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衍一開始看中的是賀大學士賀家的嫡孫,兵部尚書靖揚家的嫡子,這兩位一位是閣大臣,天子幕僚,一位掌著兵部,能調任兵馬糧草,對武將員有著約束管轄,天子兵權在握,削弱了兵部各部實權,但兵馬仍是穩定朝政的本。
挑上這兩位,也是聞衍百般挑后才定下的,一文一武,皆是皇黨,對天子忠心,用他們自是天子更為放心,二則他們手中權利不小,若是家中嫡子了皇長子伴讀,便是與皇長子綁在一起,往后便是有甚,他們也能一文一武穩定朝堂,扶植皇長子順利登上帝位。
而宗室雖與當今不親,但他們上流有皇族脈,他大權在握,正當年富力強之時,宗室奈他不合,如今倒是安分守己,但為長久計,到底是要挑上一二,讓他們與皇長子親近,穩著宗室,讓在后方的宗室生不出子來。
天子各都考慮到了,一切所做不過都是為了皇長子鋪一條平坦順遂的路罷了,待子再是慈不過,順王府一向跟宮中好親近,對宮中的況也比旁人多幾分了解,順王府的幾位主子商議過后便應承了下來。
順王府嫡長孫已過了十歲,不符合宮中為皇長子挑選伴讀的年紀,但順王府還有嫡次孫,如今不過三歲左右,等過兩年宮作伴也不過五六歲,與皇長子年歲相差無幾,年紀上正合適。
另一家為皇長子挑選的宗室則是親王府,親王府與宮中不親近,但在宗室有些威嚴,也極摻和宗室的事,聞衍挑中親王府,便是看重親王府的行事作風,對這等不生事的宗親,天子也是愿意多給兩分面的。
自己的兒子,在當今眼中自是千般好萬般好,在天子眼中,他召臣下家中的嫡子給皇長子做伴讀那是抬舉,他開了口這些人便應該叩謝皇恩才是,是德妃力薦說要讓臣下自愿的話,聞衍不愿拂了的意,這才給了他們面,讓他們回去商議,可不是當真由著他們選的。
天子勾著,冷笑一聲:“朕還沒有嫌棄,他們還敢嫌棄朕的皇長子來不?”
楊培陪笑道:“陛下息怒,幾位大人哪里敢嫌棄的,奴才想著,幾位大人恐是在家中還不曾定下要送哪位公子宮與大殿下作伴呢。”
楊培其實倒能理解,大皇子未來尊貴不可言,但到底知道的人,外邊可是不知道的,如今雖是宮中唯一的皇子,還是寵妃生下的皇子,但在外人眼里,以后這宮中的皇子還指不定有多呢,甚至還有嫡子會誕下,如今就貿然站隊了到底輕率了些,有些猶豫也是正常的。
但這些話卻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楊培只能挑了些好話揭過去。
天子眼中沒有設地這個詞,為天子,向來只有旁人遷就他,卻沒有天子遷就旁人的,他淡淡的說道:“朕倒是要看看他們挑的都是什麼才俊。”
皇長子要挑伴讀的事不是,天子召了幾位大臣后朝野外就傳遍了,不愿摻和進這樁事里的,現在倒是慶幸沒有被天子召見了。
皇長子的份是尊貴,但也越不過嫡皇子去,但陛下給皇長子挑選的幾位伴讀,盡是朝中重臣,要麼是閣大臣,要麼是有調兵糧草的尚書,甚至還挑到了順王府和親王府。
這幾位朝臣宗室的地位,家中的嫡子便是進宮為嫡皇子做伴讀也是夠了的,如今卻陛下盡數給安排到皇長子上,朝臣們心下多有幾分嘀咕。
如今皇長子的伴讀就如此陣仗了,那等以后嫡子降生,嫡皇子的伴讀還能找出這樣幾位份貴重的朝臣嫡子?
嫡庶不夠分明,庶子的用度規格逾越了,滋養了他們野心,那就是以后的禍源,陛下自己就吃過嫡庶不分的苦,如今竟然重蹈覆轍。大臣們自覺已經看到了以后皇子奪嫡的腥混,與當今登基,踩著兄弟先帝和諸位皇子們上位一般,忍不住在心里打了,野心不足的已經在心里安排起了退路,想要就一番從龍之功的倒是忍不住思索起來。
親王府為宗室,向來不參與皇子們的爭斗,也不參與宗室的事,一直保持著中立,王府地位超然,流有皇族脈,本就站在頂尖,就是不參與這些,王府依然顯赫,對他們毫無妨礙,是以親王府一慣泰然。
但自從親王被天子召進宮中后,親王府的太平就被打破了,王府上下從主子到下人都習慣了置事外,如今主子們見天的唉聲嘆氣,下人們也噤了聲,連大氣都不敢出。
親王甚至把自己關在書房久久不出來,親王妃擔憂,命人把嫡子請了來,讓他去勸一勸:“你好生同你父王說說,別犟了,方才已經有信傳來了,說是順王府那邊都已經同意了。”
親王世子知道事輕重,面上一凝,輕輕點了點頭,就往書房去了。
親王妃著帕子,擔憂的看著,親王此人子倔,脾氣也擰,親王也知道自己這幅脾氣不適合同人打道,所幸也就順水推舟一般,做一個深居簡出的王爺。親王妃是擔憂他萬一脾氣上來了,拒絕了宮中,會得罪了天子。
親王郡主在一旁安:“母妃別多想了,既然連順王府都應承下來了,咱們也只管應下便是。”
順王府在宗室中首屈一指,順王府都不敢拒絕,他們哪里有膽子回拒的。
親王妃哪里不知道這個道理,宗室行事如今多是看順王府,照著順王府走錯不了,但在這等事上與其他可不同:“那順王府上,王妃同宮中太后娘娘乃是手帕,當年那上邊的事順王府可是了手的,要不然順王兩人為何在外地多年才回來?他們摻和進了那等要命的事里全而退倒是本事大,左右摻和一回兩回也沒關系,但咱們親王府可是從來不摻和進這些事里的,咱們不摻和那也是這大越的王孫,有用不盡的榮華,何必非要做這些提心吊膽的事,跟那順王府卻是不同。”
親王郡主卻說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陛下與宗親本就不親近,只親近那順王府,如今好不容易才陛下看到宗親頭上來,陛下登基時兒雖年,但也是記事了,母妃那時吩咐閉大門,任何人不得進出,外邊整日鬧哄哄的,等過了日子,平靜了下來,往日與王府有過往來的有好幾家宗親都了那階下囚。”
仗著流有皇族脈在當今這里本行不通,當初摻和過皇子奪嫡的幾家宗室照樣被砍了頭。
當今連誅幾位皇子,那些可都是當今手足,數位嬪妃同時賜下了白綾,幾家與當今不親近的宗親算什麼。
親王妃歷經過奪嫡之爭,如今親王郡主提及,臉依然發白,陛下能先知會他們一聲,已是開了恩典,豈有他們再這里心不甘不愿的。
親王妃管理家宅多年,手段本就果斷,重重的吸了氣:“,左右連順王府都應了,等會就讓你父王進宮謝恩,你來跟母妃商議商議,給大皇子伴讀,是你三弟去還是四弟去?”
親王世子在書房里百般勸說,到底把親王勸了出來,親王材高大,蓄著胡須,他還有些不愿的樣子,反倒是親王妃行事利落:“王爺,妾跟郡主已經商議過了,給大皇子伴讀就定下小四了。”
親王妃母兩個在三公子四公子上左右搖擺,最后還是選了年歲更小一些的四公子,四公子如今七歲,再過兩年進宮也還不滿十歲,年歲上倒是正合適。
親王一愣。
他還沒開口,這事已經定下了?連人選都定好了?
這等大事,王妃連商議都不曾同他商議,親王自覺落了面,被忽視了,頓時吹鼻子瞪眼的,他為王爺,才是這親王府的當家,哪有王妃越過他發號施令的?
親王脖子一梗:“不行,本王不同意。”
親王妃也好說話:“那王爺中意誰去?”
親王府如今年紀合適的也就兩位公子,王妃母提議四公子,親王不應,自然要選跟們相反的,他想也不想的說道:“老三去。”
親王妃只同他解釋:“老三如今快九歲了,從現在看到是年紀合適,但大皇子如今才一歲多,等他啟蒙還有兩年,老三那時已經過了十歲了。”
皇家定親早,是看親、定親到親都要好些年,三公子那個年歲都快能看親了,再他進去給才啟蒙的大皇子做伴讀,哪還有面在的。
親王沒想到這點,又王妃把他的話給堵住了,老大不痛快的:“你們這些婦道人家就是麻煩。”
親王妃甩了甩手:“王爺說這話,有本事進宮去埋怨德妃娘娘去。”
順王府方才傳了信來,看在同為宗室的份上,告訴他們這回還是托了德妃娘娘的福,是德妃勸了陛下,陛下這才先知會了他們一聲,順王府告訴他們這事,便是讓他們領德妃這個,見好就收。
陛下都聽德妃的,做一回主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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