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落塵這一下午就待在墓園里和一群老鬼嘮嗑了，小到誰的墳頭哪天醒來突然塌了一角，大到當年那誰誰誰在哪里打了只兇的事都聊到了。

夕西下，老鬼們催促明落塵回去吃飯。

從天庫出來懶了幾天，每天都吃得肚子圓滾滾的明落塵也不貪這一頓，難得找到伴閑聊，決定繼續待著，等真的得不行，或者困了再回去。

再說一個人回去也不好，的鬼仆還在旁邊喝得孜孜不倦呢。

木修齊和一眾好酒的老鬼們是一杯接一杯，他覺得這種待客之道真的是太難偶遇了，必須盡興！

明落塵不走，喜歡的老鬼們是興高采烈，于是月上梢頭，墓園里比以往都要熱鬧。

“聊了大半天，我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有鬼說了這麼一句，眾鬼紛紛回想忘了什麼事，結果想半天都想不起來，它們放棄。

愉快的時總是短暫的，將近午夜，明落塵也盡興了，準備回去。

“我想起來了！”一聲鬼。

明落塵和眾鬼看過去，只見鬼的那位跑了。

眾鬼面面相覷，這是想起什麼了，怎麼還跑了。

沒等眾鬼找到理由解釋這一驚一乍的況，跑掉的那位又回來了。它不僅是自己回來，還拽著一位剛睡醒的，跑得跌跌撞撞。

眾鬼看清那位，有鬼瞪眼，“怎麼把這位起來了！”

“是不是有什麼事必須他啊？”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還真的想起了一件事。”

“我想起來了！他是明了的……”

這位說話的聲音太小了，明落塵沒聽到后面的容，功勾起了的好奇心。

“什麼事非要我起來不可，你們這群老東西要是說不清楚，接下來一段時間誰也別想安生。”

睡了一段時間的這位說話雖然輕飄飄的，但眾鬼作出奇一致，就連拽著他的那位也嚇得手一抖趕松開，往后退開。

明落塵的周圍空了出來，如此“眾心拱月”的位置想不讓鬼注意都難。

暗焱功嚇唬了擾他清夢的老東西們，他才看向墓園里的生人。

一個小姑娘，看面相是富貴忙碌命，十八歲那年九死一生，此后……

暗焱沒再看下去，他轉頭看向醒他的那位，“什麼事？”

“是明了的徒弟。”

“誰是明了？”暗焱不聲地繼續打量明落塵，并不承認自己認識明了。

這位裝得像那麼一回事，眾鬼趕幫他回憶當初。

眾鬼七八舌，暗焱表淡淡，明落塵卻知道這位其實記得師父，沒有。

暗焱終于不了旁邊的聲音，揮揮手，“行了，我記得那小子。他到底給你們燒了多東西，這麼多年都沒忘，你們不會一天翻出來說三遍吧？”

“好東西不都孝敬你了嗎，你可是人家名正言順的長輩。”

長輩？

明落塵不自了腰，真沒想過有這層關系，這位真的是師父的長輩嗎？

暗焱注意到明落塵的小作，角微挑，卻不是對說，“他要是有心就不會只孝敬一回，就他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收徒弟，說出去我都覺得丟臉。”

“得了吧，就他那樣還只是三腳貓的功夫，那學院教出來的學生都是廢。”

“反正你也知道是誰了，你們兩個聊吧，我們就先回去了。”

老鬼們怕這位越說越得意，紛紛和明落塵說晚安，原地消失。

喝得醉醺醺的木修齊也一同消失，熱鬧了一下午和一晚上的墓園就這樣安靜下來，只剩明落塵和暗焱原地不。

一人一鬼對視著，似乎誰也不愿意主開口說第一句話，在暗窺的眾鬼真是急得不行。

“我們都走了，他們怎麼還害上了？快說話呀，天都要亮了。”

“你別出聲，那位看過來了！”

暗焱冷冰冰地看向窺的眾鬼，直到它們真的一哄而散才收回視線。

“會布置結界嗎？”暗焱問。

明落塵點頭，在他們四周布下了結界。

暗焱靜靜地看著，小姑娘作練，沒有找到能批評指導的地方，他的目和一些。

結界外，有些還不死心的老鬼繼續窺，看到這知道沒戲了，徹底死心。

明落塵布置好結界后站回原位，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對方會有點張，這是從沒有過的事。

“我暗焱，你什麼。”

“明落塵。”

暗焱的眼神一下變得深沉，他問：“跟著明了姓？”

“嗯，師父讓我跟他姓。”

暗焱席地而坐，他看了明落塵一眼，“站著干什麼，坐下來，說說你和你師父之間的事。”

明落塵跟著坐下，“請問您是我師父的哪位長輩？”

鬼說是一回事，自己了解清楚才是關鍵，做人不能偏聽偏信，免得產生誤會。

如果對方只是朋友或者前輩之類的關系，會有所保留；如果是長輩，也要斟酌一番，誰知道這位長輩是不是好鬼。

對方暗焱，是不是姓暗暫且不知，反正看不對方，但總覺得哪里不對，相信自己的直覺。

明落塵的謹慎讓暗焱很滿意，他沒有瞞，“按輩分，我是明了的老祖宗，我也曾姓明。”

明落塵這下明白哪里不對了，“您原名是明焱？”

“沒錯，我被家族除名了，所以我一氣之下改了姓。明對暗，是不是很合我的實際況？”

說起自己的姓氏，暗焱已經能心平氣和，不再是很久以前的忿忿不平與怨恨。

家族有家族的使命，他也有自己的追求，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不后悔被除族，只是不甘心而已。

這段歷史他只主告訴過明了，現在多了一個明了的徒弟。

明落塵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幸好暗焱也沒有非要一個答案。

“明了親了？”暗焱問。

明落塵搖頭，“師父一直單。”

“那為什麼只是收你做徒弟，而不是兒？”

那是因為他知道有父有母，不能占了父母的份。

這話明落塵只在心里說，沒有告訴暗焱。

“可能師父覺得徒弟就很好，要是兒他可能舍不得罵舍不得打了。”

暗焱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他角明顯上揚，“是明了那小子能做的事。”

“我說了我的事，到你說了。”暗焱對明落塵說，“你要是還不相信我的份，我也沒辦法。”

明落塵已經信得七七八八，就把師父撿到并養育教導的事籠統地說了一遍。至于是不是撿到的不知道，反正之前那個明家說是丟失的，師父就順勢而為撿到了。

還沒弄明白的世之謎以及年經歷，當然不會懷疑現在知道的一切，有些事還是需要去查證，就比如和明巷主的關系，至今不知道明巷主是誰，他們之間會不會存在緣關系。

明落塵把能說的都說了，不能說的肯定藏著。面對暗焱是否會懷疑的可能，不去猜測，反正等下就知道了，何必費神。

明落塵說的，暗焱都信，但也不是全信，他會有所懷疑，只是他不打算過問解疑。反正他覺得他們之間還能見面的機會很小，小姑娘離開后或許不會再踏進這座墓園，他就當一段故事聽過就行，沒必要斤斤計較。

“明了現在在哪？”

這個問題又來了，大家知道是師父的徒弟后都必問這個，不過這也很正常。

“我上來中界前師父于失聯狀態，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說說你十八歲那年的事，你師父都做了什麼。”

明落塵不奇怪暗焱會看出的曾經，挑挑揀揀說了些重要的，沒有很詳細。

暗焱接著又問起明落塵來到玄明學院后學到了什麼，知道前幾天剛從天庫出來，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如果你連上天梯的機會都沒有，那麼我會覺得明了對你的教育不盡心，畢竟在我看來，那小子不怎麼靠譜。”

“師父對我一向都是嚴格要求，不過也是不靠譜的，花錢如流水，我小時候常常挨，幸好師父和我一起，沒有藏私。”

暗焱一聽明了還著徒弟，盡管鬼沒有神經，但他的角還是忍不住了兩下。

一人一鬼之間的追憶往昔告一段落，暗焱說起了現在。

“明了當初來這里，他給這里的爺爺叔叔伯伯嬸嬸阿姨都燒了不好東西。你作為他的徒弟，見面禮還是要給的，你上有那些東西嗎？”暗焱問。

明落塵很想問，不應該是長輩給晚輩見面禮嗎？但是對方都開口了，好像不能拒絕，畢竟誰讓師父之前就開了先河，只能跟隨。

明落塵說了一堆，暗焱微笑。

“今晚夜不錯，明了那小子燒了一夜，你應該也要燒一夜，不急著離開吧？”

能拒絕嗎？

明落塵十分清楚答案，“不急，您還有什麼吩咐？”

有什麼要求就一并說完，后面補充會無視。

“我帶你一個個過，走。”

暗焱在前面走，明落塵在后面跟著，他們從墓園最外面的墓開始。

“前輩，這是要干什麼？”

第一個被送見面禮的鬼有點惶恐，它死得晚，輩分又是小的，不然也不會埋在最外面。

它看到暗焱和明落塵站在墓前，哪里還敢躺著，趕爬起來問清楚。

“怕什麼，又不是挖你墳。我家這小姑娘要給大家一點見面禮，先從你開始。”暗焱說。

“這怎麼好意思，也不用一個個來吧，當初……”

“廢話那麼多干什麼，給你就收著。不過晚輩給你見面禮，你是不是也應該表示一下？”

“應該的，我去拿出來。”

有一就有二，暗焱帶著明落塵一座座墓送見面禮，同時也收獲了一堆見面禮，而且還是穩賺不賠的那種，怪不好意思的。

之前是誤會長輩了，算起來和暗焱也是有緣關系的，只是不說，他應該不會知道。

墓園越往里面，墓的數量越。暗焱時刻提醒明落塵送的數量，那些老鬼接到的見面禮，給的也更多了。

“有養魂香嗎？”到了某條界限，暗焱停下，頭也不回地問。

明落塵上是有帶養魂香的，但這時還是問了一句，“后面還要給幾份見面禮？”

“怎麼，你都戴著這麼好的空間戒指了，該有的東西會沒有？還是舍不得，不就是幾香而已，明了那小子怎麼把你養得這麼小氣？”暗焱回頭。

明落塵趕解釋，“不是沒有，按您的意思，后面的應該要加重幾分禮才行，如果數量不是很多，我這里倒是偶然得了些鬼果，我可以……”

“算上我，十個。”暗焱說。

你也不用這麼著急回答，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暗焱說完，明落塵沒接話，他挑眉，“怎麼，舍不得？”

“不是的，您看每位兩顆鬼果可以了嗎？我再給各位點上三養魂香，別的翻倍。”明落塵說。

“你倒是大方，每個一顆鬼果，多出來的全給我。養魂香三不變，其它的翻倍也好，顯得大氣。”

明落塵還沒答話，已經知道他們要來送見面禮的老鬼們久等不到他們踏過界線，于是有鬼提前出來看況，恰好聽到了暗焱的話，立即上前與理據爭。

“我說你怎麼回事，小姑娘沒有厚此薄彼地孝敬我們，你反倒橫一腳，有你這麼做長輩的嗎？說好給什麼就給什麼，難道我們給的見面禮不厚實嗎？來來來，我們進去，別管這家伙，真是討鬼厭。”

暗焱一手拍開對方，“要不是我開口，你們能有見面禮？我說多就多，你們給的見面禮準備好點，省得丟臉。”

對方打不過暗焱，只能委屈地回去通風報信。

明落塵得了一樹的鬼果，倒不吝嗇這幾顆，于是還是按照一開始打算的給，再給暗焱的那份就更厚了，當場把生悶氣的暗焱哄好了，讓一眾老鬼嫉妒得眼紅。

“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回去后再看吧。夜深了，你該離開了。”暗焱給了見面禮，開口趕人。

明落塵從墓園離開，回到莊園已經晨乍現，還有兩天開島。