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他也查到了母妃在外家過得不好,他那時臉上滿是郁,讓鐘家為此付出了代價,但如今他眉宇舒朗,再也沒有上輩子的半點郁,并沒有把鐘家放在眼里,他的眼中只有母妃一個人。
鐘萃看著他,仿佛時空穿梭,那個他和現在的他重疊,都在說著同一句話,“母妃,兒臣會對你好的。”
鐘萃眼里突然潤,輕輕點頭,對著“他們”應著:“好,母妃相信。”
皇長子急了,走了過去,仰起小臉:“母妃,你怎麼哭了,是殿下說得不對嗎?”
“殿下會對母妃很好很好的,誰都比不上母妃的。”
他的聲音稚,遠不如人的聲音有力量,換做是普通的長輩,只會當這是孩子話,會心一笑就過去了,但鐘萃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他也做到了。
傾把兒子摟在懷中,寬他:“你說得對,母妃只是太了。”
明靄紅了小臉,心底卻一松。男七歲不同席,他已經滿七歲了,哪怕是面對母妃,其實他也不能再這樣親近的了,但他自小就是母妃親手帶大的,已經習慣了。
他紅著小臉,讓母妃抱了一會,聽著外邊傳來靜了,努力維持著皇長子的威嚴派頭,小手在母妃手臂上拍了拍:“好了母妃,殿下一定會做到的,母妃是貴妃,萬不能讓宮人們瞧見母妃這樣一面來。”
他告訴,“會有損母妃的威嚴。”
他已經學過規矩和禮儀了的,宮中規矩嚴謹,一舉一,一言一行都有規定,宮妃們的一言一行更是被人關注著,時刻要給命婦們做表率,是不能做出有損威嚴的事的。
他又在母妃手臂上拍了拍,“就這一次了,下次不能哭了哦。”
這是母妃,母妃可以有例外。
鐘萃哭笑不得,的心里本來還有幾分傷,上輩子的皇五子是心頭永遠抹不去的一道印記,那現在的皇長子就是的,平心中難以愈合的傷口,若是上輩子他們母子也能跟現在這樣,那也不會有后邊的那些肝腸寸斷了。
在皇長子小臉上了:“母妃的兒子變一個會說教的小老頭了。”
時他還很是頑皮,會橫沖直撞,會大聲的說話,自從進學以后,他開始跟著先生們讀書,明白了不道理,又跟在天子邊看他跟大臣們事,學過了規矩禮儀,鐘萃就再沒見過他頑劣的一面了。
顧太師跟杜侍講是先生,是教導學子的,他們是肯定沒錯的,在他額頭上點了點:“都是你父皇的錯,把我們殿下都教一板一眼了。”
皇長子手在自己額上拂了拂,認認真真的為父皇正名:“不是一板一眼,兒臣是皇子。”
他要時刻謹記著皇子威儀。
鐘萃撇撇,到底顧忌著隔墻有耳,沒有再多說一句半句的。
從前他可不是這樣的。
他們父子倆從前見面時,說不到兩句話便要你著我,我著你,皇長子面對天子時向來不客氣,陛下見他也常常忍不住要說上兩句,他對陛下的話不聽從,對這個母妃的話卻是深信不疑的。
隨著他讀書進學,觀天子同大臣事,皇長子逐漸有了自己的想法理解,甚至已經開始一點點朝外開始探索起來,從宮中一點點探索,逐漸到其他宮殿,到如今的把這些探索放在了朝政之上。
他在朝政之上都已經開始有自己的理解了。
鐘萃一點一點的見證了他的長,這是上輩子的憾,這種覺卻也十分新奇,有些心酸,好像他逐漸長大后,就漸漸的不待在的視線里了,會有自己的想法,會有自己的好友知己,會離越來越遠。
鐘萃開始理解為何從前穆氏等夫人們會把嫡子看得那樣重了,會把他們抓在手中,對兒媳婦百般瞧不順,們多是讓仆婦娘們幫著照應的都是如此,何況是鐘萃這樣自便親自帶在邊的。
鐘萃雖然心酸,但也早知道一個道理,雛鳥大了總是要飛出巢的,只希皇長子能舒心的長,不愿見他當真迫天的去附庸別人,當真變這樣守禮節的人。
“是是是,我們殿下是皇子。但是你告訴母妃,做一個時刻謹記著皇子威儀的皇子你高興嗎?”
這個問題把他為難住了,他蹙著與天子格外相同的眉眼,好一會才認真說道:“高興,也不高興。”
孩子的世界里,是非曲直都很明白,皇長子也不例外,皇子的份是貴重同時也是枷鎖,會有許多人在看著他的一言一行,但他并沒有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何不好的。
這就是先生講的有得必有失吧。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還知道安母妃一句:“殿下很好,母妃你別擔心殿下了。”
“好,母妃不管你會不會變小老頭了,但你是母妃的孩子,哪里會不擔心你的。”
宮人在門口問了句要不要傳膳,得里邊應了聲,很快便通知膳房的宮人上了菜來。鐘萃帶著人出了室,等下邊人上了菜,他們便用了起來。
待用過晚食,皇長子陪著坐了坐,就跟鐘萃告辭回房里謄寫文章去了,他有兩個先生,兩個先生都布置了謄寫文章的任務,給先生的謄寫文章不能敷衍,皇長子每次都是認真謄寫的,每日在謄寫文章上就要花費近半個時辰,剩下的時間會看看書。
鐘萃知道他讀書張,等他回了房,還讓人去備下了羹湯,等他夜里看完書用一些,召了顧全來問過了皇長子今日在宮學里的事,等問過了,正要讓他下去歇息,顧全先稟報了,說起了皇長子的反常:“剛走到門口,殿下就停下了,奴才問過了,殿下什麼都不肯說。”
鐘萃想起他進來就給道歉的事,哪里不知道他在門口遲疑是為何的,心里好笑,面上卻毫不,只說道:“本宮知道了,會好生過問一番的。”
顧全這才放了心,福了禮退下了。
鐘家下的帖子被打了回去,江陵侯原本是瞞著侯夫人穆氏的,但不知誰走了消息,到底穆氏知曉了,穆氏在府上狠狠鬧作了一通。
穆家的事不小,江陵侯走了后,不久各房的夫人,外邊有的人家紛紛就派人來打聽,落在穆氏眼里,這些人分明就是來看笑話的。半輩子驕傲自負,仗著有當吏部侍郎的父親撐腰,人前人后都向來風得很,哪里愿意讓人見如今落魄的樣子。
尤其是曾經狠狠被在下邊的二房夫人、三房夫人,話里話外的都是如今失勢了,說如今要忙著穆家的事,恐怕分不出多余的心思來掌家,想讓把中饋出去,穆氏豈會同意,狠狠把二人給罵走了,為此還險些鬧到了老夫人面前。
穆氏在江陵侯府仰仗的靠山本就是穆侍郎,如今穆侍郎被抓,老夫人心里本就不高興,礙于江陵侯的請求,老夫人也準備舍了面子宮一趟,誰知穆氏如今還想把持著中饋不撒手,在府上鬧,老夫人就跟江陵侯提議:“也不知道穆家犯的事到底有多大,會不會連累咱們姻親人家,一向掐尖好強,到現在也不肯安分下來,按我的意思,不如先把給休了。”
穆家抄家的消息剛傳來時老夫人心里就有這樣的打算,只是穆氏嫁過來多年,又并無甚麼大錯,一開始就把人給休了難免會讓人覺得他們江陵侯府無,如今卻不一樣了,穆氏這一鬧,正好讓他們抓到把柄,借此把趕出侯府,如此穆家就是再出事,也跟他們無關了。
江陵侯一向主意不正,但現在卻沒有應下,只是說:“穆氏到底嫁侯府多年,大房的嫡子嫡皆出自膝下,要是把人給休了,這云坤他們如何自?不行不行。”
“那你說怎麼辦?”老夫人攤了手。好了一輩子的面子,宮中貴妃跟侯府不親近,老夫人的面子被下了數回,也歇了去奉承的心思,本來就不甘愿去為穆家折了面的,現在帖子被宮中給退了回來,是不會再下第二次的。
鐘正江也沒主意,穆家的事他也跟著忙前忙后的,先前還特意備了厚禮去拜訪幾位大人,但一開口提及這件事,所有人都緘默下來,指了宮中的方向讓他去問。
穆家的案子由皇長子負責,連圣上都不過問,這些大臣們對此也不清楚,只知道如今穆家所有人都被看管了起來,穆侍郎被押到了刑部,只等著刑部查清便要定罪了。
岳丈穆侍郎有沒有貪污,鐘正江心里是清楚的,只要一查必然能查準,能阻止這案子繼續查下去的也只有宮中的貴妃了,但貴妃把家中的帖子退了回來,擺明了對這件事的態度。
鐘正江心里還有說不出的覺來,覺得宮中貴妃太過無了,這抓的可是鐘家的親戚,貴妃也是鐘家人,哪有人抓自家親戚來立功的?他有心要問,但貴妃卻不給這個機會。
鐘正江只能如實把現在的近況告訴穆氏:“岳丈那里如今是無能為力了,只要其他的人沒犯事,等查清了后自然會沒事的,只是穆家,穆家以后怕是難了。”
穆氏一雙眼都哭紅了,到了現在,再不想接,事實也是如此了,穆氏怨也怨了,恨也恨了,但現在還有穆家一大家子人都在等著,穆氏顧不得再傷心了,忙問著:“那刑部何時查清?等查清后是貶為庶人還是流放了?”
鐘正江搖搖頭,這些都只有等刑部查了,要等上邊的人定罪了才知道。
穆家被抄家得急,無論是穆家還是朝中大臣都沒有聽到丁點風聲,穆家本來不及防備,把臟給藏起來,被抓了人贓并獲,早就是證據確鑿的了,如今只是讓他代這些臟銀等的來源。
刑部把穆家所有查抄的品都對照好了,在提審穆侍郎這日,皇長子得了天子口諭,也親自到場。
他是頭一回出宮,一大早,鐘萃親自給他理了裳,細細的叮囑著:“外邊熱鬧繁華,等你看過刑部審案后,可以在外邊玩一會,但是外邊的小食得用,你從未用過外邊的東西,怕會壞了你的脾胃。”
明靄乖巧的點點頭,小手拍了拍母妃的手臂寬:“殿下知道了,母妃你不要擔心,殿下不是一個人。”
鐘萃為母親,哪里能不擔心的。角彎了彎,在他頭上輕拂,到底沒再說什麼,把人送出了門,命顧全幾個把人看好了。
皇長子不是一個人去的,除了顧全幾個侍監,還有幾位伴讀們會隨他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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