猜，朕是不是特意的。”

許驕心中唏噓。

當真是帝王心，深不可測。

“阿驕，繼續。”他今日不是心好，是心很好。

宋卿源仿佛重回了只用皮子，讓許驕幫他批折子的樂趣，許驕看著眼前厚厚的一摞奏折，忽然意識到有人是一本都不想自己批……

許驕替他批也就算了，但是他在一側，時不時親，時不時手摟，還時不時咬耳朵，許驕有些不怎麼好，后來他倒是不那麼鬧騰了，但是手從腰往上，許驕臉紅，他一本正經道，“讓大理寺下月就理，拖太久了不是好事。”

倒也是想讓大理寺下月理，但他的手到了襟。

此時陛下不妥，宋卿源的名字也不能，許驕咬牙，“抱抱龍，能不這樣嗎？”

實在被他又又抓弄得有些鬧心。

他從后抱著，腦袋放在肩上，目落在上的折子上，慢悠悠道，“顧凌云的宅子空出來了，朕已經賜到你名下了，你搬過去，離朕近些，今日就不鬧騰了。“

許驕：“……”

他又道，“那你下朝就留在宮里，每日陪朕看完折子再出宮。”

許驕：“……”

宮中每晚都要落鑰，等他看完折子都是子時前后，宮中早就落鑰了，怎麼可能還回去？

他溫聲，“自己選。”

許驕嘆道，“岑士會不高興的……”

他看，他不喜歡他總岑士岑士這麼。

重新改口，“我娘會不高興的。“

反正，任何時候將家長搬出來就對了。

宋卿源仿佛早就想好，“讓岑夫人留在原來家中，你自己搬來就好了。“

“……”他的提議讓許驕再次驚呆。

宋卿源悠悠道，“朕去梁城的時候，你不也是一個七曜里五日都在政事堂里暫住，剩余的兩日休沐再回去嗎？換個地方而已”

轉眸看他，竟然無力反駁他的論點。

宋卿源托腮，“還是說，你想讓朕去你家里？”

許驕臉都紅了，“五日里……住一日……”

原本朝中的事就忙，岑士也是知曉的，五日里有一日來不及回家，呆在離政事堂和翰林院近些的地方也無可厚非……

只能這麼想。

許驕忐忑看他。

他溫聲道，“那還不如朕的寢殿讓你住一宿就好，還不用你折騰。”

“……”許驕糟心，“兩日……，我剩下時間我要岑……我要陪我娘……”

宋卿源沒再吱聲了，應當是同意了。

等許驕端起茶水，輕抿一口驚，他又悠悠道，“答應過朕的事，沒做到是欺君。”

“噗。”許驕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宋卿源低眉笑了笑。

***

等到下榻的邸，許驕一頭栽倒在床榻上，宋卿源這頭是沒事了，岑士那頭這怎麼辦？

是告訴……還是告訴……

許驕頭疼。

從靈山返程起，宋卿源都開始看折子了，也宣布的休假生活宣布差不多結束了。

這幾日關于春闈和吏調任安排，還有各部送來的卷宗就夠忙上好一陣子，今日還看了一整日的奏折，眼下想腦子放空都不行。

顧凌云的宅子那麼大，家就算算上許小貓，許小兔，許大倉，許小倉湊數，也湊不夠住幾間屋的，怎麼給岑士說要搬去鹿鳴巷？

許驕頭大。

開春了，南順的天氣慢慢暖和了起來。

許驕將自己捂在蠶被里，算了，明日再醒，實在不醒，回京再想，但其實也快回京了。

許驕好容易睡著，被扣門聲吵醒，迷迷糊糊中聽到大監的聲音，“相爺~陛下喚您~”

又來了……白天折騰一整天了，能不能消停了，陪太子功書的時候也沒從早到晚伺候啊……許驕爬不起來，“大監我睡了，明日見~”

大監奈何，但好賴周遭都被打發走了，大監道，“相爺，陛下說了，您不過去，他就過來，您可別同陛下鬧了。”

許驕正是困的時候，“讓他過來吧！”

大監手一抖，再出聲，“相爺?”

屋里已經沒有反應，是重新睡過去了。

大監想死，這相爺和陛下又是鬧得哪一出啊，這哪是死相爺或陛下，妥妥得死他才是……

祖宗！

大監走后，許驕終于可以繼續好好睡覺了，蠶被捂在頭上，一點兒都不進來。

良久之后，宋卿源推門而出，臉上都帶著不滿，手掀了被子，剛想將拎起來，但見似個出生的嬰兒一般，睡得很香。

剛才心中那子無名怒火一時間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得坐在床沿邊憋屈了好一陣子，最后俯了鞋，寬了，躺下和蓋同一床蠶被。

——讓他過來吧！

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有一天還不得騎到他頭上去？

宋卿源想起回去，邊的人手自覺環住他的腰，他愣住，許驕惱火道，“你睡覺真不老實！”

“……”宋卿源無語。

再拿他當被子夾住的時候，宋卿源確信他有一刻是想將踢下去的，但很快清醒過來，他不好踢！

鳩占鵲巢，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忽然，親了親他頸間，輕聲道，“逗你的。”

宋卿源僵了僵，不知道清醒的，還是做夢？也可能是實在太困了，又攬著他，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

宋卿源輕輕嘆了嘆，艸，溫水煮青蛙了。

***

一連十余日過去，時間都過得很快。

白日里，許驕有時同宋卿源一，宋卿源在一側看折子，許驕開始著手春闈和吏調任的細節。

春闈這沈凌是初次接，只能當副手，讓他做他也做不好，只能帶著他一步一步來；吏調任這里要理的細節很多，時間很，還要慎重，中途要調整和對比很多次，實在等不到回京中和羅友晨一，只能先開始，回京后和羅友晨做調整。

翰林院的事，等回京中，要暫時托給齊長平幫看著，文書和圣旨這齊長平就可以理，其余事每日盯一眼就好。

于是這十余日一晃就過，許驕忙忙碌碌，總早上睜眼到晚上閉眼，都覺眨眼就過。

有時候在宋卿源這，有時候在沈凌，還有時候就在自己馬車里。

宋卿源的事多，的事同樣不。

而且手上還有六部的例行事務和雜事，宰相這活兒一點都不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